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5 D6 D0 x9 b, `3 K1 K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4 o. V7 A6 |9 a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4 I0 ?% S7 }* f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 B5 [6 {0 [) ]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6 Q) Z# z0 V* h+ h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R9 g7 c( n, _- T" N" x" _% Y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 u: a: t0 [5 Q% X0 t& U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 ' D: S: F/ \% m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 d) v: D8 S U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 X; p" \# R! _4 H2 i" W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 n+ e6 ?0 ~1 J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 F# L& y2 q- p' |7 D$ M# b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R# {6 n% Y7 K" h9 [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 q( N3 m# z& {. n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 P+ g* ~0 X" {8 P4 S' j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9 {* c4 [- ]* _2 d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7 `" F2 r- t# @' o* W3 J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 W# ?& h7 \! Y" B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 S0 h' w: x+ K" D( W) Y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1 w3 o0 s O$ w* u9 P* e+ T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 N. ?/ z6 `: L( Z6 \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E8 `# y# _, [* Q$ i3 j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 O# ~+ ~! F \/ C; X$ W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0 P: ^* y) _" ~# {$ `5 i0 g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6 H" N4 n4 h _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A; d; p4 ^. D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 u* B$ E \2 l9 u. Q% m% i* z& I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Y* U4 o! C1 a C$ q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 + J6 l: q) [; ]( r5 C2 \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P7 J3 }, J. A5 d, v% {& X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W7 O0 I0 L1 O U+ f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 L- }; V" ]$ j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p3 A& A6 a2 J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N7 z4 E# H! |; s2 T" t( x' V1 l
+ h \/ Y2 B* w* @, H% P& U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 g8 d3 h9 g: N ]: g9 M' U2 Z9 m; A! |0 i4 j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1 Y9 Y: c* {( f+ d7 l 1 A3 l0 k5 F3 M$ h& S# e0 x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J1 T+ G# \. X6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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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k V0 x+ J5 r- j6 H
1 A- E6 p, b) b( T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7 P' O+ p4 ]0 w; c#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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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I A5 t" Z" w# _" n- C
# C8 h$ W+ n8 i2 Z, y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 P* L; ~( P! K* y- f5 I9 R( P( i0 H! D5 r$ j. \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3 X0 R% M. e* q# T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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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3 v2 s9 c& z9 |8 _ . l) n, q) r9 ] b9 y+ i0 v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6 C/ K/ T s8 k' b6 ?0 u" D {9 O4 q/ x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h+ ?( q" t& M5 A
- ]5 a8 J$ X& T) a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 }! J i9 P& v, Z8 D3 Z5 X+ ^8 P; M2 u+ u+ A' \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 K& O" [( D3 G0 V, }2 y: u) e8 v, a @# M5 h% z1 w0 i! G3 _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3 O' y7 Q5 y* Y, u# e( R& `% { & R! y* x+ x7 \$ z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H* b. j, z8 Z0 a3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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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2 |5 U; _&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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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f/ u9 @- O, i) [ d, `3 I" y1 G' E0 l 8 T& F3 ?3 O" b- ]3 {) j, l. @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 T1 {8 ?3 H: B; E% O' _$ a5 q4 x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 M& |. y0 g1 z' ^7 P6 L- ^- D* H1 y) B3 d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f9 w) | g' h: E
( D: T6 S# g# A( }3 I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Q3 ^# n# O& I- [2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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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X4 m; P9 C; g$ w
, b, |0 N: w& |8 R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9 e5 b: M3 Z3 ^3 I8 g" e% v ! }& ?1 @- M' Z. v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g( C; o+ E. I(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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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 $ y+ h" G" @# r' @ p 0 U/ E# ?/ D4 ?. V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 G* I& E2 }) t) {+ j4 E0 O1 \+ t; d' `; @3 u
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G& T/ w/ b2 M9 G" M7 _2 s3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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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 ]& {. i; z( {! X5 c" V8 W ! T, ^3 u0 G6 J- v3 G8 G “那你打算怎么办?” * K9 o0 w$ a- X2 o; L0 b; ] 4 I* B' F7 p( Q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3 v1 G3 |2 }) X
( ?. G6 p% M) x! y n 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 u( g* b7 t& O0 c) a: x. a$ R ) ?$ S1 K: N, _; B! r “是的,我没有10。”我迅速的翻出我手里的一对Q,“但我是葫芦。” 7 W5 X0 D+ f5 S9 X0 K7 S- Y- Z3 f3 y7 `5 e! r% ~
“噢,我的天。”看清楚了我的牌后,他怪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f6 e3 j ^- A p
( Q$ d% @- T9 k* M \/ ^ 与此同时,杜芳湖也笑了起来,她俯下身子,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干得漂亮。” ) c. v6 {, a* s% X2 [7 Q# E2 N( [5 P) H
我的耳根感觉到一股温暖而潮湿的气流。我转过头,和她对视一笑,我突然发现,她的笑容其实也很妩媚和……诱人。6 I u/ t1 ]5 o! }" o$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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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右手握成拳头,锤了锤桌子,然后销掉一张牌,再翻出河牌—— : V5 [/ b1 K0 ?9 O, B7 Z$ k2 K% E3 n+ ?3 u/ H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 B2 ?, r( h" o2 x0 `$ ~* { 0 i5 H9 M& Q: V- e; z, C, @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i( H7 u6 m(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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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e; ]) x. R) v2 G! P. t# R 1 v$ C. r+ H! e5 N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 D. d: T- M5 S s2 A. M0 I4 V' `
