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X! v M/ f* W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4 C6 y: l4 R!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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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H8 s8 k: [: P2 t
: f( K' r/ U4 d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7 R3 X- ?1 e8 z1 F+ \
4 o" u9 E& A; m. v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2 T' H2 l' y M5 d: {# W
5 ~$ b+ v% F3 c2 O4 G9 x: O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6 Q; n# [, s0 i, J
9 U& f+ o! B5 D% K0 `8 \' ]% _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 l6 }7 e$ c. y) S' ?3 O3 r: K+ v8 B/ P: W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5 e. b# l9 v1 J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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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0 _& P$ z/ |) n @8 ~, S
2 _8 s5 U/ o% t( d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 H/ B. C; l$ C$ ~! k+ y- \' h( u& q; t7 [; ^! w3 J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2 e& i; \& x7 a9 y4 F " ~% P- m l/ K5 r% K. Q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Q h: F: h8 e0 D* Y'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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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S3 W7 u' l' p7 Y3 Q# t; m2 t" A6 r
8 {' v, f3 {' W# v+ w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L8 N; T1 A#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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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_( J5 J+ b m) `: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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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 Y5 \. m4 x* z& e7 L. i , f. s0 ~: E/ Y$ U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2 G4 B R) t! n*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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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d( [$ u. s;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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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k. S: ]( R, y9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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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7 i! I! ^# H2 A/ f% i2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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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7 k+ k I% {% Q0 W0 M
3 U5 j# `4 U, m# [ o: P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k/ z5 E1 S- k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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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a- y, }7 Q. U' H( i3 p
4 V4 \# v# N4 W0 l8 @+ X1 U# L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3 `! W7 ]2 d*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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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 P' l+ l+ u+ q4 b1 g# V# s {# b0 ?4 N3 H f" _7 {9 A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A8 F# F. Y! ?,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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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 E# [" j" t+ H + x. ~5 ?9 \8 m# l6 a# W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 o$ a: i% b$ c: G 9 {7 i1 C: ^8 l V* u6 K 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 : {$ e* E1 J' Z6 C& C& P; g2 K% r/ k7 _' r8 ^5 P: L2 F7 G. y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 t; y: l; Z6 A 8 J3 F, H. X, Z8 N, ~3 w: B “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7 V" D+ V, t0 S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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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 7 N; t7 [# _: T8 e) x' ?2 A0 v9 V) O/ [
“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8 {4 y7 S# D! c9 D( h ) D$ U& v l, Q8 Z: D- G) G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 Q6 h0 K- j0 F& U1 ]/ V6 I ! P: p: y; @. h4 S4 y& [ j2 W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x# B* Q$ s8 V6 a7 y
% z8 q2 a6 \! ~ 更让人无法拒绝。8 J# c* l Q1 O6 x( o5 l3 K; N3 k/ O
) T8 R! M8 c/ |* d; k( I8 z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2 B. G) q4 Q- t4 E/ X. n O2 y5 ]
& S& Z; d" Q- N: Y5 e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1 i) `' u8 C+ ^6 B& R* c - o+ q/ n# I! \/ c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0 B* w5 Z2 l, Q8 I0 H5 L, `3 l O% v6 |7 T0 P
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9 ~# L. y2 n5 U/ m4 f! f7 \ 2 V) M3 b9 c" ~0 l, T4 p+ i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9 i) M1 b# Z6 `% q 4 P5 O, G* p; Y2 q+ k: N) e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9 C* u# U: @# y+ q7 U0 C) Y- v
3 F+ W( F' W: }& I' m7 s ^3 |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 H; t; o1 w! ]& L& h& O* I# x* F. ^1 C6 m# g. H$ {! {; o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O5 w ?0 q2 H" M3 M% w1 K
+ @/ @, c5 _6 B' I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N" O; c+ i+ ?% a0 y0 h# _( @
% @6 }+ i4 L9 O0 n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7 F- L. l3 F' T4 ^) A4 Y* t 5 e6 F0 Q" d5 [( Z9 x8 ?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 ?6 u" ~' G7 }: b+ h& `" u0 x& ]# c& h8 H9 G* a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1 f- s9 S3 M. P! K
1 A' t. [& e& b) @- y 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h7 t9 N) g6 c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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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K% R3 M7 ~* C- {6 f( s
% }0 c5 D8 v; u4 D' d" l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F( b2 I/ M- a) M/ P
% s/ a, c1 v- q6 {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 K3 _1 g5 H' e6 e1 `2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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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4 k6 y6 t* |0 Y+ m5 G1 O) E" S- ?) K4 k5 q/ }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5 k% B8 q$ l9 _6 k. O
) {: {% G3 w" ?2 o V* Q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 M. {8 ~! M9 ` & @+ O5 W" `9 N7 w5 @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X7 S4 R( x! u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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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 S: \: s Q+ \! R2 `+ g* H! h4 h: G- \* p2 Q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 V* S7 x8 f+ c! L' V) W+ U, f4 `0 \4 n$ Z# P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Y2 V% [+ L8 n8 f
