M; h6 O7 Q8 m( V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 |5 w( y* P L$ p
w2 b/ }/ N# ~; o) ]9 N* z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1 a- e6 w'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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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8 s0 M0 S3 r5 R6 s, G
" S3 V" l7 z m5 z$ R. o. x# D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 [' S% p$ ^$ b/ y $ n( q9 M7 v* O9 ? N: V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5 J5 H) i, f7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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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1 ]" i- h$ w B7 C V0 x: C+ s# W
: ]5 G; A- c3 f- [: |$ v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6 q) r1 L5 O B6 f# c
9 v ?) @6 f# v" X+ ]& z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8 B) l- v/ J/ S 6 B9 \: [/ V3 r0 o1 i/ M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8 C1 p4 v3 G- E" o; k% F4 a $ O" I$ `/ o/ y# F5 b0 [; ]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6 E9 j* ?) P4 f5 E5 R1 d- C7 |0 L7 Q
6 \4 ]$ S. x# o: s2 s4 A2 ]- t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D/ z, V9 t+ k' m! C- N , M& B8 D0 ]) \; d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1 }( J4 k: M% Y' b! i3 Z 3 {; h) O: R. s1 B; U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g0 c" o- ~! A/ w
* e! G" H2 k7 V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 n1 z B9 F% }" c( U
1 a4 e* @& D! y. ]' p/ ~8 R: F8 R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 `7 C) S5 A& y0 @; m) d9 y : J: w) |5 n- \, k7 y# b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5 v. N( d U T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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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 _: m5 a0 \7 {; A 4 y8 A% F7 I6 C7 E+ ~1 i" k2 H2 y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 k3 ^8 t4 T) ~. M" v% @( T+ ~# x4 R# j* d! c2 X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8 x# |0 s5 Z+ S5 K$ @* d+ x' F* x: g% K* p9 x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w3 h! W* E+ x
$ \, ]1 z7 y. F4 ~+ C/ _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1 S% q4 L0 s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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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e# i. K( W6 u/ s! h
B9 \, D: d, ?3 a- r( T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 N- M1 E. {: K$ B" R7 X: `% n $ N& [: Y* y! b$ H0 E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S, ^1 s+ T. r( m, z' g1 W- j! L- Y4 \4 F) f: R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3 E; f) `9 y3 U; s3 L) o' ^4 V " \* W& Q; h- O" p' o4 M5 q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k% E( W0 y: ^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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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5 c0 L, _2 Z1 n# f + i( t" ]( ^; [; C2 n7 N/ X& K! o8 |2 U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 ] A$ S$ D) D0 g6 S7 n , D- @ v5 v4 |7 p3 j. V3 M- C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1 c3 V: B; J# e) [; O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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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7 s# ~# h: Y. x
- n' i" A5 R6 a h$ b2 a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6 L2 M8 f# k6 }% i# `5 _: k- h! d' Q" @+ p7 t+ n$ t. l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8 p4 d- t! z9 @% W% c4 F! v
# t+ }, j1 ]" \& a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x# f; c. C+ J( J. P+ ~# D% j# Q x& Y1 U6 l! k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F" F" D" x$ y L* r! q
9 G* M! `/ H# c0 w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2 u% }4 A7 |. u% F9 z" p3 m$ n2 S x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f/ X7 R# p( G+ r" O
^: I( x6 Y, f; l2 {: m" E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5 ^2 }. [9 ]3 u3 m 6 y. T# n5 C% r" y3 |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T6 V0 _0 J" R! s* M0 {% e% v k# @; ~ N( E8 @+ {; ]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K1 N) M- O+ D" k5 k0 W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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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J9 o: E( C8 U; p# b" i2 N. _' P5 |! C' I b: Q# `- k P/ z' r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 ~ w/ |( L9 R : L' v/ E1 Z" \6 Z) Z8 U! u- V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9 x# G" Q% \- @: u& i4 u- S& l$ C5 }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 O" [+ ? x0 d2 ~" P5 u1 o4 B1 g0 O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Q2 I# t3 X8 c# v $ ? f- J3 u: C( Q0 T, G. a8 t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Z0 D1 H;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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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8 _* h6 ^! h5 `9 V7 [' o# h( C* Q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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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 D1 s8 F/ {3 E' j k- T& H) u! G0 a; Q! S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2 ^/ Q* x# ~5 s7 Z8 N/ X4 k) w
. H+ K" a; D) h: P' N3 Q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s8 P% m6 v6 y7 V
9 A4 {# t O' H! ~" W$ H- g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v. Y! K4 `5 _ ; D8 m9 J% i) w4 W [3 C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F$ z. |! X3 i2 O3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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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 F6 k5 f) ~& }' X6 v4 a0 p/ L5 W; `: s 5 B# V/ L4 ?# u$ y4 F) H( V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V: h H+ r2 G$ }! h2 l, e6 \! o3 }9 X# \3 T# H4 X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d" h1 \# V1 [3 o- v2 Z% M2 E, B5 R% Y5 K; [8 }# W |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4 m) R& [2 n" C* c# y# C: F + ?* ^! t0 k' N1 s; l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 w' R+ I! m; r& s1 F& B- _, y9 F( R; M* `, g3 J" c/ w- v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2 k! a1 R& ^4 G: q9 [/ B7 [4 |. V3 a) u/ n$ I- a" F5 f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V2 B/ e' _2 `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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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B& @7 I: t l$ i0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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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 {& W2 |$ r4 Z* k- b2 {7 l1 W' M% v, m, f" e8 B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 T* u' c1 h0 G 7 S/ {* G+ }& I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3 e m& F&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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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0 \; t$ p j" m. F L& D5 Z ( _, D2 f/ O% a( U2 E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u9 L# `' f- t$ q" f! d! O
0 J* S, k7 Y" G J# A- q) R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 Y Q" i# Q#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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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6 \: M; h2 |* q% F
+ A6 K$ m7 v4 z, \* R$ \' \0 [9 {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 A% R* ?( ?; K) r6 S! R, g( ~% [: F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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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p6 h% j3 H& u0 v' _' L* f" I- P. u* H7 }7 t8 O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 P8 J8 C- e. q, B/ j3 h
w. R- w& L0 f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5 K% `6 ?/ ~5 g- A0 g t7 n ( n# H4 b2 _: x% ]2 B, T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 {% R/ i* W3 V3 o I 9 e8 s q6 m s7 W+ t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 a3 q7 M) {# A/ a * Q! S p2 s6 S4 m) \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s4 G6 E& I6 A5 b+ b, K! U' v- V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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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5 z( B; x6 @" E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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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 W+ }/ F& A: C; H, O U+ b1 x1 Q0 M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L+ {: h) D. M" ]1 S
+ i2 V; o0 k. i$ A4 y0 S [$ ~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 {6 J! ^/ v9 E5 R, z( v 3 x1 E5 l2 l3 n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2 z/ d2 I$ L1 M' g, W( X j) K1 e) t
“20号。” 7 }! C% [) v2 q( | + p0 q6 K" ], o# f% R2 j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 J- Z( p4 r; d" N% e 6 F/ L9 ]/ o+ K R. w ^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3 P/ @, Q' d" }%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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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Z1 L& A) }4 p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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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 A/ x+ n5 w& P ) S! j( Z4 w1 Q0 k4 B9 W4 ~& [# u: R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U. f) X7 M) R# D
7 w9 ^8 d! O% J/ q% o& d6 ?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L; A& p. C3 H3 z: k0 Y
9 H1 k% e O/ C9 y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L+ [: V Z- Q# U! k6 W+ o# _0 `0 |+ ?: {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0 ~2 l q8 n# ^. `# @" M; y3 q
+ |& A2 ~5 a1 w7 h: }5 B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1 a4 M- S* F* U+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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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 \' k4 T" d9 V3 h4 J8 a1 h
. m' F- s) F( h6 C2 w4 n2 P3 Z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p# t: q) B3 @" z8 D% ?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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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u+ i# t7 ~%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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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 G' k6 [& L5 T! q, x4 i , J7 U( f: D1 b' P# F m+ g# |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6 w3 `4 x* w0 _+ R. V; @1 H. g $ I$ K+ P% v" P0 l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n9 e8 ^6 D$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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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帮我的。” : [3 w' t/ R4 h1 ?! ^/ ^7 z9 i, r8 \% R* ?: x" Z
“你应该玩得更凶。”( u7 s J1 T: g3 Y, P; F) d) K-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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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P5 P5 s4 s+ U5 v6 n9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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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 C1 P: ^$ A! X8 l" W . Q5 X, `! _4 U “好,你先说。”. ^' s( Z$ ]( X/ [" u/ G
9 G Y. ~8 X" s; w; J& F3 p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 b5 C! h4 d3 {3 `( [, t" U1 w8 \+ v8 a7 L: y7 H. q3 U
“还好。”我回答。" r. H, V6 V$ V. p;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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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J1 d& N7 T- s C$ Y* z
4 F4 [' B7 C3 a; r4 Z! x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0 u& ^2 e' Q-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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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 k' `3 A6 S' j0 I2 J1 G2 S6 `/ N9 i- R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o' b/ z, M1 v& A; Z8 R! c
9 u1 d- K8 _3 I: I$ y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 v+ k! \- t- }6 p- e$ Z" y8 v, B4 N3 h( S' [/ I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d' g3 [! a D, p o