也输掉了……一切。& K/ A$ w k* S
7 C0 x s# c: C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n* B; l' q' Y
5 ^" S p) s0 L4 o, N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O! _3 W( j/ q$ r4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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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i- ]4 J/ x9 u/ T( n5 N! C
% S$ ~6 W3 v5 N9 E# F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 n: L: ^: Q/ L: G. | & y% f9 a0 ~# s2 D6 j- }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 ^. b0 C! p- J, Y+ |$ ]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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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5 R* f9 e2 i. [7 n, M
% `/ j* a5 D& h) v$ k0 f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 C4 s4 h- s \5 G+ P2 F. e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5 I/ F+ D0 Q" b# y$ {7 ]9 T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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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3 _1 [1 H1 Z! n5 ^5 @4 e u6 Y' w8 b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 \$ x7 _( L( e, Z4 A2 ~7 w% q' C1 [# D8 q6 ~" U$ e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U5 x# K6 ]/ w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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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B1 R: n, i% r, u7 W. p; u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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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d: r# b a Y
1 r( ^3 {) G: t* G6 W, i& b# L! b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e5 \" ?' y( q1 V: @, d ( E( h x# B" q8 R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4 j! _8 l$ B; l# n: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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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w9 a S5 C+ I2 e( ~ C" l8 F
% T! Y1 M. F1 q1 T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1 X1 g) i. h6 d1 m) \. `! Z . j0 \' E6 N0 p2 ?. M2 N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 Z9 h- Y9 g7 \1 l% @; d* V- r4 |7 i
“随便。” - j: G: D, @$ j# ~# l& e W6 r# _9 {) F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9 p" X6 Z1 R6 n# }&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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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0 r% t" N E8 ^: t- [4 P9 D 8 X: k, n/ @7 _8 k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f7 n" e$ i/ C1 X' d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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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4 c" h* {$ A( k
- `& [2 T5 c- _8 v3 _1 K; u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 M. v8 O5 Y/ z ]* l! k# V! Y/ p1 \! m( h4 u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3 X T2 {6 F4 a$ M. l1 T; d r2 Q1 V* h, `& `* I* S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N& t5 B0 r# i;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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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i6 N, {0 V. A7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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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9 J, j6 {( d$ j9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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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 o- y; n, ^* c8 t) k% S4 g$ ]6 Y9 m+ \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d- P" \! A P2 C% ?* u; W
9 G' s: F2 ^9 M+ W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s1 C, {0 ^) `1 _*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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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C: r3 }1 [* h3 c
+ R; Q& a- p: I5 u6 T+ g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p2 n) g9 ~% Q7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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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M& ]8 n M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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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n% B. R& A%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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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0 P3 ]- I+ R4 ]/ x8 U' m8 S9 C; h" d/ v# }2 ^. P* r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I7 I/ n2 C8 n)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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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R; n! L' Z' |8 a
_' |! t# m1 D6 l* d; [1 H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 P" l% X# h; [5 v/ R' K: I9 U' m2 F0 K1 j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2 j2 z6 v j7 e0 X n: d- I g: C4 O- i7 o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 q2 A% q) u! S2 i5 }4 y: ]' r" O$ E# x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 i0 |; [/ T( C8 ~8 T. W" d 8 X2 j, F8 \$ o' c- G; W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8 \6 G5 _: q. ^) c*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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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8 e9 G! B3 {- m3 i0 a% t/ j
8 ]9 L/ f' F4 y$ l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4 e; O, @& P5 ]3 L - Z2 l5 ^ m ~0 m: r; d" T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 m6 m7 j" _* N5 \$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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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V9 J, I" {
3 m4 h; Y. g% ~ E7 u5 |* z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8 J3 E7 T! l2 e. U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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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_! {$ l+ k* D6 ?1 U( B4 b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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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0 z- [! \6 p; ~4 |3 p8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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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1 T8 f h0 C+ K/ G" _ ' S0 o/ d R$ @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5 }+ _! |8 K0 ^# R
3 {8 W& ^8 U- h1 j+ P6 P4 x, c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8 D: u- o( N, ^ C" \8 p: h* e2 v A 3 Q% J* a% e5 [" L8 N9 t2 e& N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9 Z. O6 Z1 `; _1 e3 H& e% [; Q+ G5 G( |/ T7 e4 ?; m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4 f" y. S/ L# k5 \0 V, d