5 `1 y. H, d7 D" C: s( u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 Y! Q# @: k4 H9 w4 W5 T * \# Z5 a4 W, O0 @9 Y+ U8 O6 h" X5 P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4 Q9 `. l% _( K1 X% j
8 s4 \! I* `$ J/ J# R: g: z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9 N, }7 D, m) \6 w4 F% d/ b; e1 j/ o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u" O' d9 q4 H8 `
|' d% [) _! ^- R$ B: ]2 M, U 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T L4 p* `) K: o! `$ u. |4 C0 ?- n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2 c" m6 d" m9 v3 V( \3 _# { s 9 j: D0 I5 V+ {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4 s: i) I# N. T) ^( u0 _: ~0 o' l( q& K4 [& |, G" j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9 X4 ?+ d! h8 J6 |
) n3 d: l" n4 }5 `2 y2 v \, T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6 L8 J6 q; H1 v 7 M9 f Z* R5 G8 L9 n T$ P0 i 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 W# Q$ _* Y' C5 l5 ~0 C " F% ^* M% E; w# R3 H$ { 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 q% v% g0 _1 C) A( I! v2 ? $ N$ O$ s( @5 o 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 ( \+ z; N) @" C$ r: f8 _$ G6 O: Q( z' F# m
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 f: X0 o9 I, b5 }! o/ e; S% P/ {& l" D3 x$ y. ? \, P( Z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 U) J( i6 V: V$ K9 r;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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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0 K) e7 N$ C" @5 M. C9 z
# i# x* S+ u/ v! w 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4 z8 s2 n" I l& j- P' b: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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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A/ Z1 }5 h1 }4 q+ @- q+ }/ B. T 0 [' q" P, e6 S) _7 ]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k4 h9 U0 V/ d# s e4 Y9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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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Y! u; K! p' g( h
( J( `: {" d( r. b! R) p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8 j5 Q+ P, ?& y0 x* v! ^
5 F$ e7 F2 e+ N Q0 P3 N" x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8 s- f( q. b' n8 x Y - [7 _6 U1 Z/ K, F2 K; ?1 j0 m& L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Z1 E$ g7 U9 V6 a: b' R
# H" [7 E% Y8 }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2 Y! `! O2 J8 ~9 s: Z8 ^' b; F7 r: q/ W$ d' v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 J5 R8 A; M" \1 H& z' `4 _" _ 3 A+ M! z7 ?! K7 O l2 a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 M n: h. B0 m3 [( W4 t% u& s J( ^) [* W: h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8 P! @& B! R9 i( B1 k; ]- S8 a& e, I9 i# }7 u6 ]; V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Y2 M7 @/ K* T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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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 % f6 R+ F- W! H" |/ x0 h- ~% x5 U, e: C3 [& p
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k: H: S( r- k" X! W: s2 S
1 G: ~1 `! j2 @$ w, e" m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e5 C4 E# @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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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 b a2 Y/ L& ^. V 1 [! D' |$ p+ Z# h 草花3,红心7,黑桃Q。" P1 D9 u s" H
# P# N( }$ o/ R. C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 j: F. \+ l0 A( G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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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S2 m0 s& N- a9 }3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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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 {3 C4 j4 k0 [# H( N6 s( t7 O; n- Y P" D
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 L6 _3 L: h' R8 t0 m+ H0 E: ~9 J" \# S9 j/ V. N2 M7 H5 g
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 5 f R( J( ?0 s4 G# j" R% K- p9 o$ _) W- M3 J' a3 z. }. w( g6 w' j
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 p8 E: L; Y: e% u( ~
) W6 Y0 [' ]6 A! \4 D: i! u6 p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 2 ?, `0 c! V5 v5 P1 V 8 Y+ K+ n8 p, W: R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1 M# y' o; Q$ x8 W f l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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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e9 g# |! F2 q* l7 c
4 N9 q, b/ _: X) x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j7 y6 D1 W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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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 p# I! l) Y/ R& n1 j9 x" Z. G1 X& r3 x$ n3 t" }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 # Q+ y; h+ Q% B6 P, ` 5 ?# f' t. Y0 }# R& G, K3 e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 q7 L6 G# I% M1 z, Y `2 O, }4 s+ l- Y9 @+ Q0 P1 k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 M" G/ a- t2 D / |& T4 N* a0 A! k" n, X2 X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5 u( @5 L# {) w2 c) T- u( f0 A( H+ d4 e( U5 |" j1 G2 R9 _ s3 N- G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 [$ @4 ^- v% H8 | 4 t/ w5 {; U! a e" X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Z6 U. F- g" n* C0 Z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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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10,红心9。9 z( F- j4 Y; q! G% A4 c8 G+ r#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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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 e4 R2 X. F# j* M! M' F. P% J6 y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9 {" J* O1 ~& Z0 ^3 W# A' l # _; L" k8 q! w3 t) q1 E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9 K* P- \/ y* M7 @
9 |9 L. \' I* \ “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 H' L6 z1 @+ U$ ]1 y h i , a; r# ]% y, G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 n4 {) ^5 }: f5 l0 N! f* v: n9 w5 U- V5 E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8 E: I3 r7 p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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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 \, u' g _3 D+ S' l7 q ; u6 \, ^- s5 M+ [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6 a+ D) j3 p" c2 H- @ " ], U7 g- d b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5 e1 g5 m' t0 t9 m B9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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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Q8 B4 X# G' i8 B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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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E: X. \) o9 V; {7 F) o/ G' @' D# o