; F6 R" q) f" v" O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f* i* R; f3 \) x 1 p, B$ t+ s9 Z0 A+ e) C3 I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 B6 C+ p$ Y9 }5 T/ m% [, l5 p ) C C8 S8 T- y0 p# b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 {2 F. p# e- D , t4 ]" G7 q2 H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T4 l7 C* f3 o! p)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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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 K6 b/ A j$ B# R0 z+ B" v' f# J* Y. J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h6 j' g* x+ { n% V! F, \( b! ]
. \! b: z' L3 i% r! |8 d& z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1 w8 t4 v( o! [# G% _8 N1 u* `3 Z# l, z" L& \6 L3 [8 A9 E
“不,我从来不玩。” ?2 Q4 p* d)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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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Wsop吗?” 8 u5 h& g& [ A Z( o7 y9 M$ B$ ?- [5 n' F6 ]6 ]
“知道一些。”- ^! w) z0 Z7 T( b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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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0 g( V7 {5 w$ w' J 3 ?+ ^$ M! F& k0 ^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C' I5 T9 G' y. ?, s#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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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1 u2 i8 W' s# s! n4 r+ a+ A M 5 S: R: T/ A$ T* v" k' `8 k2 P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6 O# X7 E9 U1 Q$ c/ o
8 w' N9 \; N- g" R- Q: _$ b" X/ f- o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 I- f$ L2 y8 v9 d ' f9 k; V& E& l8 Y2 Q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 M. [" s3 a- K" w2 m1 C* X: I& k; A) F% m/ ?3 H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0 b9 o# x" z' a$ c0 V' l*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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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1 S! o7 g5 j0 `) K5 z" n, } 2 ^4 }! t: C; u, n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 q- j A5 o+ |' C( U' q( N9 ~! Q, U9 B6 L8 r# y) Z1 Y2 K3 F \+ l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Q8 f& y6 e2 l( A$ G
7 T7 I. P, B; \8 T+ K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E# C" q# L2 Y+ s) @7 u( N , X6 v- O1 Q8 f) N7 S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 }: F P" j% R5 a' y* l6 W$ J5 e* G" T7 `& \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O) _& o/ [5 Q( X x3 _# m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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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3 Y' R- M' ]- {: d E. s7 L4 P2 x. r! z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A5 I/ u. h* L6 z
9 Z( B% K/ y( o Y# U! m: q5 t/ @* Y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 j* l% n% J3 o 8 \$ t# S6 n @5 K0 \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I2 r( i9 l' ^; M% _
/ W' X6 w+ {6 e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2 ^5 b6 r1 D! I5 z. v G
, S8 P, D2 X# C" h* X% p8 o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3 Q0 V* _4 x' h8 ~ k; C) y D' H5 m7 s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2 w9 C6 L7 ?$ s1 T 7 F. M+ h/ D5 {9 S( C+ z; a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s" i7 l8 L$ M. ]# v& s7 I5 I7 Z8 `9 G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I0 J* r8 v" j' G! ^. t. O( M5 y ( V8 x2 T0 c2 F5 j6 r, {5 }8 q/ O/ b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9 [9 L; e0 m( ?0 I9 V2 C# B 8 b3 e1 k+ R- W1 F7 }) Z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6 |: j- I, l4 U%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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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n- N6 C( Z8 S3 r. l
1 b, b1 j5 i' u+ f O& h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s$ }# r) N4 d0 K; i
8 F+ H# y6 b W: Z& s7 N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v! b1 U6 `; M1 j+ b8 _* h" i#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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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3 d, u- ?- B, q3 `* o& o. ` B; u( F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L/ r2 s* x/ y6 \
! e b) d( Y1 Y. n& g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E0 s& u2 o1 ?% Q, ]" R4 ~9 m2 B$ X _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6 _0 ?: {9 @) h6 X* Z8 w' }
3 E. p$ A. z1 i1 u4 |+ r& y( C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c) ?+ v2 R6 q" K( {$ [2 o
: h" P( ?, e# I: F0 P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7 C7 j3 j% q" m- h. a( o
% _6 }6 f! q' W$ S, v9 Z+ N% F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 R: a7 t* {- T! X1 s# g8 q & L( @9 {8 g$ X- p4 X7 r" H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 e( O+ J- J9 o0 A . c) T9 V0 ^. J* L# G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5 D- k7 B5 M( @8 i; U6 d ' l8 R; [4 q4 g( `; M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 W. _2 B5 c2 k/ u; c& j7 ~ : |* w( Y: Y! `9 q3 J+ Z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 O, Q! t+ \# X) e) [# c/ m* b [1 g% B. U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2 _- a$ }( G# _9 ?& ]+ L2 a) Z
" n. ~2 c8 c) ?& i3 W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m5 F$ n# b: {* X8 N)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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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3 ?; ^5 D3 z* x
3 L& {" p/ x: U1 B& q) w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q b2 {6 k/ p' x w# [
$ N q' g* A2 Q! y1 x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6 W- u$ Y2 k6 b _) F.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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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6 g5 C. \7 z$ U! d% y+ h' u. w2 S
8 j+ j, |9 f1 p5 `0 E, o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p; t- h- O4 n& U+ R, h
|1 s: r1 {: x* r: a$ I+ B: T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0 r7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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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 j, F3 S" y/ i " B- o; J& u) ?. _ U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8 m; N d. \4 e" }
( t# T7 N' V6 o; G “当然。你的意思是……” 0 A) t1 N9 r' ?! y \: t$ C+ H+ H5 _* E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1 u1 G" L0 G( w9 F6 f Y' [: w& x. K/ H2 M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8 J4 o4 R* p' Z2 \+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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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R% H( F: c$ W" e+ g* m5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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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z1 f2 G( ]2 @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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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0 W$ [. q8 Q. {" W) E6 f3 e
1 \7 ]$ c! A$ _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c# V" l+ J/ }' p/ p0 y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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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3 [4 R- k! [8 E) {- _' p - L4 o- F7 u3 c) J2 a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p' ]! E. o( S5 q! H/ t ! q- I5 s( ]! \8 I6 S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3 h% L# `& t* e& P% w& _, f: |3 q) |6 F1 L8 L: X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4 ]7 B& f3 n7 C7 q7 q . m: s1 S. q: {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1 J4 U$ @+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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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 c# H8 v; W: F! X: }8 L/ |0 g: f3 H" z5 a+ G5 ]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H% d. M( B3 K8 B2 o& ? M' c3 Q
" G7 H4 }3 J# z2 m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m1 h5 Z% `0 U2 y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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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C# X9 N* J/ e4 j1 ]7 o 9 \* @8 |1 B$ J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3 ?8 ~, i6 H% g$ Y5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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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 c- p. R0 n; D# Q p @* d1 ?- E! \; }5 i1 J1 E
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2 P* V3 B1 k' C8 n / d" q- l u z# c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n$ D0 }$ K6 V: k' O, d, K4 Y$ F- }) k
3 r$ } z# G3 |# {" Y8 [5 I& d5 d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3 ^ z1 ?2 b @6 L. C; J
1 P8 N \) U2 T# @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a, @2 L7 ], X% {# C
* p1 d6 G- B) U* W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8 |7 Q( _$ d3 ]4 S( P0 ~# G # n/ j. a" ]. h! c 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P" A% r9 A3 r ^1 e7 X: E7 h3 ?7 e% x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t9 S, E) W8 | ^& l8 [6 ^
6 U6 T& [( o" Q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6 C( `8 G: n1 W k$ X" v/ f7 t1 O+ u% o+ Y: c5 z/ E3 ?9 a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5 P* z8 N5 U1 j9 d* C. q, H 4 P5 r( ]0 x9 t- g; E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5 J* a+ ^/ w$ l, ?8 j1 S t9 F$ s. d( P6 ^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 A. O- r# p$ o# @ @ ! F" m8 G# [! N7 I* F; e) ^! i1 p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A D: h0 V! a8 z5 Y) F% [$ h: y# y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 f# B6 x* u+ }7 B1 J' w8 \9 R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 Y9 B8 f0 x) m& J- s . _0 R* T; T, _# Y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 X6 G- }) n8 g
, [6 d' N! n2 D% q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 a+ b$ U' }. G* j: F 0 W1 s! I' F6 T3 U" \# S6 ]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0 S9 f6 F& t( i- v
0 m( B9 m0 b- ~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 h/ G6 ~+ ~" w# N : R, y! p& l1 s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3 v. X5 u1 j. U, i- L( F* N2 U - ~' Q1 A) b! Y& c& v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2 A9 F3 j, ^* A7 g. U. K; V# n/ Z9 g8 T. l4 D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0 S' a. N/ p) M/ x% ~% ^3 @
- r1 _' I& z: H 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 ) H, x& I- A1 B! t " C0 Z4 Y) ]6 K) Y u8 Z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4 D! t4 j9 S; i- o4 R. S% e
/ L) _4 a/ `7 z! d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2 `. N# F& K2 S9 p;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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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I7 t N4 Z) \; H# ]* P9 O# C& ~5 |
5 f0 r# E- R, g3 }% {- ^0 N1 o! X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h3 p" Q" \0 T* K
4 W( z6 }8 h& x4 A' l0 }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3 x* I9 P"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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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8 P$ G; J7 S$ K( n6 V: `7 m8 _0 b7 F# J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6 J2 p1 }- N0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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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3 i9 P; l* X+ W4 T' ]7 x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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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8 }. _* i1 y( c&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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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 I, p% A/ d
! l- m$ L5 H+ [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0 e$ _; ?2 Q, w Q! b. x! N/ z" h" k
6 T- _6 r: x; c, N5 Z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 g" `/ k3 O: B" I; Q- o/ H& l- Z1 Q' T+ @
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 z2 i: S, ~ [8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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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 ?: J3 x1 i8 ~- h7 F( }4 I9 B+ j' R/ U4 [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 o* w G/ q" A. m' F! x% ~! Q9 d0 G0 w: u6 }4 F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5 C4 U* i2 R: y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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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3,红心7,黑桃Q。. R- d: b- }$ g1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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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 d% j3 N; T2 @% @3 Q' N5 r( s8 [