0 u* e3 @1 T' z" |0 u) W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g7 Y2 e) C) }) n: G8 O* p 8 Y2 i, `+ q* ]. G" G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w, y& P' Y. ~' E* M" _$ \4 ^! A# k) I) t" _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 N/ s1 W8 X5 Y# b" K5 a" K. S5 x5 p2 H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a3 v, y3 j5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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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l: x( g0 J1 j2 o9 A0 b( N7 u% _ 1 b" t& c8 X% L% J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O& t! j% H: ?' ` S) A2 r
* O9 m$ u- T* I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6 K( N; ~$ s/ K2 K: S4 b
: `0 K6 [+ I# l3 S! S2 b# _9 g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I D2 P1 @4 Z1 j6 d9 _5 z0 [1 `+ N& t$ y' W+ W7 M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c" }0 m( j6 } q* j: {5 [0 H; u& q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S0 `' y, w2 C0 v" A W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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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Q/ Z8 \4 H7 s! E* n 3 L+ j" g+ r! n5 p/ | a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H& l, g' A$ T; z' l/ u& i% ~- [- k6 H# E9 a9 I8 h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Y" Y. ^8 u& S$ G3 z# Q3 \+ H; d. _) L3 g# J2 A! P1 m. K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 I/ H2 @! K( n2 I4 e, l1 K# ? 9 o" O# _# p l. h7 A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C! ~' h% ~4 F.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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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n# q/ J, [. V8 v2 V 4 E: v/ x8 X* ^% e5 B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1 l. }7 ^) x$ Q! B
" H: o8 b6 f7 l4 y5 r, j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h! {! A1 P. H9 M
0 k, |9 t1 C7 d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M8 N0 g1 ~; X
5 t" K: f9 k* o% B# L# Y7 N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i: P) E7 V) {1 L
- P* W2 I2 H: ^' R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d( | ?# ?8 L" [8 X$ o4 F4 E( a# E* z" Z$ M! e9 s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2 R. _: b* \' O* \3 S0 C
8 l# W. m3 Q6 `/ B; W8 P6 n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i' b1 R' Q2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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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P6 O: m8 M9 j1 e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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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s. y+ v1 m9 o0 h1 K9 q3 Z% B ) c8 B" D0 q) z0 O% N9 C6 g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 i( D w; D- T) v5 A - }: e) e+ C! @$ v' j1 ~ |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7 d2 f. g, w9 P8 y9 `" M ! }/ E; c% n7 B$ w7 L. b, U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x" a; j4 ~& L6 ~8 l
2 |7 z x% B* f. t( `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4 u3 a9 j7 O+ d"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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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l3 L, X8 M. \ g4 w
^# g! n% s _7 F7 B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1 u' o0 [. w. e/ g%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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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8 M# E1 t; A! j / u' P2 G- s/ Y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s) R8 G e& y9 b2 e4 f ) F" f3 Y- V+ a; {# u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P1 L* d, [: n: F" ^5 Y" C 6 b5 \, f. `+ j3 R6 H) b3 j8 }- H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g3 X/ s9 Z, G/ T
# R6 y0 c" O* w" U2 D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8 z8 ^( S j7 {% G- a" K. Q8 C1 X( z! e; K- F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 Q- `/ A5 e/ y" W 2 Q9 f& y$ S- f9 f% g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 x2 r. H( e8 V3 H6 `7 A- k5 C9 y ~! g( H3 q+ b$ `7 B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1 o/ p3 A4 F' S. D: n, p q! v
. q/ f5 M9 X/ x! Y# U R9 A9 G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i( h9 W; R4 R5 i
2 O9 \6 z, m4 d! c% K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z5 H2 A M2 ~" W- I; [: c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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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6 E7 x4 i7 K. G2 p3 Z8 J
; a& X, ^4 x7 _4 @, O4 f6 Y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0 m3 W* }, ?: ~+ A' ?3 f+ ~* `' t: r% M, P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M9 C# N& j! b/ P, ?- z0 Y8 w, t8 F + E8 O$ Z5 n# T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 K5 |0 L8 p( o2 d4 D2 l9 M) D 1 n' w1 d& u# j2 q3 @; I R' z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6 U- g' { A" C
: H+ y! k$ V- h F6 v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t+ X) g" ^, r0 h8 R!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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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J8 N( y; `0 W6 l- l) ~) S
5 n6 i3 u0 @& t0 M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s/ X3 |5 i x& K7 Q; H; D/ R; E
3 S" B+ |, d! }: s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 T, S* }: P' T! C , c$ m+ p6 V# g0 U" g, Q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1 T! ~$ {& @ T; _6 X: O( p* E1 I" P6 R. ?4 [# E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6 ]5 {6 Z* g: p4 v2 V* H: _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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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U" H- Q# E7 u' v% W& M/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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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4 A$ K/ a M4 x o! O$ d 3 N/ Q* h) H6 B7 O$ K# T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r2 y9 T+ {- R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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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A9 o- T9 {0 q! d4 |3 N. v* p
3 d1 |( @! z4 b4 e6 M, {% i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 f3 \! J4 S4 I/ Z$ ?" [! G # e/ L- ~9 u/ N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 ^5 D. S6 s/ Y9 G x7 ^4 r7 v4 T5 h9 H: K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 v( ?, {$ l- y# b* t. W9 R 5 `- j8 m, V4 o6 H# t 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 L7 y) }& x: P% \8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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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v" g! W, L- b, F0 |; j! p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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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3 i, A" W- D4 L/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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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1 T, ~& \: Y2 {( [: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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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 b* Q& t2 S4 n) [ . w4 u4 b1 M4 J' ` “20号。” 6 F! P8 b" u" h5 k }1 s& H: D$ F' s. }. o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 i" ]! `: A% |: Q' D* F3 q: S% K; x; t# w3 ?1 Y5 `$ A2 o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s5 J+ B2 d5 Y: g0 C- i. K6 R