/ e; |% o1 N. X2 i; ~/ r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7 Q4 L0 g& U( X' r
: P* g" ^ J( P 黑桃4,方块5。* u. w' N- [6 i8 x0 B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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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8 }8 R$ Q* j$ d/ u-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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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n. B1 u& t. A5 @! Y
5 D1 B( {% L1 g1 c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 H- d* A% n% ?% T: }1 q5 D+ Y2 o( r6 N* W
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3 L0 B; W |9 O) S1 D3 m- w
) r ]6 X! C$ s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9 g9 r" Z# {. Q Q0 _ + F7 W8 R. ?7 T* R. T$ L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8 Z* d5 z) \6 m# f& v
0 f8 E; k( t; F5 k$ K9 a0 K2 y 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 3 H$ B6 n% k1 |! }2 P # B0 T: \- J5 \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 q0 D; X7 W S. l7 d: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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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 T" w$ h/ ]/ u6 @& ]4 N. Z: M* b " U& O0 ?7 J& j) L0 g7 z% u, T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0 W/ W; J- X- ~
0 {1 q' X2 s2 g. {/ B9 x+ n$ {& e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V9 G5 ?'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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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7 D+ z+ q4 F+ w' i* p& I " e( C: L% ^5 j# q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2 y! t7 k9 U7 g$ z d3 A
9 w3 w9 o, }" _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6 i" v- b& t3 Q' x8 K) S9 b ) Y2 r/ g ?7 |3 E" V7 x: [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 N [9 o. ~; a8 V# q$ E/ I: a" _: @' u$ F4 g4 F; s3 c
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 ~( X# v5 D) t
$ O! c' V6 G# G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 X% N, T" x6 K& P( u/ P! w+ C9 l+ ~( k. y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 D& J, S* h+ ?6 C# ?9 J! l; m7 d9 Z+ W( E) z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1 M7 o8 h; S) q! z
x8 a. m: ?: ]9 ], m+ y+ d( m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4 u5 g* f" }, h7 p$ W7 v
3 M7 k) r* j% @9 a/ X2 B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 d% c0 N2 ?9 ` + O; j7 M. ^6 D* Y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 {1 K# }: f6 q+ _3 ]! P. N # W% d) Z4 T1 \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7 j3 I9 a# I0 C! p- R& _
4 K( A4 e% T# m6 D, I( H, \3 [# X* V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3 R! l, @2 w$ `6 d)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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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寂寞日子,9 Z; E! [. E( `' g+ c
. n2 n. W, q- n v+ } “我唱不停的思念,# B* w! k: h2 V: ?(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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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R2 N+ y4 Z; _- A1 y) k,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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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相隔很远,: N% E, Y" o( n! _5 v1 J4 R9 p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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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c2 g+ f: c2 o7 B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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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s2 j: }& `5 v0 P$ r, T- G
+ f; q! a& s r! ]( b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3 B8 k5 F# {
: L+ H& y# y1 M6 a) A “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8 C# I" x) N7 U3 q- T0 T' H' A$ N$ t% u5 j" q! d
…… ; ^0 K* o) ^7 h4 m* ~% U $ O0 P3 U: c4 a3 ?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3 [; T8 @/ l$ i1 G. N' L : y) B+ r# O2 m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 + R# Q% \( q$ a : V3 D( Y" d" H1 W7 K7 Z 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9 x) |) Q3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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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5 v; ]& @7 q+ D
+ x, ?0 G5 f) W/ I* _ “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 _2 j y2 M) n 5 i8 w0 \% n6 n) L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8 |0 }+ l3 |, d - V- a4 P2 Y J6 D# i" p! M; W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6 U) ^9 F$ j/ B . G3 F1 V# o# j6 H3 p$ f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o* l2 Y&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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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 B6 J4 i& H( Q+ ?& @' n1 U6 n. t* E0 P! b1 E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7 |9 C3 ?( J3 r; j! K+ f, u3 e( N, c0 {1 _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3 r, s1 ^4 U9 K" \5 ~ ]; l" F( `
# |+ R+ b' s( g9 b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7 |; S, ?5 }5 H6 s* D* ?; p' d+ _- D$ u* ?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8 t# h0 q+ v9 ?' i; R5 e
$ E: d4 I4 [7 X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 A$ f5 S) l. N" G; S7 z. a ! I, B; J5 K y+ {& J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 I, k, q* A. A6 N$ P( ?1 S! T4 h$ |5 c( {- t' n( X4 V
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u2 m2 M8 Q5 n2 i, r4 Z& y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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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我的汗已经流得比刚进房间时还要多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 I1 {& m) E7 a C2 f ' X0 o; F* O `! S- w$ s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9 Q0 w* c; V) B$ x
& [, P3 G- k. y( R1 ~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k; U% k5 r9 P# ?* P. I0 J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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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 q% O" f' Q, t) X: _; B. c# S0 J% i G# d4 ?, @. A5 p' V" v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 B. b: B& \7 j3 u0 j5 M4 l* S( h C- i0 C+ B: W0 o% q
“阿新,你现在在哪?” + Y8 K' g4 ^! ^2 L 9 J5 k/ v3 L' j# D6 Y+ n. K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D2 e; s$ G; p) F+ d' j+ k4 I9 `
3 F7 X) B, R/ O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 v* ?2 n. d- l: K" P1 k8 a. p% h) `$ V' X6 q& V% p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O! g1 m1 c0 S) A
, q% y; U5 ]$ f* B! i5 S* y “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 ^8 {6 B$ g% ^) N0 F9 t 0 q4 d# Q; ]9 o* [+ N3 i: \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 M! x! a. z0 V) K' ]