$ e( u: R9 S' y. `' G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2 E4 e2 r.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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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2 |) _1 o% @' M! x
1 m5 ]( R3 o' K( u" i' O' q* J3 Z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 u, k y7 ?' V* w: ]2 }$ o( c! s6 F$ u4 g) m, _, r& ^+ j
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 {8 ]# m( n4 V+ ?: }1 o# q% u5 X/ X0 Q# b' ^+ ~$ }' q& J
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 ; ]# M5 ^% p" ^( A/ ]& g5 R' j3 P/ S , ?& c5 q) F& G4 x( ~- F# E& B 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1 A m9 p7 p: R$ O: ?- j% f
+ h& \3 ]9 g L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8 s1 E. ~# n4 g$ A# A. ]9 ~.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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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3 {+ @2 q& k# h' p*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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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 r; q# T3 Y* J. w- j
: E6 e9 f; O" s/ i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4 [1 R. c7 N: K- b
% [* \+ v! x8 P7 ~7 E6 n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 [, B1 \3 n/ p5 i) e/ o$ j( a2 O" _$ J+ ~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 ! |8 t2 j/ m/ n9 W# J7 y1 v3 a! ~9 V. F3 | ^& n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5 Z: x- u" B( w$ V) @7 ]9 z1 `2 p) U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8 s5 G# M. M* W% |5 H : }8 I& {1 o5 |% [# U `( d$ N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6 M. g9 J# J5 U4 d, N+ q |0 S- m4 r# R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U" N8 s& G6 ^: [. j7 Z, Y& I8 l
4 K/ W+ p+ C& b) C; d. M& N/ e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 ~/ A5 J8 ~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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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10,红心9。 ( Z9 L& i3 H/ M- h+ M; _$ B" y1 @4 F" n6 a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0 y% ^( O1 Q; C# s: f" h9 T' h4 }% h% s' {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Y- W* Q: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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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U3 J. ^+ x% t7 {7 J
7 [2 G g" J' S$ N6 ]8 D; J “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 k' x0 T$ r" m. F2 R : P, ?$ J; C/ G' y4 K6 f) u. T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 B/ s" R4 P( h$ l: V0 @: v# R7 z5 E1 h0 l" a. ]0 ~1 U& ~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9 [8 A7 A, b: K& L9 t( E
~: I4 P0 [4 u5 {$ [: U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2 k. _; E: f" m' n! ^4 `
" ?; E5 ^; w3 H- C9 |; P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3 L$ V& q/ y1 k
$ ]0 F5 s7 y* h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1 Q* d! M( U& S * K1 [0 }5 u7 Z5 I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U; I: D' N: X- k$ }+ w7 w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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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 C1 c D4 y( ^- n8 ?' [; V4 w$ H5 A0 R" }. y% m. `0 s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 0 d& C! q3 `3 N 4 M/ B: p) R3 x6 z2 n. M4 }: V( f 黑桃4,方块5。 S8 ^! w% `, C 6 b' H8 t6 m$ \, v7 \. ?1 a 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3 z' J& w% D( ~" ^1 v2 v8 N( S* \ # h2 K9 i! B7 T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8 A4 K: U/ g; G1 [- _( ~8 w R
0 \" C1 _5 a5 T) \: {8 z2 b 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7 `6 f* x7 x9 C5 h7 T( M
! a" [- M# I; h$ Y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 ~- b3 X4 V9 Q0 ^, t# r$ j 1 g4 j) u2 s% k" m" _! p9 w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1 _6 b. S6 e& m% u9 H
+ q% {, Y( W" ~( n# O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8 L( L, E; G3 } o2 F 3 U8 H1 {0 C3 |3 I: `* A. P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O( k5 ? a. f" M& o# I8 p
$ _! R+ r# A! c: H& ~) R& G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y$ o; L0 e" D
& f# V5 L3 i6 A% R$ F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 R+ {8 @ ?4 F% G- T 8 W# z3 k, Q. q5 S! Z9 ]. O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3 T- c' i. x W1 O" `- _
1 {# I9 x8 J' O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 U) U3 n' d2 j8 A) y + }; h' R$ Y) g7 Y" r 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b1 i, l) G3 V1 j& E
0 E7 ~& M4 l: Q/ i$ L. w9 d, i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5 \4 u% e r% w8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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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c+ x) ?8 r2 z; F2 n! h3 d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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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 }3 I6 W7 H9 j B# [; n/ \ p* N: j9 `. O5 ^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U2 B3 Z5 j' U4 s2 r+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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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B/ d7 e" A" q' u+ h7 J1 r
, O% {: s2 ] F _) w7 o2 P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 l$ g3 l. {: j4 P. ^+ P2 s, z$ @3 f: \+ S- Q- ~" }% m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0 Q+ b3 H3 ~$ B1 x( ~$ G
- P. }# t' L% E5 K' R5 r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O5 C# {- }. Q8 r+ S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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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寂寞日子,2 ]+ @7 l+ V& j5 \, w( s5 S9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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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唱不停的思念, & D+ I7 O/ ^8 w: ^9 W6 m6 [; _2 v. Y _$ q; _' O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 Q9 R2 f+ O% Y' L, O3 I# o R: H3 d- ~ j! s, [
“这虽然相隔很远,8 v' F5 _1 {' O% f O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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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P. d8 P3 z0 [6 H2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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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 z) _4 S, @" a/ L$ a z: A y7 ?/ t! ^8 ~+ x' e( y" z. M0 z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Z8 v+ a1 K) b# d7 X6 j2 s" Q
) O/ ^1 M' V, E' l- f) ~3 R) V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 @0 Q* N \0 v3 O' o6 \ 0 |) {1 L, }4 K" I8 i1 K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 J- Q, d' v) U7 X& m O4 o ) `1 f3 M: E* S1 j+ Y7 G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5 H( B1 n- W. L! O
, m8 c0 S: F6 y* P. O7 \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9 D6 ]3 T2 k.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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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 Y3 ^7 ~7 d( G- c0 t# G 3 u9 u& q; r5 z4 \$ e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L' q) u# k \8 L4 O
- s6 ?8 q5 L' w) {2 _* S( R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Q" p1 i4 _8 j+ I
- B* N& l5 e0 Y7 s Z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6 F: y* _" ~% J9 J : `3 L- ~/ I. B, M' F, L, M( Z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7 `% ~: g& X$ Z) x! _* J. m6 `" i* |5 Q# U+ i$ k3 S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9 O8 ~* J, a2 N# q7 D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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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9 y% a% p! p2 U" g& h2 X
4 g! J: p) S0 _) E1 g. j: r2 r) W 而这个时候,我的汗已经流得比刚进房间时还要多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9 Y/ |1 N- \! x* d2 G# g
1 E8 R! p+ L4 A5 y: c* F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 0 {. f! _- M7 {! y% w! D3 l1 B- X! j0 L0 B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 e4 ?. r' j$ o& t3 x8 y4 R" b! y. ^3 L+ I9 Z+ P- k. C+ C
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x% j6 @8 j. E1 A
2 i$ L3 F2 _8 w' S+ F+ ]. C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 S" j) x5 u8 X: V4 X. I' S' y . T! L `5 F! G9 A/ {9 d2 d; ` “阿新,你现在在哪?”0 f1 \8 q, ?" ~% V! ]
! g& K5 Z2 Q0 ~+ b0 Q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n! t" H# Q- U/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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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 m2 i2 x* l& X t! t # e0 o. F) H+ A7 r% F) U% l! _ “有什么事吗?” + q _) p9 w& v9 k/ `- T # G9 x' L8 s5 |( K8 p$ t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m" _/ X9 E2 Q1 `: `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 ( E. X# f6 B: G7 W! P; [( B- M5 p% w' x; l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7 H( H( D6 h. L!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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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6 T2 v2 k6 D4 ^4 z& L) s ^. j9 |) [! P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7 @0 J/ Y( O( k& }; g2 h* r/ h+ V4 B+ E0 W& D
“你等我一下。”" ^9 K8 Q2 I. h: {, N* U
. B0 I% y% g: R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4 w0 p4 P! d1 @! U2 C% d; s+ o3 Y* w3 V. W
“好的,邓少。” 9 o3 j- B" Z: @9 j, r- V$ X6 H( n) a q0 ~' {; n: H; s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q& x0 f3 U,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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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 \9 {1 A) ?- U+ P
% |% J9 Z& y D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0 S- @) I% n* d; @$ s! _7 K& L & N4 ^' ~2 W. Q# W “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J. I" e, u) O6 Z5 b J6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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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 V5 B/ \- T8 x$ a8 L6 B 7 A* j) L* t2 a, z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 y. z- T/ M; F6 C4 ~( O* ?4 [4 @2 b, Q( {+ p4 h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6 v" ?& D) y, R2 b+ i
' n5 @- o- ]' T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7 R1 O+ a3 H+ D' w# b4 ?5 E
: k; F+ |4 Z8 k- [4 A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9 c' ~& T; l4 a \% C,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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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 c% W2 ]6 \# i- q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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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 G- a: q) F. 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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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i$ ^! j4 v/ T4 G2 ~: l!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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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c( M S. B* P1 \2 b( A5 c# A
2 k- C: \, n' y" F' _- g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 A3 ]( q5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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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3 I' K. b y8 {2 i% f( N8 X : \6 P+ y* P& M' g% @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m0 \$ O, a% ?+ i) f9 T! P# f" m! E) u4 ]
“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N" e% c# j3 h*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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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p3 N; |8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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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7 e/ e% E/ `- j7 N' M; G& m' g8 u! o# a8 d7 M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z9 T3 ^' U6 P: \
8 j& I7 R4 w2 F0 w/ G8 j3 q7 }$ B9 f7 m w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5 ^4 }3 |0 H" a. W2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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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2 _# ~% O- n7 g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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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5 i3 P5 n, |1 M2 q