8 G, p! I' G- d1 w7 |3 R" p+ A4 S! F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9 h6 d% f9 C5 E4 d' r5 Y
" z: Y( n% L4 C+ B. ~# M- Z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9 {( T( S4 Z,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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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l' T Z$ b* y# ~) n6 P; _)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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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 O/ @) c2 |3 P8 ~) u4 Z& s % N. K2 M1 _; J. p8 i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 v7 j7 o( X1 C' U9 M5 C4 B, m( ?' a x5 W# V* E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4 w- @* a3 k& x6 N. B3 R: _' P% n3 |
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1 V; c9 ?. C, M/ o; w
6 l. d" D2 I1 _- o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2 p- j0 S1 X; f" ~0 t3 F 8 p2 m% T& e, g- b7 \6 E; g4 k/ p" b/ f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 \! d. `: C0 A) V3 l- `4 C: M
9 Q. [) l; T8 b& b' ^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W( s1 w! ^1 I7 ]* {5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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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从来不玩。” & q' j u- h/ M- s 3 _2 R( J3 t% ]( C) a. O “那你知道Wsop吗?” 7 Q& l- ?6 l* }+ U' X6 ]- c: X6 p# ]; C& T' A1 ~7 Y- b
“知道一些。” 5 r( M6 b: R* ] ( |2 q$ l$ A$ U" |- i; Z$ a# C4 H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 {# M s% w5 s$ M: V T$ w1 W) D1 O: Q: @1 P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C! Q6 R8 e" V: Y* P
3 @/ D& o3 V: r4 d" A- q ~0 P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 \' u" a, r) V2 N2 r) j7 B* _: n! ]$ N: V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 j5 M5 i, r3 k( o. ^- p" l% ]7 `. h1 E `( P/ b# n# \, s c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f$ B0 r9 Z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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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F) Q( d! j5 y& f
& g/ n7 T) j. d4 a' d! _5 r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 {% v9 o4 @6 Q/ T# A- K' ~. A 1 A T# k5 x. `2 u" ? “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k- P, c, M& W H' N% i*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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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 8 s( e9 W# z. }( n' F, I$ ?3 K* f+ f6 d4 v: z3 _1 [/ s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7 O; S6 r0 A% {$ l B' M5 s* P
8 {! d! w- E( V8 O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O$ A8 |5 R1 ?" i)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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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 p% O2 r" E0 N9 [9 N' p- _3 j# s3 G; ]# u" A* V J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r- X I. S! M2 l
w6 `5 V, v3 j& S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2 b+ [( O8 m, e# r
1 Q/ n f+ k( h2 B8 J6 J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v0 D/ u% s7 q+ M5 X%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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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 M5 E! C4 d$ n7 a0 m) p6 d6 ~ 3 p+ o1 X; z# Q9 i" y1 k9 `, j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 J/ ]% |% N) w2 ]7 B$ Y5 U c" Z( v0 u; P: r4 g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 `0 D- K/ z+ I$ ?5 S. n3 Z, p: p; `2 g; K+ z! l; ^ {: E( X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 P' [0 d% j4 V; B4 s: I: [8 v# f y, ^" L' J0 p& ` K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C M3 i! f8 ?# ^5 f1 t9 {5 V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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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 U: T7 ~- ]# M, Z/ e 9 b( B F( W, |9 `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 Z9 h# d1 f; `4 P2 c! v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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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W5 z$ b% Y& C
- [, K/ E( P6 G" d0 i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6 E+ r9 T# [1 i" g( O) Z+ A- ~& x" r" O$ h p( V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 x1 g Q; ]4 f: R
) N# s4 @% m: |8 L, Z( R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J- x+ G8 y) I0 V. K$ r" W
4 p% W4 W, C% T3 S! G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0 q8 w& d/ Y* U+ U( b8 B8 Q) L3 N) x+ Z
& ^5 f! q' k9 `# q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P; m. k: X7 M' i
0 h$ V2 Q* \$ v4 _ “当然。你的意思是……” 5 [5 y6 f: h6 F: ~2 ~/ k ^4 N$ a" A {) z9 a2 \- ?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Q: s; m5 `+ t# d; O, c: ~; G. {5 B7 m' d6 R+ t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0 r* ~5 ^1 B4 Q6 _' A: P" |, G3 C5 x- P. v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O4 C) n8 p; w, c* _( V' g& N8 O # I1 C2 M( a& ]5 o |0 C' d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 y/ a+ _: k; W, F7 K- ]( X; I+ c : G* Q/ V8 u C T/ x" r& [3 m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9 z; Z( O9 ]" a'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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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3 {/ Z: W$ b. i% w0 {" ?3 `, ~ 5 l+ ]3 w7 G- B, E _; s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L' }4 j0 p) ~
" C8 z( C$ }1 f) d7 u4 a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o4 N. q- {* w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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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U% S0 m. ]) |0 _% E$ E7 H1 }2 V w$ q3 ^ k1 y4 \' R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5 E; H: x& a) O# O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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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P( ]# ~* }; ]% T* H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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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 m5 t/ u- r8 w$ ^ / X: F( ]2 k, v9 U% z; r2 h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 }# }/ u) ` E! f; Z3 g/ K! M7 N; l5 A1 O# c. t3 k1 i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q6 w: K: `9 D5 |) c8 j& x; y$ a4 ?