& f# D5 A1 s4 |2 M+ g( U# } 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 k/ r2 N. E' u+ _# @) n3 ~4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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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D0 R0 _1 ]$ Z+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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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3 M' v, J* r- ?4 I9 F
6 ^3 ~& Q9 W! ]0 x6 h8 j+ O 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2 f# H K6 r, d' ]1 f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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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_# H" I# A- V |0 x
% I- n1 ^7 Z. I! N) G' i) ^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4 j; Y0 M+ r5 n+ t/ y/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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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X! c3 O6 p8 x5 }2 N( e.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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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O+ h; E K; ~& Q0 f* o* n
( B" r: Z7 P. X. r N. x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A" v j4 X9 g& y- m3 x1 M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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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 F1 }9 u y0 H" j8 n6 J, l: ` ; j2 U5 d6 r* k; Q* m7 [% K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 F9 h" f. |3 v1 P0 B- z- \" G% F' W G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 f \ L- N, B8 W5 G* B' G # y/ C2 h. X) O# j! ~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 D D2 X* ?5 A5 m-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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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E/ s. L0 W8 o!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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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 v2 | `) I# ]*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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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 f/ }7 t5 r" r' F7 _# e% P$ | ; ^4 f/ J6 `- @$ @/ H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 S1 J* x" Q9 Y , w' Z9 l [3 K2 l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 s; Y" Y1 `$ N9 r# u4 T" m9 K9 z9 a
那是一对真正的A。# D) W' g; [+ B6 y!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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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 P4 z; Q# o1 c: }6 z8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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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4 ~+ ?. @9 f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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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x2 T. _1 B4 k9 M
$ G: ~" D7 V* ?# p5 `9 s% H- D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 }* b5 ^7 ]4 X- j#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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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6 i; o2 V, p& l" \: n3 F)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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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H& u; I+ c# D% l, [8 W%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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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8 X! h1 v @/ T1 k' R% ~) V! V
: q% G( l9 [6 e4 k0 e4 Z 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 2 e) K4 H) h7 c( R5 k! s) Z 4 z/ j' m% M7 Z4 s% j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 ; w) ~" J `6 X) M. a, W ' }! U x6 \+ X8 P8 w4 | 当然,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大卫的缘故。我战胜了陈大卫,或者说在那一把牌里,我奇迹般的击倒了他。于是所有亲眼目睹那把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就算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技术上还和陈大卫有一定差距,但也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他们会尽量避开一切我挑起的战争——尤其是在我像陈大卫一样抚摸着那个橙子的时候。 * p% C" d& m0 i* J9 R ]- F6 c$ ~7 z6 g5 k2 I3 ~" f P
我很快从初始的两万赢到了十一万港币,这已经差不多达到我和杜芳湖的预期目标了。就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收手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鱼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N: P# j" _' i. d8 H* t S
% J( `- W+ l4 z* O# `7 D* ?: i8 h 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6 Q6 ^8 Z, J. b+ I# E' l 6 l s' r4 j6 n, [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I z$ r0 p7 V% A+ _! _( ]1 a" v
6 i/ N" S4 n) O$ G5 Q% i2 [3 }$ `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 2 m' c0 t- H& i; W V& W n1 ` D4 G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5 S5 Z& K4 X& N6 g/ k* s
9 V Y! T0 H1 P' I _; Y( S5 x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8 w% j' m. u$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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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 A9 H {, o7 J1 v `+ d0 W% M/ b; l% M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a3 A+ b/ G' r8 J1 V8 M0 B 4 D& v, a6 v3 t- ~8 T2 S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q5 o7 p- b. h( ?* y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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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k% G% S: B( Y3 d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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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a/ F! a4 X* u2 o8 e
( v3 ?. [6 w& e) d m+ Z0 x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 u/ |( l8 L5 H2 G# C/ M! ?; q, Y. k9 k$ E/ {* |2 y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3 b# l. h+ ^7 v" v% k8 K; T& e' u, G! n$ t% A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4 l! |$ N) {# J. u
7 X# ?# n: W! m8 y4 X- C8 Z; q" X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P% `2 v# K, I+ Z" H5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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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8 u7 `# D, G7 r6 s # c0 }2 g0 i: m2 y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4 |- J+ y' `7 F# c6 [, H' J0 e/ H; R1 s2 a# e. N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 h7 s7 A" G8 a2 x' r6 r 8 Y6 j' _, s: G& ]) Z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7 A; O6 Y2 z6 B! ]$ A$ u. }1 z+ M3 `8 F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2 P$ Y2 o0 c8 I! I 6 A7 b- y) f1 ^7 Q0 a$ K5 N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 i9 V- V' i( s& C# J " L ]# b: {$ P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8 k$ J$ O `! l3 f& W # C& J5 p7 y- g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u. C2 X6 r0 I6 k8 Z, d9 ?