2 Y+ R M: z+ o+ Y5 z1 {& p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 U* u# U$ B% W; d( J2 k' v3 [5 o$ X% N. R2 a# E0 k' j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4 Q$ I7 G, E h8 Q b: P
+ b$ w. F! Y1 e9 Z2 Z" z2 n “为什么?”& n! L8 R+ V6 s; F
! C: V* U' h- @" F" J/ Q* T& h “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 p& b5 i$ [8 I: J# E; P% p" I/ N8 E3 ?9 n/ O+ i, P* @6 Z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9 i: R) {! p3 G& @+ R7 ?3 R) W0 ^& m, y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4 @: G3 U0 e! y
$ i* B) P( ` e+ v+ O' t5 F1 G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1 ?/ z5 i& @1 q* \# c; b" d9 H1 i: a% G) l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1 p. Z/ l. c1 P5 X: W4 I ' H) a! O' u* T3 p- c7 M$ g “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 k/ m* I) ^4 s Q ! L6 T) w& e5 J+ i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1 N `/ `8 R% k: [) P+ R1 C; e0 n: O+ z# p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8 q& H/ E2 _$ r 5 d$ m1 E, w0 M* R; a, l. X3 c# h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 z4 D- ]# f# h; |/ f( C* {! k/ [- x8 H1 T' E2 e) T: H: I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1 h- z- U" Q" t- a3 L * E9 p: b/ c( o3 A; X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8 r, ^ g6 W& j( s: O$ E7 {
& d+ e0 T: F- d3 S' z i2 w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 b! I. F3 e6 }+ F5 `6 m5 O2 g! H& m 5 ?, p7 K* e8 o7 o4 h 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0 V0 f+ F ?* X" y5 D2 j# f1 d
& e, h9 X& Q! K8 m4 U; Y5 l& T$ L* b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8 F& f. a; r% q# K, n% B 7 n, Y8 {7 N! U9 }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8 g: l8 T. ]1 v" P% b8 }" h5 p 6 a5 ~3 {7 }+ t% `) ] C, n# F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u. K1 x) _8 |% ~. J, [ L) a
s+ r# ~+ h) l ^7 d a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 E; X! ?, [8 y,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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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G9 }' U6 Q+ S
" i8 t+ k W7 f4 G& @6 f" P! |0 P 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 z) o0 K$ E3 t4 Z, Y4 H1 a6 u0 } g( w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 v3 \% P3 j/ i4 u7 `( W5 ^* g9 C, e ?, Y& q p# e! L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3 H: a7 ~* i* ^.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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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H5 W- P7 Q. |4 p) I6 W/ k
+ K+ d9 A+ s) k1 i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 C* F' x( j0 {! L& g' h4 u" \( @* S1 R/ H+ o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8 l0 `/ J% v6 L& ]% b!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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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 g* r I, |$ M; v. @ 7 t$ z& ?7 k2 p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l# B7 _# z( Z; T/ }& _( ^
$ x# C0 B. S `) o#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7 D+ u: \- j3 G: n2 {/ {$ a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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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 r: {( B1 h3 _0 z! O: i . E5 h& U/ _% {/ I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h, G7 c9 r! H2 }# V0 P
' ~( M4 c. F7 `& w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4 w1 ]; V5 l; J4 {% N+ |: Y+ h/ ~. R H% t. J6 i) w" s! G; D: ^" p v: l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7 Y3 A* b5 N$ L3 S% M
) z% N1 |+ l! D( H& f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l2 N m8 ?9 X5 I#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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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7 G+ M; }3 C w) l7 z4 ~8 D4 |( G4 f+ Q, W5 h8 e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 l7 _& I- k) ~" [/ j& ` 6 \7 O' n5 F8 ?) `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P/ V$ b!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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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O, n* C. n1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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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b* o d& H! ~; ]4 l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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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6 |: \6 @6 s5 H1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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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 ?3 n! O2 f1 `9 M1 K' F 5 t) ?0 l: C, V- Z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 @* C* [" E( {/ _. Y * Q K" ^6 }- C, T7 D5 A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Y7 H" [- a) T8 }0 j*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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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3 v C3 P2 R4 i + p$ l. P+ [4 P# o* P/ [" b3 I6 q/ d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3 Q: H/ T) [$ M$ M; l
/ J2 k; D) e/ @4 L* H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5 ~. f9 Q, e+ C( M- k0 o+ e
/ o) E( d3 T4 V- \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 4 }! J& @ I' I; } / }' c. f k" b2 s( Y# X1 K- S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 ^1 v. C2 _' H, ?5 h7 R; y " ]2 c4 e, H0 H/ }3 v8 p 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 p; u2 A6 p" `5 n3 e0 ` 7 B/ q J8 o; q9 T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i2 T( C! @& u& @# |5 n
_0 m" u6 y9 j/ x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Q' W0 C/ w! z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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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 F& x! I" _/ D; }! O; }/ L! G; h, u( E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S( a: W8 a1 q# W' n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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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5 H; h; X* }8 g S: J& ^# I3 J* Q: m/ l* H. `3 U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 d/ G" Y( B5 H" X4 q3 R* d4 q3 H5 m- N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u+ ~& g3 C( `- N
2 A O/ Q9 z! v+ i, H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E+ B9 J* L5 ?3 F"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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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N7 g5 a+ _9 w5 ?# n5 r: ^4 E4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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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5 D$ @8 H7 u8 K% T! u( \! ?3 R8 z
( D- t( D3 d) i8 q, z! V1 E$ o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 u0 \6 o/ k- z5 U0 a: w, d& k7 T : o7 M* z* x. {; U+ s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 X; U% W' z0 @( t ) Y3 v, C1 z- h# m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Q$ j! a5 e7 o
, n2 V# |( j% V3 a# c( I% a ^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0 c' k1 C3 u$ N1 u' b& d1 p, E. y0 Y ^( P7 |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G! H8 U x( i6 g0 ]) ~
2 K9 X! P& o" L! F: w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9 P- ]( K/ w- E5 L4 S: X! T# n ( L7 X) T! T2 A0 d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O' \5 x/ ^3 U5 b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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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 5 Y- u# j! l- J8 M0 C" c' j/ u( x8 E9 J3 v G- q! w$ R2 f$ h$ e# W$ y3 c' }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2 Y* q6 U5 H8 p! i" i5 _; e5 S) g3 F# s2 o1 N; Q B2 L8 a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9 l, s. |- t! A7 b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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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a. g* p- t7 S4 K/ b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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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n! x' @9 L) ^' ~% z0 M4 G9 {
! [% k& g: p6 Z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 R3 G+ ^! n+ h" Y- K 8 H8 `1 t/ A1 Y. W, M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t+ j( P) O#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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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4 w3 m. ~ N% l: B3 e. g. N% K3 \- E5 Q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V1 P$ [5 e+ G3 w; w) N- N- l 4 s+ b8 r( {$ {" [' U, Q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0 V' M! q6 N) ~$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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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j/ f( @; e# n: T'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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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A7 q$ }& P: D* H- A: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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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y+ l) q% z. [1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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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b3 v; [; T2 A1 @4 _ U
! x" h5 q5 i, q7 y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Q$ q9 D2 i# |3 t& o/ P) {2 U$ X$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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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X- C: J5 h: d% ?% G R5 l % M/ K0 {4 L ~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 j* z! c$ q% v/ ~' J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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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吗?”& \1 T+ x* ^8 T1 z A
. [: K6 `& w4 E: \$ d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P& U: O4 G# a
9 I6 r; g& i* @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z$ U% J; N' G0 ^0 N * l6 O! p5 {5 Q' x. |: A; t8 N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9 _) J9 x% Q! ?0 m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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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 Z& b t* ]# U1 v) H. f$ d7 x* X( g z( N$ @# g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y& [" e: u# C
( w p0 ~% e7 I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g. Y8 S: `, z" H! |2 V- G Y
. ~% _! M9 O( ^# K( ?8 z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3 h# p- _ S4 _1 Q. |; ~1 n 8 ~ m% y3 O) t7 a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1 Y. q4 O& I; [5 o$ j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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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 c( [. J; ~9 j0 A 5 g) e7 f4 Q" A) y( x; N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s9 k7 ?$ s-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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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2 ^& n6 P: T& {3 k
) G2 Z7 y' ~" J1 z- R& Q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3 y1 \& {5 ]9 {8 G9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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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Q! J7 a2 o( `" r" V4 q2 ]& ]0 V k! u- p$ w2 V s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0 ^$ j/ B2 s. H. P& r+ V: W) m3 x' K' K7 k" j- \2 a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 x$ X: V8 w2 ]/ Z4 C " ~# k3 H9 q. I( t3 k; D: f. V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2 c& V" n2 e: G- O + \" Y7 E) A: D8 {4 a6 }2 m' E7 p% L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 n5 e6 ~' N) I: K" L1 F! M( a & V2 R* M3 S# R% n' e7 ^- y, h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D; H+ N) a6 r/ P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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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 X, a$ L; q/ E; O ' f/ |$ { i* j: r3 m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0 |2 U+ r9 r2 T0 }/ A3 J" z/ U- ^- A( ^3 W9 s0 f7 V, T