& o1 D' s/ A, J3 C" N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3 a0 j: T- s) w1 J; K% M0 ?& T' I- u d9 i# v7 n* V, G _; b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 E4 U# b; d. F ( t: T4 [ D/ a& q3 U- g* V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7 I" Z, p& r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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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3 ~2 I0 ?9 H" G9 L" g" k - L: a; Z ^: v3 a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 d! k( B7 w' @: W, y% y/ C& J$ _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z& S' s; N( `5 j7 g% Q) c,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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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5 V X; G/ G0 H e+ q3 Z, \; x5 [5 `* T7 H/ l$ m3 g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 B! @0 d$ P% _/ t! Z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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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 V( A4 D6 w# \$ s4 r $ j/ C# ^* i4 x! e: L4 }8 B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4 j% ^5 l0 V0 ]8 \6 I$ g l # |: z2 G4 J2 |: \" ^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1 b4 F9 ?: O4 \, Y& |( U1 T/ Y1 e3 e. M4 D* R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9 ]* N2 r. h, d/ j0 j2 J
5 R9 X; ~1 o* o/ I8 a3 I2 B( T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l, T% t4 x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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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 z3 x/ P! x# J# s/ B& l: V ! |- \1 d- G% ?7 {8 {/ D* z/ V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z/ i6 J& ^5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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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4 o. P% U2 T! o* b9 T8 j7 L! n t5 M: o/ p! b# } i* n1 a4 x8 `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6 T7 m' p" ~% w; u5 P$ N& Y( u& c' y" ]6 L" R9 l! L5 A/ J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2 D! P$ Q7 V9 j# B1 g5 D
v8 _- L) k0 X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5 n2 `% s* h6 I4 j# ?' n0 ` " N- n M! z$ H3 O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0 l# O% }/ A4 X) Y3 L6 m D, F: q: ]
' w1 `, s3 v2 K, p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 h- Z2 s& q' `1 a 8 S8 ]& N: z/ L5 Y7 f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 [2 U h0 J7 n. J; [% M% G ' V. L3 {6 m- x$ ^, a& Q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6 ^. }9 o8 G- g i# ^4 _, n+ V9 `/ F- {! w% H2 _* N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 ^4 p! N5 s1 k7 J, r/ A ( D; G* B$ |$ R* H: m" B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1 Y: G& M" `1 |3 ?, c ! e6 N( t# R0 J$ l U" l3 J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 r9 f3 f7 x" P( V# y* W5 P1 Q" O2 R4 ^0 @( q6 G7 _6 C0 o& s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 X8 \; U& }2 L( r1 B! {9 u3 s. ?, a; ~
“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5 G% M3 P9 i1 h% z2 o7 ]9 N & J" b+ k8 w8 }9 d# b. K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 V# |+ M: P3 S5 f8 D( y8 Z8 @* h/ e# U& W4 C# ?8 Y9 ^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6 U0 G0 T& i D% m2 J! w6 Y/ C' V/ S# _8 f9 _7 r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 b9 q! Q6 w2 p) S+ t7 `: _5 J' Y T. s/ Y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j9 @4 _ }7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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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c: A5 E* c d+ C8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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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0 D2 T' h/ \; e) K0 Y' @
3 \5 m, [% l+ Y- s# p4 Z8 w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 d% s. a; Q# o8 A0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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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l- S7 ]5 \/ j$ d8 ^
, p" J6 h! c) Y% Q/ R& o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C6 Q9 }8 A%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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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 0 E: r8 ]" `8 M$ [3 y+ k; `* {/ Z& d& b3 f3 i8 r! g( O1 z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G" N$ H. e ]$ a7 v( p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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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5 Y" _5 |" V: F1 }
: k) [- S. c* ?1 i) t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 v' W9 t/ }. z' |7 A* E' l- _9 E: N+ w7 n' ^
“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 I+ M, E, n6 s6 ~
7 U8 Q4 h0 d" S5 l( @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 T# l- |) p; y. G 7 A( y) m$ o6 Y& d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 V9 ]) j2 |; B; [6 m+ ~% v' ] : s2 ~& M$ K$ r& ?9 W2 ?/ M, u 更让人无法拒绝。% h" b: u1 |4 M
2 S0 \) a- h9 n) |) W) J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a+ b, L$ T) d6 ^5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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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q, C" z, u8 `0 U% R D! b0 N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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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z; k# Y* X) n: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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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 `. V3 B% ?3 z, S,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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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L; g7 V8 {- @- v }
1 M4 J- T9 k* T9 _* b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 B- b# B: ?6 I0 s & }! r+ B2 }/ c+ B& \( x8 `9 r) `, W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 ~) ?0 w3 b5 _2 u" |( v 0 M- T: [* W5 v7 {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L& s+ _. }) p' V3 n, K0 G% n
; _+ u& K' A7 h$ D9 b" `1 O! p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 ^, N! G/ _6 L; i) q* O' M+ D) U4 Q7 z% f& ~: |- N6 Q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 k" U6 v4 b" G1 }. P5 O' z/ X" T4 c5 W D, f$ F, F0 I' V2 ]& X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 E6 S" z; e- F8 l# b' q6 B. y( s: v9 p ) U7 ^) E8 x. a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 I( D4 D: c# L. d9 t; T, c" O/ @5 V$ _( |+ M4 i, p# Q
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6 C, Q9 I4 }5 K* M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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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g" {/ S' ?& @! t8 o# ^0 \/ e
0 k% T7 l* K6 ^$ `6 r6 P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i# E( p/ D) K.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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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A+ u- l6 [+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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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 h/ \& e7 T6 L u# B