+ @& K4 A X: ~* Q- v" Y 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2 @7 w/ }' z7 h/ D) U( O / d7 X4 G( B+ o, y" a- [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0 |3 x/ q$ h6 A" T. e% u. t
: K9 M& W3 W+ F4 e0 [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i3 U" g4 \/ E& [ ; @8 i( {+ B% U* a. V. [3 D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 p0 d c: s$ V6 [) W8 |. o, I / a3 b, n: A/ y' x3 f9 U8 X0 I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2 [! X* ~4 L$ A
& n& U1 R4 L' v5 r) m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8 K Q, c+ K+ ]/ F: X9 Z
5 J" p D* R. `% S$ [8 y& v, R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 z2 H% S |4 v, d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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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 d: r, h F' Z# r. r * S" Y% ~: {( n6 o, \& S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 {4 F, i+ l/ k. X# B1 @ . j/ |+ C7 ]- u# I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0 N5 P1 F8 `* X- y& K1 Y3 S" K9 U- r: i0 ]. r# a5 p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6 |$ B( N6 J/ L d" a% j; c* \! W6 i. S4 ~8 T
“不,你听我说……” , P. o) a: M& K1 y: x, h+ s( T& n# P4 X# r4 t3 h, g, U- k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5 ^: W1 i. a( x9 G. A. v # i- @$ p1 ]+ c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 n5 k$ {3 C4 \) V# F. L. Q* Y% L% i: T1 T" H7 A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5 o4 T2 T* \5 h7 e0 F" `" N. m0 R; n( J/ b9 m* z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 j! t# t/ K) Q% r+ C1 _; h9 _* \. k( B8 q$ o: P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 V$ C% G9 f$ U" X0 [: ^+ n1 l " Z: ` N4 K( U( S3 M. t% ]* m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 L y- E7 B0 Z% { $ H( q2 v1 N! ~. R( g* B “你疯了吗?” , W0 H$ O) g3 s8 A5 \ b / _- M( [' u! r) a) ~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 u" c# ?4 ?. I, o5 k* }0 q) W' }' S$ i k2 h. C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 i# p4 M: a R+ Z
2 r1 D+ f( \* \& Y+ ~ v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i8 z5 x; o' s' r) q+ i;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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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2 T3 ]8 H3 ^7 b#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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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L0 f3 o7 ^; L# H 1 w+ s1 m6 t0 o) r7 w8 h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Z% {! k% v, {8 E5 k% W
5 C; B% w. M P9 o 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4 D+ o4 R+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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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4 g" D" \ B- u. W* _
' B0 @* U/ y. [ n; r5 |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 `8 ~- f: H, C" C( v ( `) s/ | c0 I. ~5 P0 Z, C0 n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0 @( W1 Y6 z8 d$ ^2 E' C- ~. z; W% L5 Q' v+ J1 L0 e7 @5 u" D" H
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4 ~( f* r/ N
/ @) K8 Y% W# Y& r; q; k2 E' {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i+ c' v( X! h% ?& l
/ ]. E3 M5 }6 E" o# J6 o, D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5 v9 ^3 o( A) q0 g& J7 M
, Q$ C- s/ W \: I, J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1 ~; A' T( D+ V( U, Q1 c V* [$ R$ j, ?; A C7 y& ?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 U8 n, Y4 P R0 h6 p" t8 a' @0 j; Z- i: U c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5 s) |$ A6 s% }'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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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2 V% F L, q6 k2 B!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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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 x7 s4 j- _: S7 ]* ]& X# b8 X2 a! c+ F
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w! r' p/ e. J 1 m$ B0 w6 q: e “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v. R% n# S; i$ z
7 n+ r& ~6 ~( G8 C 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 x0 C! m3 c8 n* P6 D 7 I) S4 K& e, t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 2 X% ^, o' y' D: ~5 Z a 7 ~, g" g5 o+ b+ Y% f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3 i( Z; p/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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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 Q9 w# Z$ l5 B2 @: G, o+ v P1 V/ `1 m1 k7 L# T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j& U6 g5 C$ {" q) [; Y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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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3 d: I2 P1 Y3 W6 r" Z, R5 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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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4 `, U# F9 x% u + i# Z% Y; M `( E( |5 E0 Y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0 C7 D# G1 x# r3 ~. a% }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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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1 ]1 O9 q- N4 q* I
! G3 }" E) H# s+ f7 d4 e4 [8 P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8 w5 L9 w$ I! k' H* o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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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k( h; U" [" `2 j$ j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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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1 w6 l6 Y3 q4 D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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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1 j' d6 w3 |3 U0 s: E v; i
* i/ I" B. w( L% ?& W; p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 r+ f/ L8 G( t2 E( m ' S3 A5 _0 K4 ~" ]( ~7 l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N5 I. C0 ]$ o- w8 l
9 e% r$ S' b' P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1 }$ }/ g& c5 M* z % s% c; r) T; t8 ~! N# j “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K$ f {% R, V2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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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1 d3 ]$ V8 I2 Q4 H ?8 s; O f m+ k( v/ {+ E2 A4 z; d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7 Y/ L7 |5 M4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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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8 a, W% x" k) I0 q- Y e. Z+ i
& R _1 f, H* \) i$ u4 w9 U& v' ?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0 ]2 a. ^, \, \# z+ b/ F ) K( }) {& P; @- ]3 B8 M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 K8 F9 S9 e4 [1 v! X* V2 d \/ m : B6 i# e; T2 @5 Y 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2 }9 {" X; b# H- H9 K$ Z
0 I' C9 _9 m8 ~% B2 k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g/ M1 o4 P) }, A; ]( h
; l1 t7 f8 _% o, u. c/ K0 e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o: d( T/ e# C+ ?" R8 V
& v( D) ^* D5 w Z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 @; P I" g1 X' g% l( G4 {! `$ _5 H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Y4 Y) @. U$ m) F