“四个。” $ B$ t' K# v6 x5 @2 s% L! E# @( V* o" B$ d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 T8 t+ b- l2 u / w" V/ a1 J0 b! c! y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7 `4 B, u; R0 `; Q- I/ B4 c9 q" G5 T$ ]/ j& z9 S R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2 x* J/ \$ r4 c2 w5 ^8 N. x+ ~8 k
) V. M. F# ~ O/ v9 q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2 b" F. ^ N, o) n P7 N# Y) x7 S4 i* e/ B3 g. R3 \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2 u7 S$ @) A$ i% B0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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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0 l& [, X; q9 A4 {
" ]0 I% ^" s2 C( ~: M1 q$ U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 }1 W* H/ r) D, W$ Y( t H$ W" f$ [ " U" L' i! m4 d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 k& i9 @+ L$ k! T# ]# F3 y 9 o2 N3 |5 z- n8 s; Q) f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4 f2 a3 ]9 j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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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Q; |6 n* I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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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 y: H- w, t! {& U0 p/ i6 z }: W # H7 ]3 g1 J% r/ P/ ^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q8 U& U: z! ^5 U
- [' m. n2 k# r- W# U, p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e" T0 a N% |. Q7 H# X9 `7 D6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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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5 y5 X8 N% B F$ H5 L- l' ^ 7 \: \( d8 u ~+ \& p+ d! V1 y0 b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Y% _8 f6 s0 t9 j& H1 m
( z# a/ b0 y9 ^+ H# Z% r7 S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y) E+ {7 t! w* _7 P
2 k2 { O* n( M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 h3 q1 w c( t) b Z : T; J/ n# m5 C# s* r; S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 ?& {) ~5 z3 i* b/ c; c7 d) e" \4 m& D8 ], m, r) M( d+ D
“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 u/ u" x( Y/ v) {0 {. J" w, k" F2 d& u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_3 @/ E* x& g5 E+ c" ~8 A
+ W* I$ p: j7 ~$ y7 r/ P" [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 R; F5 o: g, v m) f. U- W/ f: j( t) }0 ?4 C( H0 O* x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5 a3 W; W- o$ T2 p) \ 7 b9 V) }4 {. m6 R1 o" w7 H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9 z3 W5 S9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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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9 X8 V1 M g1 g: U9 Y5 u3 q : _3 u( F) ]. q9 u. J; H3 H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j* n$ P! B7 k4 K; s
0 h, u# m2 M% y1 q+ U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x& D* I+ g L+ u; D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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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4 f5 f! |' u u( i5 Z+ s; f" _. N+ z4 w1 v/ d) I* X' U0 s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 h/ x: w- {& t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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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4 @8 G4 l8 U7 ~, ?. ?0 i- i2 a- y, v! E, v- H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a" c, ^ Q; H
. m$ |6 |) [% t! D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P- k1 d& w, J) ]5 _+ F1 B) _1 i/ K0 b( ~2 W- A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6 D. }; u" O8 v5 G
. p/ O- y; J& k0 {+ W0 m7 P6 ]& C3 E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 H* d: L i7 e0 ?$ T ( F# l( G x0 u- M9 `! ~2 Z1 e: D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2 v* O# ~3 q. D* E" F-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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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7 ?: ~! x" b! a8 b3 A x* T n% y- C8 D3 u) i$ R: r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4 p, e0 ]# s% m
4 y- F; j; e, W! j& N- C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 \, ]& V4 I' y) z$ {' Z4 k2 v H. d5 f( X, t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9 a1 G: H, y9 h" M
! ?* O+ X3 O7 i5 W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6 K3 _ j* S5 a U* O; Z/ y. I0 X. o# R3 h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v4 j. p+ X! _# V/ O) {/ A
2 ?0 G5 j6 [* a: w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 l7 h; m. m8 x% X$ Q ' i$ u$ @7 ~: O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a. Y$ D, z; F) |+ h
5 {3 f9 |2 a9 q( o' Y$ A6 o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h4 g4 U$ n: e. S)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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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f% Q) B- q% Y h' N! P
9 ?7 \" n2 j" P3 c! q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 x4 p& k5 N7 W1 u 1 a9 m$ }% |2 d+ S 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 q( n" }# ~2 r0 H) U- v) M, c/ f; o- A3 N2 [, e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O# [( \0 c: G, y$ Z ( F6 E$ X' E6 H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 w* O9 P% [/ e; t) {- E" z) B6 A( l+ [$ n
“当然。”9 D @5 h3 N2 n8 q6 h) s!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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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4 O( o& [6 `( _- q3 R9 r / ?6 j4 H4 e2 M" x0 f' d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 x7 x& e/ ]; s; M. a8 B$ U% M( J& C+ a" P# v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1 C8 t- u4 W* B8 t: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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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 Q" N( l; d7 e 4 D: a% M) d- W3 X4 m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 Z) }; S' o4 P/ V3 p" ]! W! p& Q- A: c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 a% h& U: B; [9 {4 S5 u7 Q$ r5 n. x/ Q! m! T( ~2 C4 p) V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0 o: b- \: \$ H, o; r
* h: f" s! g! U- a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3 X, `5 U/ M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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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 D7 N6 [# m1 F( A, u z% B1 l1 @ i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5 J' ^0 G$ A( g: d6 N- t * _( e6 D5 Y0 H4 Q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3 I4 H" x" a9 w( w- K 6 y$ V% K) z! ?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8 l; ~: I8 o9 n7 }* N- h3 s
$ T a" l4 b2 ~; c j$ k8 a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4 V* s; y' c% {7 N/ P8 T+ M. `% A- p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z1 ~: `" N y4 v5 l4 x7 G z _% w; ?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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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Z7 x8 C0 j* }" \ 5 {' M; l2 ^! F- G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d3 M0 p9 w' x0 @7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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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2 o: A$ x u/ I
2 t) N |" p+ n* w0 ?$ U2 i+ I4 K ]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 m6 |8 O, R! s+ h4 i% t H3 T3 M5 |0 a: v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K& P4 b2 U/ m% {' Z5 K3 M7 |& |4 u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B+ p# d" m5 n) O9 t
T1 p- [9 s' a5 E1 P J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1 W q" v& g& c& H! Y
. d* j5 H% ~7 h1 P( L1 b5 g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 U. A3 i" Z( ^1 ]. A; q n' f5 | , x: }, |1 q/ e `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9 u8 s- g! R- c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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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J2 B" q9 O- D8 E }9 e0 Z! C6 f, j8 N2 Z: h; P: T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2 R" z% e, U5 f! S" R 2 B3 V* L& n, t/ C) t- j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k: _3 M7 \1 z: Z9 f
% c D' M5 L! _4 V2 ~5 A0 {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8 U% I+ J' J( `3 a i1 A1 G4 F6 t / j( `5 A# M: o# P: y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3 x, V5 G s3 O& x
* ^5 V: x; x* u0 t, p( b; P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2 P" [/ _$ B+ l' [2 P0 j
5 ^2 l$ \% L1 [' c+ F3 X% @+ E& v4 f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 \$ f" q! C8 t6 U9 ]' O1 p4 `& v0 A! e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E% I% c( G# s, ?# r5 E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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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8 G0 u. X2 f4 E1 R4 o0 X# m& r: ^/ ^8 K! f1 O" D3 N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A4 P+ w5 F- O$ x0 g1 r2 q,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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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C k7 G. W+ G* H v* q; X
; ?' z% x4 ]& k# k, ]& W6 a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X7 ^& k; t, O: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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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8 e8 ~2 `- x.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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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Z E' E5 I- ]& S1 P* j( X3 @5 p* M* H; V% b9 A6 o. {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2 P% a3 i# c1 T- G0 `
# Y) f2 D. Q0 X/ z2 D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 Z( L1 j3 f7 {) l9 u# K }/ F- H6 k/ w6 P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 F5 ~6 i( `4 ^& ]& a+ ^- l' h1 E) u6 e9 r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 [! c( M" L* S5 V; s0 v; K% O+ o/ ?2 J( J' }$ `9 {6 C2 I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5 M* Q/ c. I+ S" I2 E5 H4 z
( I/ t0 \* [8 k& @0 c) E$ A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K. j; q+ R6 S' v0 Y
- _$ }0 M. @% g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 v8 d+ r4 o/ f+ I4 x9 j/ N$ s ! R3 h1 l% @: y% v: B/ V9 H “是的。” 7 w Q2 f1 E3 J2 f" c7 V1 s+ \+ L7 h1 v3 Q* q
“失恋了?” # t$ j# x+ `! ]- L+ c8 S; z% n: V' w1 Z6 |
“就算是吧。”% ^; J8 H- e9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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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2 d- q$ a: j+ @; U! d)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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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O3 S: I/ N1 n( M' |7 O
! M( ? F, V% n+ q! O5 |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9 F2 N ?# Y% Q6 G# A6 `1 J* [: h, x8 {; z" H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 }, q4 J/ m4 A4 g6 j# U 9 u! m( K5 Q @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 @. Y, e8 h$ V3 y1 i% O$ G0 h. d4 R0 Z0 i, a$ `* k& p
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 h: b1 f4 k! s. t, U 2 H. w- E7 s9 ~ 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1 R5 p( W# B* z% U& H- a; g1 b0 M5 O4 h4 z" n- H
“是的。” 6 j3 i3 N- Q& y+ _0 f6 A; S5 k w! Z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 J5 E+ D! n' A/ G" |& ]: u. Y8 m- ~- `7 R! _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4 ?$ w! p$ ^" ]7 u5 D2 z# M8 @ N8 R# L4 x4 @- M; W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9 ^# [5 k9 Q/ f" R
- ]# C1 ^" X, Y- ~" w R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c( Y' G' p" `+ u' Y7 M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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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6 ]. C0 t" t' y
& ~# `% o: h8 }' L7 E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M) I5 k6 K/ a; v+ I+ T6 I
8 |% X8 [2 j" E- T6 M8 |, l1 c. X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z, M, Y; A& S. Q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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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 ?( }) x- t+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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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9 i4 m6 Y& [