. K+ i) K ^; i$ T, c9 N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 K, h3 i6 a: u+ u, i$ ~* N8 L% W' E1 v5 X% ^4 u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u! W$ Y4 ]" _5 @. t
6 Y% H! \4 Q7 [2 Z5 Z" n$ q- D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 L* f; v0 x. O. n6 g P1 S0 ^% n+ h/ M0 \* U; `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 ^2 Y! w% ^: D3 }& }. `+ ^' C* k" _' K* W5 l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7 ?: b+ S' J$ C/ u4 R$ K
4 N8 x$ ~6 E; @; M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4 ^6 w& }/ x. p
/ y) K3 t/ I9 u0 c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 V' A7 i2 Q: a% F Y" k Z ' F9 j6 {; K) s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C$ F+ r# c: S' j, P+ @% R. @ % x3 p# ]) F% q; L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T: F% `: h" W- F
3 j) q X9 x1 e6 |* {' R4 H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 i b, @. d2 V0 |$ `- i, y! x! ^6 d5 m, W. O
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S" N4 Y/ v! b) t- f$ v
7 J! s1 \+ y, w+ Y8 h! i6 b( R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1 h* U: S% n8 a5 w$ D( E& T: t% k: L' ~) K6 `' e4 |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0 s9 c7 k+ w& a% g& o & t- m1 I4 J" J% K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T3 [8 h2 k# F% e
0 ?1 ] Q3 _& u4 }: ?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 `0 ?$ K3 j% A4 o ) V+ A O2 `, ~5 X; R7 j+ Z% U 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 D c& V- P% o/ }, A1 Y " w* W! e+ R; |7 y2 j" \ 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 A& i; e; j" r/ h8 B/ [ q6 ^: H- } 8 \$ `! g- {; z3 C% R9 h 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 N# c. d% T) `( y3 F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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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 r+ l! p, m# ^ ( Z8 i0 q3 A* d2 @# i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 {9 j: j% V' e& b; {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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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 [# j. H6 S% R% \ ) Y) t3 C9 M5 V 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 9 \4 I; b& p3 B . W4 h& s, r2 \- ~+ g* W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r% G. I' F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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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8 A1 D- X8 F2 x- O) Q
& G( e' w3 \$ \$ x6 K8 l/ ~) b 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7 f5 h3 g" p v9 X, y# _- j- I: A% z! Z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s/ f, N# t, O% f; o
6 X( q" ~9 f/ J9 m0 @) L/ T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 e/ L% V& ~/ [( }. ~+ r2 D6 x" S, r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3 Z- G+ t( s0 J6 S3 v * m8 @7 u4 n4 O, O: D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M$ i% D1 h4 P3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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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6 y2 @& D9 m9 q- h&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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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3 _, p) B `' O/ Z6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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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 t! d- H' I( i( m& | 2 T; c3 ]% ]1 X- o& t' q! G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w3 v* [/ E+ M2 ?) w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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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Z/ o% _7 ]: W m n: s# K
" F4 O5 a* z1 J. J" s: k/ e 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3 M9 l7 Q- x' E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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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 o. R5 x. \2 ?/ A2 |6 E2 x. \& [$ a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_1 }. d+ b; T# d
) `/ ^4 u. d5 I5 j2 g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 N0 ]' k; w" _# h4 x9 i; A/ u% |7 D n7 J* g, }* R# M
草花3,红心7,黑桃Q。 ]7 w, U* a6 ? o5 e% B* F
9 e, z9 x! V* H8 l6 B1 x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 u' B; O9 n6 C: u) Q8 d e0 H: u3 S: H, s. R; m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1 f0 n& E- W8 \$ C( u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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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 m: T) L9 ~7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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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寂寞日子,# g% O1 g: A' o4 k- @ _7 J
/ N1 _. R8 B; S% d$ B “我唱不停的思念, 6 P8 g: N, P2 ]+ O; h6 ]& z4 H* J, J2 k7 |+ w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 Z" `) M8 n
# z, n- A6 @5 w' O4 d “这虽然相隔很远, + O' A* x- Z' `" T% u* P5 G2 k' ]; F6 O) V+ N
“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 E* [4 d" a7 |$ ~( v9 V2 M 4 x3 w4 y/ V2 s+ v" |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7 G) [5 V" D2 V; D)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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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k0 d# p c5 u2 ^) X3 S" J#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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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 `8 u, V2 Y% j) J0 r* R- o ) b* H) z! n9 `2 R7 [% |; r …… 6 Y! Q# A; }- g/ Q" W , j2 d W- E) |9 t9 L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 C4 F/ i* z) O4 C9 _ b% X* O' E0 K; m' q% Y$ D3 D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6 B- s6 V0 t( ?2 U
0 L: }5 P; q; \( r+ O+ W/ _( X 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 u9 P( T8 o+ P' i+ M6 K( M! L
5 Z# m4 ~0 ]' ], t: R 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A, E) b%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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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 k' @3 L4 J5 [* z8 l9 J/ F+ e8 n4 |( E( \0 R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6 h! R0 B3 z1 ~" ?9 _$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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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N9 u B+ B) z* w! Z2 b/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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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h7 K5 g- N; Y( G& [5 [( t" _
/ ^; o% ?) a/ A. n5 ^/ `3 v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 R3 g5 k- S; Y; }) {; b7 ?* e' \/ H) A0 m3 \: U& i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7 Y0 W) M& V! b. s& v - `( C% U6 g! T! m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z9 R: B! q) g7 x+ T
& K" N% O' U" Q1 E& U2 U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 b. T1 _" Z7 v 8 N' d, |1 M/ U6 o, O9 J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5 w( T4 s) B8 m5 C