2 z. o4 K* J, c0 x" f! x$ t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 L1 V Y& D) e/ X+ o) T% K 3 P w& y+ T9 U5 [1 z* [: E 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 ]7 q/ h: W$ K
) N1 j$ C; i0 B$ t* H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u1 i4 N. J" L1 H# @
. Y6 {. I Y E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p" G0 n& }- W: k) C4 Q- n* G' k4 m. n; O$ U% k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 l/ `# I6 G1 X. N( h L& M, Z* l1 e+ i5 J" U5 a+ @# q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_1 b% w5 D% m4 A
/ z% M5 v7 M% S7 o' I0 }' S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1 _6 j5 k) O$ c" ` J; G0 A, L" d, c6 i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7 p* J7 W+ E9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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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l* `, \6 \+ B- d9 c% D% {
" r% I2 N% W' y, h% {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2 V) p/ j: V9 m$ f# \& t; @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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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5 u7 B$ g+ F1 @' e. ^+ B) H w
* w S( R: L( N7 z5 }- U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4 y9 k: o; n3 H6 `; ]: X
' S' V1 }. ^! x# z$ E8 i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4 D% t. ~( V# U% l% J
1 g) V7 q: Q# t$ P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v( A+ n( v" h+ D2 z y: c/ V
V7 D ~& ~9 Y" c$ Q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 ^+ v& j J y! O7 o ' }5 h- b* R- K# v+ ]/ X; n( \+ S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5 [; R. g- E3 K- k# z* G1 F1 l6 i& o( d4 |6 h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g a' Q) m0 Y& X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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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E1 [( ?* K7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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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5 }7 S3 x. z2 i8 E+ a $ `3 t% U. K( V# Y- v& x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e* d% {7 v8 D8 K& ?2 R
) C, g6 _# h: S3 v9 k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6 w5 _/ A, S+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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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 }: l6 e i9 R# M3 d 5 k/ u5 A+ T+ s! m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C6 P0 D1 ?* h8 k, A9 G; ?' X/ _; i+ o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8 R/ k8 x. I4 [8 ?0 l / F7 { H( f, \! E$ i2 R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9 ~8 T1 ~8 j! R! N3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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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0 Y) @* |- |. X) O"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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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s2 t9 V8 C*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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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H$ C$ h6 D1 k( ?;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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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 P W5 h& ^: P1 G9 l9 G8 L5 p+ u7 M2 h/ x+ m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r8 u, t5 t5 M4 e! Z4 o0 A! @
+ _1 t y" e7 w' h. J$ [$ Q( f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 m% F" U$ C1 B) j% l+ G4 G2 m; ]& i& b8 q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 r8 y2 V9 P6 i0 Y( ]8 S' X2 Z! D% p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s+ ?8 C# i5 f
& n: p1 ~8 R5 f% u* K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8 i; {; r' f0 n" \' o0 K+ g( U* F; e$ @. {, N j, Q3 Y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4 r) v7 i1 o' [. v1 H* N
2 Z8 V2 g5 M# a5 Q E8 G" S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4 ?, P, r" {. J*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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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0 G. s3 A J"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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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7 z. R# b* }' @+ o0 ].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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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 d6 v& y0 L1 N& a8 `& ^# i, X1 Z/ l) i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 Y+ p6 W% T" B5 ]6 X# R( b ; l4 ]+ X; {$ q5 d# c& h9 y6 J “当然。”4 o2 _& d3 L' A) F, K8 G" A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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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7 W2 X$ O) C4 ]%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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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8 \4 Q. Z) z& g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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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G9 c5 z* 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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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7 O( p$ B% v9 D( V! l 6 F+ q* R8 e4 ]1 w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 h2 r8 W; n; L8 W2 t/ `" u4 [ 8 W8 [" X1 [; t& _( b( a6 R, }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3 `2 I& K- `& c3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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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g5 {# Z8 J" T' P4 z, X; G
# V' l% i2 m/ Q2 ]0 V- y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 y% ?+ k5 O/ Q2 {$ _" }2 [% j % X0 b2 B- C% X' o5 i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 a* x Q \9 U+ L) b0 } 2 ^6 H3 M9 t* f% n9 i. t x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F/ M" [, c, w( s3 j" @, X, k
3 m4 E0 ~7 J- B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7 I3 s) e. H' c3 F0 X$ S
3 `+ i, ]8 X! J4 P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 @) {. X$ m: R2 P- z" A+ h& X / r J& n! d% R/ A: H( A+ P# J, o* } v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E: a: l" U- M. t, f- [/ W; ~3 {; f' C8 F- @0 a; ^( a1 }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 v4 ]: M) ~1 I. I! ?! _: ^' r; K8 c& L; @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b% x# r$ m7 z;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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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1 ]. y8 \3 n6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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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 Q) \5 Q2 Q: P! J. M! e/ y- L9 c6 q/ I P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 g0 C7 O! k8 d) P3 j8 _5 L ( `" L- u. H' l9 F- t+ p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6 \6 N8 N( V8 }9 ^# C! k( T7 h'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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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 {7 j* {! J1 n z# t6 _2 y) u6 ~, G- i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 R9 p5 B" C3 W6 ^6 Z g% z, S4 L, y4 ^( c8 q/ R$ r9 E* W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_( V5 P, E; F% p4 {3 o f& O4 v3 f% K7 M& _; r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9 U, L* }' B! B& S5 T" v