: ~) [6 H. Z' y+ I0 \. ?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4 ?2 Q7 n2 y# K0 k% A9 U
; ~1 k: ]8 D9 T1 m! u: Z& V& R7 @- D V @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2 _- V, ?, F8 B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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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下八家的牌。对我说:“第一家小盲注、第二家大盲注。现在,第三家跟注、我在第四家位置加注到五倍大盲注,也就是一千港币;第五六家弃牌、第七家跟注、第八家庄家位置弃牌。”) n( N' S) b0 x4 |# h3 N2 m
8 K6 q1 `5 X- t) f 我点点头,他收走那些弃牌位置上的扑克;继续说下去:“然而,第一家在小盲注位置加注到三千港币、第二三家弃牌、我再度加注到六千港币;第七家跟注、小盲注也跟注。现在三家争牌。” ( k; @- Q s8 y o 6 N2 h1 M: g2 K i4 n: U 我沉吟着说:“连加两次注,这不是姨父平常的风格,想必你手里有很大的牌。” ( E" }2 A) H2 Y! B8 J% Z 7 |3 V7 Z' t% `* B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翻出自己的底牌——两张红色的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接着他发下三张翻牌——黑桃K、草花4、红心J。4 Y4 F- k2 `8 `5 y, f- N5 d. ]
( z$ V) o: {4 c, I6 A; z “小盲注让牌,我下注八千港币后,第七家弃牌。而小盲注再度加注到三万港币。” 4 x) f, _1 v" G1 {" l0 J 6 c3 M! ~) p' A& f 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5 G1 F6 G3 [2 w5 o/ {9 B&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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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 + A9 D. D" F7 f4 i5 g# v ) P1 X- W- q) Q5 d9 z “跟注。”0 `& G: }, H, [- d) a1 v/ i, F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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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 ! j) O- k* C: v/ a$ _. Z* h' } 4 j2 a: [+ U4 T* Y# e$ e) u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 / f) }4 X# R2 E; y3 `9 y+ \4 p6 H( y9 o" ]3 D9 m
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 $ \# v; e( l L ' ]4 j% G4 K$ N5 j3 n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t6 [) u( i9 v5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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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 Q7 ^! }! Z$ ~* B 5 I& z" d! N# Z8 {: J6 v' Z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w5 m8 D' k% H8 k: N6 L4 _7 B
1 w0 I8 B- F, Q% H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5 Y/ \% X, R% R( s: ~7 U/ s; i/ I4 e, F6 U% Z+ f! h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7 I# t! J- a" V1 q . F2 v" e, U2 [ C8 v: J5 g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 l0 a! G1 W$ l7 I5 z7 ^2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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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 O N0 C% O8 ~6 A 8 ~+ R7 s3 c6 D2 A: f3 L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5 x* w) A6 S7 b( r# x/ _ L
" S+ m! L' z$ W( C( B “还有呢?”. O U8 b* D+ }7 v2 e5 P* q
8 o- m+ {: Z+ p! v- l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K- j7 g( o0 `( x
) U; V; N* ~4 N1 F% X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J" H' z# B! @! _) ]7 B/ D5 z M) s7 D$ \1 n# ]+ K- n" j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 d/ q1 h- r0 S4 U+ d% A& ~( q7 Q5 L: B2 L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g5 K* c-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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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e _* s$ u3 G+ S%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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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8 o) j) k" S- y$ e# i( _# I+ A8 b4 Q% m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R4 u$ |+ @$ M: R! X$ \) Y x
& c9 `0 |) b0 d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1 c, m1 o7 o# x6 Z1 K%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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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 B' n3 k( M' ^4 L* G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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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1 V, [4 g$ n3 F* w" o8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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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 M/ m, f2 G8 W 2 {5 P* Q& r/ U& N6 T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M# z( {2 R6 Y: T! i/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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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0 a! E+ t" Z' I0 y p( h; K( T. [" c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 \+ n) i5 [$ C7 `; E / ~5 V" P/ V) [# r: ^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9 R$ e- e" B: Z
3 [# V: b) N. z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0 y g/ I+ {1 R5 z: ?- g) S 2 s% W! ~) A: K/ ] T2 ^4 o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 A6 b! w# U3 Z U) o
, y0 R) r b. y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 W& G" A0 c0 l5 w" _& y, E ' Z8 Y4 Y1 e3 A) i/ K9 p$ B* K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1 z, o3 n% ]' W 9 ~ X0 z8 K E1 Z( |; }6 r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1 a& \( s- N/ y4 }; s
" d( s. K; S5 k5 m “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U; C: H8 R6 Z' a, ]; S; C) J+ K `! n, {$ Q( b( Z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6 u& a* Z+ g3 p" g! ~ O* j' f! O, _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p2 X% E1 D: n% Q- d( {& S * {3 f, K! c3 k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 j/ k, L( R @" C : w" a' {+ D/ @5 h( w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B8 K9 N' u+ j
' C. Y H5 l! a% o$ q7 ^& l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j& P& Y2 K) K" \( H; {% ^3 F
, y) Z* s' N1 j# n- _" k4 k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V, c7 k# y" D% z/ }+ b- B4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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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w5 b! `" O' c& V( [% N3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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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 W2 v7 ~/ k! E1 i% E5 w) Z0 O 7 k- z; f/ @, e/ | a) C6 W4 {( W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6 z4 f+ Z% e9 d5 i0 v" D
* Q Y! c8 O* l; |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0 Y ]& a# f+ U, l/ k' j7 x , Z4 j; b+ Z7 l3 z8 {7 Q, U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 U. m/ j9 u1 {) P% g7 d " a6 M3 k# d$ L. v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 H* x- u/ s9 N! E( V) g8 I% ~( v( s5 i$ j5 D7 k/ _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7 |8 }% i) I0 f- Y6 `! s4 P* C
) g4 Y9 K3 b% Q" B+ _: y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7 b1 _* K* W9 H- x" n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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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 B+ u8 f* q0 x' B$ u 4 n0 V; J" D1 R+ V0 q$ I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6 p$ m4 `# h; x: \& p& ^9 R$ _8 P* ~# g + e3 @6 `# d$ }: r; B& `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 C; Q: m. B% N* {3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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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 j5 T( V+ ^+ w# R1 I9 V 2 d; F( C# T5 l) x- B% q# h9 z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 C7 u/ y1 [! c& q 7 h5 S- P/ d) |+ k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 k6 ~' M+ K; F4 ~% P4 S . a0 V; m) {5 @0 o# v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v* @& r* @# ]* D" {* N* V$ h' I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M* _ U4 Y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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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i' }5 }2 N$ `) K, m7 w! H
- A/ w( q0 Q$ E+ e0 u, b: S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 c- d3 m4 r* X' T5 ?7 B' d- g+ \ % v. ?, b) o- q 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7 F/ J3 V0 j" O* i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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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 t: n& G3 B, K) y% z3 N9 {; r- K - J. {; n- @5 l! }0 b, F/ z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3 B, r3 j" g+ q, H# @9 l . ~1 { V; b! e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D6 w+ y4 [# _: ]! E- F2 L(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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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p( x2 [; P; f$ j7 h6 d( {+ d) H
1 W2 H/ x% a! R* ]6 Z0 [. u2 j+ q+ L 我和杜芳湖猜得没错,他们一次又一次高估我的底牌实力,在我凶狠的玩法前退让——我拿下一个又一个彩池,虽然这些彩池都不是很大,但这已经非常不错了。 ' X+ r% ]; h: x/ i% [0 J) W: Q. N! t0 g' W/ O
每一场SNG比赛,都是一次漫长的战斗。你永远都不能指望在前两个小时里,就把所有人都扫出牌局。就算是道尔-布朗森亲临、斯杜-恩戈复活……也不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已经连续四次用400港币的加注,毫无争议的拿下彩池。虽然这些牌都还过得去,但也不是什么保险的牌。44、77、A5、KJ,或者诸如此类的牌。: n. V9 N" k/ q$ y8 o, ]
4 w. C3 |* d! E) X" c 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4 i7 b/ ], o
0 _' l+ Z j3 w0 Q7 V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 7 U+ O/ `! y4 |0 Z. G( B) Y, q( b- u" Q" T; x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9 g. X9 y3 n. w6 ]8 c" o6 n& H Q( s8 E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 {! ?: s; n2 | }+ [3 |( i" u9 } w4 v# ], R( `/ o4 ~ S
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9 h$ ]# j9 t: a8 S7 Z2 c+ v* D: V! O- R- L Y" J2 p5 R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w1 N1 K0 U8 E'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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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 s$ Z% ] Q- ]7 O- V7 ]; N! g + C0 Q; o8 h. ~2 B! a# Y7 [; I1 l 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2 h/ Y6 W1 w2 ` ~' t) }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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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o9 Y" @1 ~4 C+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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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5 g1 U% Z/ ?/ e*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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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y7 l! F% P: A4 d; M& ^
* k: x! e3 R) {, ?: A, Y, {3 O" B$ L
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 i! \* G' G7 s+ ]4 v
9 e3 O8 [0 e, L0 d' b, Y 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 H, i" f2 Q$ A# K
, y6 t/ Y4 q) N5 z& m 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4 v+ S, C! n& W* o2 E+ V7 h6 e: u( g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 \1 a& x2 C; Q$ b- l 2 H$ R8 D7 f5 l6 _ U# Y( D* R4 |9 i 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 ?& k' B3 K% K1 | / b( G# W; O" _% J6 X! H 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 # G! e6 N) H! ~6 a' x7 ^. Z% m( K4 t2 J) S- t' c% i# W
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 J) {6 ^ L O' y3 T% M1 y$ O 6 y: d0 Z; G0 Z Y6 [1 j# ]# { 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7 V7 t% f' V: x4 N2 ^' g4 p, Z& L3 }# K
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 z0 C1 W0 k; ~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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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U$ C6 |0 _+ {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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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 \$ R2 {- [" [# A+ J$ w
1 Q* I# q- n8 G! O/ t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9 ^& J' I( H- K'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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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9 h! ?' _9 g5 G0 [* p
# o' w8 ^* g s2 W 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 W( W# i1 n6 g8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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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确实很快。直到剩下三个人的时候,盲注不过才涨到50/100港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这把牌是我的庄家位置,杜芳湖第一个弃牌。我拿到不同花色的K、J,如果是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加注;但现在,我只能选择弃牌。就像哈灵顿说的那样,当别人给我打上“攻击型牌手”的商标后,我就必须比平常更为保守。! q5 R1 o+ h2 K" H b- T9 `6 }9 y! y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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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一直盯着我,当我弃牌后;他还有些不太肯定的问我:“你在干什么?”5 s& h- E$ K& h- ~* [* x( ?