8 I! l' K0 @; n) H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3 m8 ?9 |$ f: G! ~+ D + E# J& X) B4 P+ p' n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0 l/ ]; ^6 [0 t& m( [1 H- p : ]$ @: B {' a6 ^+ J 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k$ p2 X0 t2 p$ y,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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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我的汗已经流得比刚进房间时还要多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5 f s5 s% g1 ?* A6 E+ O" d% R8 Q ' \$ _. U: c3 p, P& C: ~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 ( d0 b# [' s2 j8 R D W# ~9 n2 j1 Y0 f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1 a6 ^$ U8 r6 d' Q: N1 G% Q) q l& w. W( g
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 m7 l; A: v l8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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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0 H& Z. D" N8 w( w) v)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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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现在在哪?” % f7 V6 K' w3 T6 g5 c1 S5 O % ^6 ?- G- i f% U$ N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h J) a# h6 ^; _( v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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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2 S% \) |9 O2 e, O3 c ; C7 e4 W# g6 [( Q! u& `$ t# b “有什么事吗?”4 ?; |) O: \& o( Y5 y. y
$ N, x% t4 c% E% R5 N& W V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t! e; F/ x- c' T; }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 " I/ o* R8 R2 z5 R6 q# {* \0 X; ~3 n3 |7 V& H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8 \% R4 C! |1 t"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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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1 y) g; Z+ B" t& Q0 w ` 7 a% L9 u9 i8 a6 _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 g7 \3 h7 r+ \: T$ a J; r1 | ^- D2 F4 I, m3 u. Z7 @
“你等我一下。” 1 c" |# O1 F' p6 k* p6 b4 Y . ]! P: ~7 N% c. Z" O* l) {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F; T: W7 d! y9 o v' j7 |" g0 V
6 Y4 Z* x) b |) |0 F' N “好的,邓少。” " i [; I0 k1 t& L J) {: } }7 E/ B0 q4 Q6 S$ ~6 |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 `! c3 b. ]# _$ f* C6 g! k, @! w4 a0 `! A
“嗯,谢谢。” # b* b" k( M" L% P: ~ : m! T1 E, V9 ]1 \' H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3 \. C9 w; J$ l8 C+ h8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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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4 f% e4 U# l+ O7 k
0 r# a, b) ]! c; X; v7 n6 w5 W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9 D: A- d* l- }+ d7 Y$ b3 P" r, U; J" t$ p! R/ }: v0 s ?6 b/ O9 F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6 S4 _6 S& I9 ~ m) u$ c9 ` [
9 y, k, e# x" q% d; E, g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 M: r' F) X, G$ |, T! u6 O# S5 \/ X8 P! G' @. S2 [0 [; x u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 H$ L) }) n/ _; j5 A8 z3 K$ Q! K
那是一对真正的A。 . k% _! s' p# U' R1 }6 [; T, d! Y " U4 a4 v1 x0 ^) Q2 o 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0 I8 l4 u) w8 F( \/ s- r
) Y2 |- `; j2 R1 _7 B 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 d$ P i5 B( G!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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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v( n& u. |" ?2 B+ b
3 E |* [8 j2 g5 \6 j& n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 v5 \! D" t* i7 a) y2 X9 N3 z9 c5 }- K) @
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 ; n0 l# Y1 i. I& ?0 q; g$ S8 A1 t8 R5 B% p
“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 [" I) i- {$ x9 @ }( J, M# S$ [' B, `& z: S9 c# b7 A/ _1 P; @
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 z, ^1 J' u/ f# K, f # B: n& }) a. k; Y 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 [2 s, y" @! g- w6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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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 b& o+ Z$ Y( F' W0 r2 o2 C* |
$ G" w! c* r; x3 ^9 E% Q3 x 当然,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大卫的缘故。我战胜了陈大卫,或者说在那一把牌里,我奇迹般的击倒了他。于是所有亲眼目睹那把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就算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技术上还和陈大卫有一定差距,但也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他们会尽量避开一切我挑起的战争——尤其是在我像陈大卫一样抚摸着那个橙子的时候。1 g+ B3 p7 d. @) l8 r
* E! g( Q& z2 q# t9 j" Z- O1 ] 我很快从初始的两万赢到了十一万港币,这已经差不多达到我和杜芳湖的预期目标了。就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收手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鱼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5 u, B) l# s: ]3 ~( ^7 p ) D3 B* I$ K; N+ h3 q* Z1 A “嘿,你今晚的运气似乎比昨天要好得多。”他对我说。 $ O* Q- l" o: ~9 V+ B7 Z : t5 j; z# e8 I6 j" r 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 - }) e3 K) K# k5 O; C, u8 ~( ~! i! h
“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 0 V2 v# F9 j7 b( ?) O) S) C6 b% f* h5 g$ j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 & l" a! E8 U, D1 }* k. x7 G- I2 e3 S0 `: I
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 ' ~# J; _" e; a0 [6 w3 e! T# ^% a
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 4 _: w* [& C' r2 f( O5 U O8 f# S3 G8 z* X* W. ^
“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s* i: w }; z, R2 _
/ z" e D. Y1 C/ z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1 e3 n0 ^( Q: p; C2 ?1 { * z4 x p6 M+ |2 m 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6 R, G% Z, ?& O$ S, U* F5 _) c$ e+ M$ i2 l( k
我只需要跟注一百港币,于是我扔了一个100港币的筹码进去。- K6 {0 N5 R' j
7 o/ J7 [, Z( p7 ?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5 W* K0 p- x& d! ]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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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a5 |2 v8 \! A
, y% e1 P9 G, F- P. v0 m R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 g2 K* v" F8 R9 m0 M' l
4 m6 n% e9 v6 D/ f* t+ L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 - t/ q- ~" A9 Y: h) I% y# d 2 T4 x( f& O& L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 S6 X: G- ]& o r' D" e% }. t. t! O6 s ^/ g: ^" a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7 y4 b, i' n' }4 x2 r4 F# k9 a7 T! q
2 J3 f: Y) U0 f. h3 \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 , b$ h! G3 z% n! c 6 i8 |/ f/ z6 c3 v+ L1 h3 |0 H: O 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G" s* ?: N& M6 j9 B( r8 e- S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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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2 @" \ z' G*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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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4 N$ @9 p' H8 D$ n3 L) {5 _, Z$ h r