\8 G1 q/ w% f* H& H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 M, V- ]/ _, c" L 5 O; j8 P9 d: K; e" Y; _: Z# `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7 A& z) V/ j* K. A& q5 A3 n* z( h, b. Y. ^4 f: d4 r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 U8 v) E: Q* ]0 W. i0 h7 w3 d$ h+ G8 ]; U& b/ d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0 q) u1 W8 ^- u+ E$ o
) V+ f$ A" V) ^) D& x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7 q' U' b5 z- k( ]% Y2 E8 h4 m/ P
. U( Y# E i- d. m7 o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 Q+ L. U$ C! E/ i 2 H" E+ x2 ?5 p( {" U6 S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4 z& S$ q% `+ w2 w' E1 R4 T
) |, B- g6 ~0 E, @) L. ^" t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1 R, M& Q-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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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6 _2 s: ~: A3 J4 C+ k2 u: b2 j * b1 P7 w$ R" O& m7 p1 t, p- _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7 A0 Q9 W) d4 c# |8 F- e8 x. v1 n# u8 c4 S: Z3 W, O; F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 _$ E# e! a5 j1 W) K8 o8 L- N7 S- k" [4 a- ?' N; B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 V" o+ w0 V7 ?( w( g% i9 I4 d: V, p0 ^( H: g; d: P" A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 ~ R2 K6 Y9 ]0 H) _ 8 @: ~5 Z" {% ?9 I$ Z. M4 \' K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 M5 v. T7 \& N" ]0 D- ? 7 s) h9 e1 |- }$ P$ a2 G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7 j3 z- L% s& N,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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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1 x, y7 s' Y2 f. e% [) [/ o
) B1 a! w: a" Y& q7 P! g9 v! s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Q2 V( ~( o1 f! U1 w, o* F& V : I( c4 S# {' W. h3 f4 |* F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6 a0 a4 b; M# x' p+ C* z2 y ' |7 M3 G3 d F3 N# D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e, m/ z! I+ q0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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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E# O9 o E/ A8 v9 V7 I0 g c
/ h* {' F. x* o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n% v6 u* _ k
- s% [2 |3 D/ N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9 V Y( |$ ]( ]% G, {
+ S+ l" K* a) i- m) Q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w" B3 @) b6 z; L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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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j0 v$ w5 y% k: ]$ G : t# X2 X- K* g* I0 t6 i8 ^( D& V7 k( T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1 }0 T- n# D7 A; D3 G/ B7 M ! ]8 \: ?7 a# H: M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1 W) Q& m {" F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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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S+ i8 Q% T0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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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g: G3 T" t2 k2 C2 L% {+ F( }( J" i( |4 K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1 x- @; x3 ]" N# z6 x$ Z
5 {5 Y* h' W: _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 Z: i* p U! }# W: s' s' ]$ V3 f5 P0 A& T( b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b: ?& g% `) b: b: c4 V* j: g
2 p- b% n: G) E' y9 \( i z& ~* o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1 Z0 }* X3 o1 P0 O& z3 Q8 R' P%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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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u. }# o7 P- \$ G+ R7 E* E( g. G
% B5 w, j3 r' v3 {7 R: ~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g ^7 y; n7 T + i3 B m$ _. J2 T, l% r7 H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p! j1 C" A$ y4 i) _
. r! C7 ^$ m/ b5 k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3 y$ _5 ~+ I$ U$ t9 n. H
% U. V% t6 s( {+ t6 ?% o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9 T0 [' z4 g( g: B8 A* E
5 g2 R/ m7 `9 Y( E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5 d) }" x9 D, V: c3 f+ f; B , |! {. v8 R2 }% g7 a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H5 N8 K$ ?( l! e0 }: P4 N" z8 n8 X g+ K5 d! n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0 R8 c$ l& M0 y2 g% W. k# P, k! ]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x2 n/ ?2 k6 C$ f. I A ) y( @3 K2 b) Y2 C5 q8 E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 z% \8 p* L$ x! q6 p" X0 p' l1 _1 {4 M& _: u; Q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i) [0 _2 L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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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6 v& i% e7 b$ }) I
5 @# g9 Q( C! y5 R 它的中文译名是—— - O2 B, g& m' W. v- n$ ~% _# h7 I. D! r$ w% o
一步之遥。 ^5 u, t9 y0 |0 }5 X4 U/ k
8 ^5 ^) K8 k$ d2 V/ N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g! G( x7 F0 @: V# ^: q3 f * I$ U6 P: k7 b# F, F3 |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r; _5 Y9 _* J'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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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5 @; c. P# L+ n: t4 H
/ Y: }* v( W; C" X) A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 N' ~* f N. M/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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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u* q# S% y. m5 O; a : i, m) v0 V, m3 E* q* w" ]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 y" i" {7 ?7 S7 Z7 ?8 F ; J7 p+ u+ e/ Y( G( q7 [ 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 D; s# u9 g8 l1 E " {) a% I2 _! F: k1 a, d( I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9 T# L7 Z0 |4 E4 a; s5 N# L6 T8 t9 ^0 I! |# a& a$ m+ ~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 z# F; x+ f$ r' V l* f4 G 4 L1 R9 A- X5 K6 j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 O# O4 J [% f. ?, z2 [. W I+ j* w3 b% G8 H
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4 [- E$ g4 D# c2 H0 T2 w-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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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 e# C L& B1 c/ q0 z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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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d- @8 A; ~+ T& b/ h
& z7 a8 Q) t' K) _3 Q7 n “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7 }6 b* H7 J0 H, |: p
4 b o( i3 b9 ^% c L& k( o; L 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G& ^; g f5 |: U(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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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3 L: H) o' o, k: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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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G7 y" ]9 x- v4 w * X0 H& v# z8 I/ U o, f: L/ `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1 N7 b& G6 J6 w3 }: o* y3 C