- ?' k, S$ J5 ^' c “我没拿到牌,当然弃掉。这有什么好惊讶的?”4 E8 A2 C8 w7 O$ A4 r. G. W7 d
2 p; [+ O( i: c- ?, u4 } “嗨,为什么我拿到大牌的时候你却弃牌了?上帝,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本来还想翻倍我的筹码。可你把一切都弄砸了!” 2 @" t) ?2 F" C" u! h5 f& O( P" T2 f9 _+ j- E( x. b6 j/ J5 _
托德-布朗森一直含糊不清的埋怨着,我敢打赌从牌局开始后,这一分钟里他的话比之前所有的都多。最后他悻悻的回过头盯着阿进,很有火药味的扔出三个100港币的筹码:“我加注。” , N3 d, t) E- D $ v* [9 o$ @9 V! f 牌桌上,只剩下阿进一个人可以对抗他了……阿进确实没有辜负我和杜芳湖的期望,他思考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说:“我加注到500。” : J A* B# W8 w/ p% [" }8 V+ U $ u7 E6 U- B2 W9 s% n5 Q) y3 m/ U9 H 托德看着阿进,一会后,他点点头,并且指着自己那宽厚无比的胸膛:“你不知道我有一把好牌?难道你还想要唬人?你只是想要拿下彩池而已,可你不想想,你能从我这里通行吗?不!我加……不,不,不,那样会把你吓跑的,我跟注。” 2 c. U) l4 i Y) s( T. V, k D" u3 |% P& e9 f' B& x
翻牌发下来了——红心A、方块K、草花5。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还没等牌全部翻出来,托德-布朗森就迫不及待的说:“我再下注……500。” 2 ?4 H3 w; C( Q& [( U + ~; M | H! ?3 V2 s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2 L6 J, V/ [* Z3 D# h! ~+ ?4 \0 p7 Z L; q, r% T2 W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7 L1 Z6 }* M1 M/ X0 P;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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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c/ j! s$ }7 n9 J! x( v- k* c. \6 E# M
( w* N$ e* J& x) n 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 0 j3 ]; J# X% b; c3 }- W! N m" O1 u
“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 K: c M6 z7 o( K4 C' g# D; @1 B$ \% {( @9 @. U' L9 I7 o6 q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7 R: p. f1 m. b! k8 L" S$ D " O, f R( a- N# k* Z! L/ a( Y “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3 c& H4 W: F, b9 C2 {8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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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2 B6 U, E3 V7 c$ U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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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 % Y! Y) G1 @0 ?6 S! N k- q, Z. W& I0 v5 l
转牌是方块Q。* g; |6 d$ c" B" ~$ G' p# }
. k% s4 ?1 I) j( k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6 x2 f$ f* X( m E E* D8 F! \5 W : e& X6 W3 H% d9 k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9 j# ^' M) s3 S/ o# ?
' E, x( D' | y5 T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 s7 l; z5 p3 ~* c( j4 q# L0 |1 F x# R" O7 B+ d
红心Q。; g3 Y+ n0 d& d- l
s8 [* e; o! X8 S4 R9 i: z& z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9 T, @& Q4 h& A$ I
1 T1 a- T, v2 h2 A0 H7 ]. M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5 {- I, ^2 F z# W* t, k+ ]% L; s Y; [1 m( ?+ w7 A5 g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1 p+ a6 v/ o( T+ @& y0 Z0 w4 V(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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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4 K z# ^6 W& C; X, G
, U. D- J# Z1 j- `; \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3 B! E' b m6 ?9 m: }% B
0 a/ O! a5 W- O* e, R" o0 `: M 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4 X: U- W: I# U# i 6 M" I0 Q$ ^& H U: F" u0 b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6 Z: z d: U$ }7 W5 _6 p# m 8 \6 }. M9 }/ Q) J “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1 o% x0 q/ q6 F6 e" J+ \, _( U 0 ~4 L0 A+ N. V. H* ~1 i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 h8 W3 J+ r+ t6 W6 L" o( G( ~/ i$ W8 v* I1 _% b" A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 q4 v# L* F- r' |% d
- v0 Q# x0 c/ B# N) x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4 @ ^0 u( `5 R) y
6 ~3 [0 D+ r6 t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 w2 |2 G f4 m4 H( `0 r P) z p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 d$ K# T1 }4 |$ l$ u4 G8 g+ \0 X) K5 A! ~$ J k H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 C0 F8 N8 o$ a9 u0 @0 Y/ Q* _# C( }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6 A0 R+ J+ N& A' i9 e0 v4 X8 h8 h7 e% M5 h$ x, h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T9 |9 o# x& R) C4 _*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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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2 c2 w- X/ V- o: _; @% @8 ?3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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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 b( ?4 D6 h4 u- O7 s 2 t7 l9 w* W3 m8 q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6 o Y; F! V% l( I! J* s! d* i+ _+ D9 K j, L# }' x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i. k4 X \! ]# _#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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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h! [( D: }( D' m%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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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O# r$ V' J- w( I7 a
1 u4 ?, `: x) \( f, F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2 S( J# @6 ?: Z' c0 i3 I( l3 L
3 x Z- d6 G% h" X" S; F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 y$ a% ]& Q f, t"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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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3 C, r7 U4 n" [4 K. z1 H. k6 \: Y 8 Y# W" s1 T0 o2 n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E: T+ F% j9 n+ [0 L: c: O1 Q/ P n" {- ^: `7 g( g: Y
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5 K4 E- `1 e: ^; z. S5 p& C2 o# Y3 Z# B" F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 j2 C8 Y+ \8 f8 Y. X* w2 {; U- v4 s$ \! a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0 N$ G8 A4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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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Y- l6 d7 S/ ]; H3 Y8 a2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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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2 x/ R' s/ K. E: K ' E! i$ ~! ]: Q& h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r+ K. {( D: S. \' N; P
( T+ l$ }/ w9 S+ x( G. h 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 g( [& k# Y- \( |) n" T . |! C2 [+ U" b' ?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 \. M Y" G% h* H# ^) L9 ^, T2 t' o4 E8 Y Z" t8 d) s) G
“听到了。” O7 A! [/ \: r5 S; J,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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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x3 S1 k: B5 J4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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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5 x7 L/ H. T6 l5 S r- t*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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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 V6 u- \% N9 D- |" k4 [3 R# P& m0 }. u* ?7 N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 $ k' K1 @8 E: Q: T) g7 z* A. E9 s; S6 V& }( m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 1 G# ?& o# k# |5 H* v# F+ A* l. A7 a: P6 x, W3 ~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I$ m9 A1 L/ E+ y+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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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尽力了……”/ g+ u1 Q" w0 k$ u+ U+ m
$ ~8 |7 j" P* M% F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0 @8 v' y, S( T+ h! o; _
: E1 ~) @: M- F* B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e: c( q7 e2 p) B! A0 N, j" h'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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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2 i2 L% {5 O: u6 m$ n+ C& w ( o, E* k7 I5 r* ~8 G& B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a# q5 P& V5 h7 n; r4 N6 ~! k1 C
5 I! t8 T! s/ s( j' V5 G9 V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 F, k9 x5 ]7 I9 i8 s! ^ / _2 l H: V) T$ ~; F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M, A7 D) g2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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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 ^9 z S0 U1 F4 W/ Z7 ?, ?$ J; K# p6 Z' z2 t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b4 F! d& R" m# a(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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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6 `% D) h% X, f' P1 ]
3 ^/ q7 J& ^9 X- l8 m8 c% l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F+ O: M# C9 B. y' b9 S! l/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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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1 ]4 t# l& n2 b, ^2 z2 \
* S( x! W$ z+ D: N, B1 W6 r" Q' @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S i4 J4 r$ r( a' b8 l5 m$ S" G# F7 M/ K" S) Y P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7 M4 R3 \' r* [) J) c. R v
) S4 o! P" _* v7 C- L" q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8 e i6 o* D/ y3 S! Z9 x" N; G# ]4 G0 N* ~& y$ E, d8 B
“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9 l. n; S! D$ ]( z- q2 O$ L ) p J( n% I) a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 C' h' ^- \% x 4 {3 P2 b4 n1 Z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 R, j: K$ v- u8 m& H" j% R s # P4 ]$ e7 T. c1 I& C; X) w5 d7 p( C5 v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7 f% D- _# M7 n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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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2 G6 S$ A; V/ l% s( G5 u8 o# Q. @3 m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G( s3 o- V* e# }' F5 r" Y
% v; |4 v. ~# O6 u$ f$ f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B/ f2 Y. f4 @
# Q' x" L& _* X1 B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 N' P2 K: m) t0 ^; S8 u6 X/ o. x! O% C0 w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 \# H/ B" g, f! C/ J) a5 V% t3 j& X. _9 Y- a% d; E; O- v
“多少?”5 s( d8 ~5 @/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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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1 u- N7 B6 }$ Z- A1 l7 n- j. ?; o: L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 P6 _7 K# R# e+ O) j+ d+ {4 ]8 {4 e$ C2 q. j% R
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 G# m) q5 F. L3 t7 [4 ]0 P. L; b) v5 T6 e4 K/ ?
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1 J+ F/ T/ o- T0 b' x6 U$ e, e
" y3 n) w' C" @1 Z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 Y3 Y C+ i+ |: O D3 O , J5 K& m/ ^/ ?) a/ i5 t6 ~( t8 Q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4 V, Q) g( M0 X!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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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 i6 {( g# T% r) Y2 n3 Z3 c7 A0 L& Z+ I* B. y4 P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y( d" p3 R# R9 d
5 T# T4 ?; p4 m. W: y+ g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q2 b" y$ E, S" O3 j
1 r( A, [& l+ Q* n7 `+ i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4 b7 t8 a* A7 e+ |$ o
. U2 C0 l, l/ Q2 m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 w1 x5 |1 I* N9 R% O& U 6 J0 I* Z1 q X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 k: d5 j& k8 f2 t N1 d7 x. W& A- {( C0 E' Q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p2 y( B) M, t) i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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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m- j. L& g! E' t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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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9 c/ y$ Y* t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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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e4 f& C9 C3 x# M& Y
" C% ^: |$ ?" V K1 n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 @3 B$ i* i9 ]2 R7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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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 W$ a6 b' n9 O6 k( b8 G; _6 {! D) r3 \% i+ x. Q
“当然。”9 M1 l! w9 h) w) M, \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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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t' P" y B7 ]" f$ _0 ?
" N' m/ v+ Z1 }0 B$ {9 Z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I' w# Y%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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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J; N* }. ?+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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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7 f6 h: _$ _! O7 Y9 q$ U% l! L3 k3 G% W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P& C" Y. A7 b6 }2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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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f/ A9 g9 h2 X; J4 p: s 8 X& t1 g5 h- A9 r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 r6 r4 S9 Z9 U+ o+ O - ?! w& e4 C2 h0 |1 d2 U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6 @2 B8 o' H* @)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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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 m. Z( J, F( Z$ u6 t. c0 z# l5 U
$ {" U0 Z; a$ K5 V “加注。” 9 O1 ~! K# ^/ B; @ r& f7 W \- {! j+ B
“再加注。” / L6 k- g/ B6 D' P" Q& V( h# ?8 t5 V M- ]( A2 b* D" m& n
“全下。” 6 ?/ i9 E, J4 ~ - a) C, C0 J' M0 u- j “跟注。”4 t( k" g, H I3 Z7 k
8 ~7 o q. k0 C! o; x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 r \* Z7 F9 A& k# n1 ^ * ^7 f4 k. v+ P: L3 t" w& @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5 b3 \) N4 K! y , l& Q7 T! D% c: N$ E3 n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4 j4 b# Z: \# T) J; }+ |2 V
# p% _3 H) E3 l# _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 z- x9 G3 g9 y+ A$ |2 m" q- M. a5 G! i' w% M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8 J- p+ c9 m$ `& `& S( l. R; @ @# i7 w3 p/ x2 A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 }1 X) i$ ~3 i$ B. S$ _! \) L/ k q, M
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7 M; W2 L% ^7 }* V ( q' i+ D* b( b! p2 F+ [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8 b% `) B/ x- x& Z/ w/ r# v# y1 i& Q, R7 z2 \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 W$ S) |0 |# c; o/ W7 ~# C 9 R7 b0 @7 f, _; }$ y 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2 Q [) {. f/ @- e9 { A
- Z! B( Q& C& P! ]$ H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0 \0 N) m- K. t' ]- A7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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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 Q. {# t9 a% V+ B2 o$ u. \* m. ?' H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5 D; J0 w8 F7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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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3 `, |- n! m4 B' f# h$ U0 u: x! n
$ H" G' V# Y0 }5 N* I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7 s: j+ Y) D6 F
8 T. s3 I! o1 R9 {. L- l. {4 @5 j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n1 t" ]% o, F5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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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0 w x1 N0 x1 R' E0 x( n6 P
5 s0 A3 h# h' E) K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0 D. ?7 j0 F% _+ K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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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5 u! i/ Y0 }( B3 X 3 c: c. m/ h, R1 L! |4 Q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h5 O: t0 r& |4 F* c
4 ?6 U- F8 T( N9 O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w4 P! p9 x% U% r I$ a. U % @& z! ?6 [# }4 S4 R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 ]) F/ z2 M( p, n9 q6 T9 G/ b0 b: @1 S; \7 [" f" ]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 S0 l. V8 i8 f, _4 T 4 l1 G& c" W, o2 z0 V" a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 h. e. \1 h( y; {: _* X$ W/ ^- ~2 b8 R# C9 D7 m7 T; ~/ X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p; x: m5 ?& j3 _+ H) b; e5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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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 R' S. K0 H) E% T7 [; a6 C( A0 R I( X8 F/ T w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 E0 {/ w- o0 P2 T* u$ f; |- x; P' J' Q0 |& X2 e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3 S8 G8 e4 G% U6 |8 a# T9 g
2 k. V' |( W" h 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A# d ?2 \! B&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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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u& V) G9 J: ?) N a5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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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4 \; Y6 F& G& u
' u% ~0 `" r# c8 B$ I+ |' \* T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T* k( P# A6 T( V& T" E1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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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 C, V+ q. {/ [1 ~* v# k 8 W( q- s- M# F a4 w% o% |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3 v- a3 G$ w V' X
2 W4 n. G m. H2 P8 l/ a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j4 F5 G- h: P9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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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 u/ w0 Z) t$ s7 \4 j& I8 V' B! L1 s) \4 q: ^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 X( X% g" n# x+ D* J6 W. R% z) d7 R# \# X$ |0 Q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 E" M2 D3 l" \+ T% ^; l$ D! o4 y; `$ u6 G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 K1 v8 t& Z4 H& l" N+ q7 u& c) o8 t6 i1 n+ S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 l( c7 {; H4 B1 E/ v
1 k8 G' a/ n! k4 T. T" |! L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9 v$ Z& D8 t. j! J ( K0 u }9 Y- u/ A$ R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 j# _+ Z) ^# L8 J; y# N8 V' E" {2 {; h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O9 ~; [6 d. F6 e* ~) S! ["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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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9 i% k" p: ~9 V8 ]# D6 K) j% K8 ?3 f9 b+ I) P3 i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1 M. f% k2 W/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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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i/ V. C/ E7 ]1 |
% e5 N1 w4 {5 {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 |4 i+ f0 ~' o: f! f9 \. a% z. I, i# s* d+ K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 p. W: {( I% i( J3 p [% l, j: P! D j& U, Q, r% A+ @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 e9 b1 O0 F. x9 t% ]4 K U) g$ h / F( O& }/ W0 k& w& N+ L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 M3 J8 a- @: D& ^! O S* ]. ?; y , M. P- E; \" Q* }7 f, q3 O* W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9 g2 x/ y. a S# H8 y; f" Z D# ?
1 d; M0 i$ c$ f' s" V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5 j3 C }" z2 J1 D , W1 y, A6 L. {& z “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1 j' S$ V" y8 V& ^! N3 I0 y: n7 r! s9 M1 s+ X, ?5 j( N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Z# ]9 z: c# b' O! b- V; p
3 C8 ~$ |' J* U( Z! G$ W 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N. z0 \4 ]9 U' A6 v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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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g# W6 I4 e: g3 G7 l. y$ t
3 y+ u2 D) W. j4 }, v1 C 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P3 l3 v7 c" G. F: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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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 M3 ^7 {1 L% D9 H" a : {* m3 G0 N" a' m. Z# a! s- Z9 S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2 d" Y9 P) X) l4 e8 T# w) v5 a 5 _) C% z5 K3 U+ M" o# x* w' j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4 ^( x" J* g; G: A
9 u6 b- l% w: f “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 a* b; O' p& h' g# D' W; V0 W# y3 k; T# H2 ~9 R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3 Z# h5 x8 t k+ p8 \( J/ a' C" w ( d! z1 ?. u" [- x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8 O- G* K9 k H/ b( `& E: |( s; O % b7 C- C$ V4 z8 u" b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1 [% g2 j% c4 t6 l5 T8 W8 r! d. m, n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 g; h$ r5 G7 B" x1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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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2 r; E7 P V: \: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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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0 F+ @, S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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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9 c# M: r/ _' _$ j8 s( _+ ~ * U6 K4 x4 v1 `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O5 o2 ] C& C
! t$ h8 g2 g8 ]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 f3 n) X" A, @/ R" k; p
# |9 q- n- `8 O; q1 q! n+ [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0 A% B( U. E7 i' ]& \5 C h3 P0 ~& t 1 r$ l5 w/ f- Z; W% R# I' O 我点点头:“你问吧。” # p4 v% h) Z* ? x& A / N% V& {4 x, P7 y/ X5 w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w) a& `& e0 A$ V$ W- M
9 q; g: U5 M8 Q' ]' h3 B: P7 x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2 ]5 n/ X ?+ G4 J! V$ g3 s: V
# z4 a9 k" S# r r; v; T+ {1 u2 Q# F5 h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9 p* e7 x p* u, j& V% M) T7 o; h0 D) _3 m* I, C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 X5 `# l8 F1 b. l$ N% {3 ?+ s9 C2 q4 u: U. {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1 N* G. K9 n5 m1 p9 W- `' f/ M1 A+ m8 B" W* n( b; J1 k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o$ N S" x: {' n( q1 ~( Q
! U6 B) j) h3 W9 P “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 ( h; K$ i+ H0 k+ q! b5 M. v w. g# q( s$ U% B) R1 a8 A
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8 Q3 q* B8 p) b9 a
: d y& L) `7 b$ |$ P6 b “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3 \ n# L7 F t0 h& K% W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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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8 W& E) I3 Q0 `) A+ j$ j% p
5 J4 \) O3 Q1 Z+ e( Q* T" v& C: e “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 T0 m' i) z6 p" \' j' \% {0 r! E, A3 w% f8 x0 n$ c& W* t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1 h- J: F1 [: Y.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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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平光庆的侄子。不是吗?”2 f3 P. }" t: |( l) y6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