* L0 u0 ?3 ]% `4 s1 e/ q! ^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s8 e. c) d+ ~( A
3 i2 r2 {# K& W3 b I8 c5 C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3 ]* G7 A2 A' m* O0 @) y7 b2 T/ \6 N$ }* m2 d! m) Z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0 N! X( k5 a! k. a. f
+ \* z" m) X6 L# Z! x! J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W4 c. D. n l3 w( S * O' e5 S- X0 K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o6 U4 i( o' i0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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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注。”/ I( N0 _5 A& Z8 A* Y4 D
. R: I9 o1 C K9 ` \ “再加注。” ; Q% B$ ?- z/ @# `* n, k: {6 f7 v0 Q1 Z
“全下。” 4 W* T5 C7 v `& q: u- x: Y0 Q5 ^# _, I
“跟注。”1 M! Q5 G8 T! z7 y
* y4 E5 `) k8 L0 v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 ~7 K8 B: T2 N8 t # n0 V. F) e: r5 ?5 f |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T% H6 k2 C$ v! s & E, K7 K, W. r5 ~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p2 g L) o+ R+ _, R t! E,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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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e! X1 _2 @$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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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 R' q- G4 ^* v' r( C9 Q$ o* H1 ] ! Q1 Q; g# D& B i8 v, V7 ?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3 s; a' [8 `# r) B8 m( v0 n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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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C; H: Q4 x2 l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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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8 C! {. k; |: i: F
7 ?3 {4 q! ~- Y! A: k% P$ L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S7 @6 [%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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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 N" |" G( } ?" U3 p' S3 q
: T- ?0 Z& a, z& V. ~/ o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R. A5 ]# {3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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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 W6 j% j+ t" D* p4 _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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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4 B1 w. B( v+ j( b+ h0 I+ K0 d9 L 3 Q/ V% a% O" B# Y8 d% Z2 z) w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U2 V$ Q-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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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u1 J9 ^) |; ~+ ?7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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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3 @( z' `$ ~0 j% I: r , u$ Y# F6 | G+ I! f i; s( i) i9 ~ 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n+ o- h: q. y*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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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D6 u8 E8 z* ~" l: u) k0 A+ V
8 y2 X" ^# U2 C6 j7 ]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 a# S; B6 L) c' p" E/ H$ j/ U) {# @& n {1 m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 `$ U5 C% J7 B4 L2 Q; N4 V: V/ z+ a/ e5 ^# \! K2 c" g" V- @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 C+ l* y, w5 F7 v3 d3 B- x U% R* H) k) q, @, A) w" |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t2 c9 S( B' V& w; M# j# ~ : R8 V& U. N( N) z* Z9 K0 @) _7 n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 3 m; `$ ^* a4 ]6 L. _: s ] v! ]. Y; R% Z
“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 V0 X& y* J" M7 Z$ I6 m. B0 S9 h( u$ C; G* I/ p( |2 ?4 @0 l! P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T# B- z' U* r# h) U5 c+ m 2 I+ N, q- \8 @$ q7 b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9 Q+ E/ @3 I* j9 D7 }) {; U b) z. @# T2 ~( h6 `- B: _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3 b* m* F1 z# l, V# P! `, U1 z
) ]5 v+ E+ _$ J( w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 c% v. F0 G! Z4 d$ | , x7 H! Q" }9 [& @1 s- { E( r 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T2 O7 f) ]0 D# C4 w( z"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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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e/ s9 t' K$ i8 C$ s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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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H( d. e* ?) W, |
" R0 q& ^2 q2 f# h) H, W/ Q" k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6 p! f6 g% N2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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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1 I9 i- ]7 q; r;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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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 d% ~# |1 e$ B2 H# x : U$ E6 \6 i& \. S8 ^% s 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0 H# d( a% D% |4 H3 ~+ X1 t% P- l8 Z" @( M9 ~8 K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 y6 s3 `! B( @& g4 W8 j; |) L7 m; |% D7 O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n6 X# G3 U* F0 C#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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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2 y& _3 T( X0 r; I- J7 C3 A2 P8 Y* Q: l* ?) _9 ?2 N, S( e, P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 d) |, o2 O+ A' D' p" s, f6 t7 I 6 M; i3 T/ j2 z. |' S! t$ s8 H- Q0 D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4 K, L4 Q' }" C(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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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 q- Z4 M/ ?* W' q$ m( G" S( i5 ^4 A2 l( l; A2 C0 u9 @( g- Y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 [ U1 F( l" e6 V 3 k) [" Y4 R% f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 c; ^; n- B* h5 h4 o6 C7 c n( e0 U1 x3 V* x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 E# a+ q! i) r- B; R( G% e$ L+ ~ j- _& K7 W: f# j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2 [' o: `, q0 D1 J: o0 k b4 @
+ U" L9 D3 X2 \: t/ D* q3 G5 x% X) h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 q' j( b. W) P$ B! M, |/ O1 B s# H; F0 y1 K, E0 y+ G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 O$ X# Q1 x, Y# Q" Q! b% ^* L ! }1 D5 y' \3 F6 m* B6 M5 A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2 p$ l2 r7 p' H6 K : K$ Z% x3 E7 f+ }/ W* K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 L1 @: f6 ]% M' ~ 1 A- x3 b5 W* H# P3 V2 ?, q- H# a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 l5 G# S" V4 q5 I p0 b! q. E$ Q' i/ l& _, h+ O! x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 j8 X# y$ M7 q 1 U% _; r4 r$ d/ o! K i/ g6 O4 M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w6 O# } 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