6 X. i" E+ B, D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6 W8 a2 {% {9 w8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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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0 T$ @( m' \" b6 w0 v$ M! ?$ {+ U3 j4 `3 {/ J: Q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 _( v7 P% J. W, ~. [+ B3 C( n / C% h! l% i6 @5 J5 O P 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Y% ^; h6 F9 n1 e9 Y* o: ~& I 8 e: f; W! `: c1 c* U' N& I+ t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 y2 @& W9 C3 N4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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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2 y3 M( G$ A2 s% L' w a: m2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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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 z! ]' _ Y7 f* }% F& ~! s
( s) g% ^ {% r! W# I4 W$ }2 i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 0 D' d1 {7 E. Y2 ~0 Y! [4 f8 d N" _! n7 r0 D6 k1 ^& A9 I 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 [' l* s7 }8 D5 P+ W3 q : ^* O& B0 E3 j( k; K! y 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0 ?* K$ v. H' Y* V+ n5 |/ m' ? c# Y( A8 f+ k B( | 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 7 ]5 n0 ~5 ?0 n 9 |5 N" y% x; u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7 R7 u+ u0 H, h" B4 V 1 X$ H: S% L- [! z: b+ y* s/ e5 ~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t, _0 f4 A) Z h
. y" F7 t* t5 F5 e 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 A4 l( q4 B! h 7 x! W/ ?% d' n: u9 Z6 C 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3 ]' Z. I$ I: c: H( q/ G. J& `( A 7 ~1 ?1 _: U2 e ^4 q; D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2 n, W% J/ M8 |( L/ z
! o L9 @0 d$ x* s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c" E' c: P+ }! ]& M! c# `4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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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3 f! n7 e% R+ l) ^: n ) Y/ [" M. s6 |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i% g; ?, G/ J3 j; v2 O8 u) U
6 l5 W8 a0 |- l8 t: `7 e 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5 p/ X0 s' O5 z7 T4 W' h / q5 `; ?0 R) W( ]1 [% I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6 W7 ?8 s4 m! s( w + K9 L9 c9 S; `2 X ]% h “是的,我也一样。” . R6 @" T6 c. _3 [7 L& i. z2 s& A: ?. l9 I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 ; J" G$ w2 r7 `' y3 i; z0 {9 F: _3 e, r! n7 d; O' F" C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 Q2 g2 E3 B) y# R9 [3 U & y' y: z9 S7 G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j& U+ J2 R, W. T" h8 d
9 `3 }$ ~. q) f! M. M/ n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v$ k7 S& z3 x8 Z1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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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1 Y0 z) Y- q* Q( F( s3 i 4 f6 N" b% }+ A7 ?8 K# @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u% T5 r6 |' x. B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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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O2 j7 g6 x$ t) h# n& r# O
4 m2 ^0 I5 w- O# B$ E3 i “是的……”" u/ v% u9 V( G. H( Y
0 T& b* y8 U; w' p M3 R+ h “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 F2 ?0 f5 S$ F; u# ^: m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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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 f0 T* V B) s" `7 R+ @4 u9 K V5 u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h/ b3 j4 b$ W& i" }! U2 w
6 K1 \' r0 t5 i6 }8 V5 I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5 T2 y/ Z8 I1 v% q! g |& f% U
; ]/ w; D/ y- s/ A# I J* ~. V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K2 Q ^8 w0 c3 ](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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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 d1 F) e5 d3 z/ I+ j T2 t% a0 N 6 X! Q% a8 M, v4 a/ F6 H “是的,姨父。”1 q& Z$ M+ `' O: [6 z
7 A4 h' a- ?. P$ ^1 U( Q “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 f2 Z! D9 `4 q+ h : l, x) b: P3 E" n# c | “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7 \% f( i* @" _, P9 y$ n* D2 }7 w5 j) N/ D: l2 Z4 Q; A+ I/ `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 X% u1 j) k! l1 N! g Q5 h U A2 B3 M. Q. |* r1 H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5 |* g0 g6 ?( \' y0 k0 S " j% D/ r( v: k5 F3 q0 O' j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 1 [1 K2 T5 K' H( t& B0 X% O" x' J# L3 \# d; b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7 \' E0 ]# p# T5 n+ G. w; ~, z/ L) m; t, X( i. v& D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 A p' w, a0 |; O& u8 W& T( d0 x( d: }) i) {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 b" k# n9 u5 @1 r( p P: ?; ~0 T" { m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_* d( L0 I$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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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9 x9 s% o8 A1 ]) z( E# I
- V/ \1 c/ B- ^; _3 ` “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R2 G" y: O5 \) e3 z9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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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 U& r y, L1 b! F6 B. [2 k( p- v2 X 0 @: Q9 e+ w1 z/ `2 ^0 W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2 Z% d7 b1 h7 U( F " H# I6 K7 w# O6 u) k! l; L+ @& N, R “跟注。” # h! A/ |! h; ?4 X0 J+ F0 v; b h. S+ O- L# b7 U, k; ^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 H3 |! B% B# s% F* I ! U4 r! L/ G# L4 X: @9 u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 V# ?5 b) l$ V ) m& F% d1 F! V1 L/ t) h+ ]* X3 x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3 w& w" D" _- I4 W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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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 p; g- h* W, y8 x/ ?1 c/ @ 6 S* r$ t4 Z' {- n, r 方块J、方块2。" y7 ^, @3 e) q0 ~0 y" R/ d
% [$ L4 C% E; Z% U 草花4、草花5。 8 X' P' u- i) u( S( f! s! Q: I% I- M' F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2 K. o) R1 E! Y, ]7 b: R9 m. |! W" Y0 C: M: {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1 h- k3 D7 I$ K" r- A9 ^2 M! R5 I& q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 i1 I# i: }* f3 j 8 o3 ?5 U% f6 Z3 A% Y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1 B ]% c7 k; F+ I. g" Q E- @" B) P$ b & d( v, s* d8 B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 y. u) G& ?- U- Q' P8 K6 i2 b) @% O; f& z* C; Q4 d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Y$ ^, e$ M6 x6 c5 v
: g& M- t' `8 K: y7 r/ @' ~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9 Q( n" ~! P4 r;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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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Y- S8 e9 r' i; j. i/ Y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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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 A9 J. w m3 i! c& {( N7 g; q2 u0 P8 A5 Z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3 ^ Y- B' a& D! q9 U % g$ ^3 \" I, q- P H1 D8 J' E" C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u4 J) M5 Y: |
. I% n( K: f0 G, m% ^" c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 l" [( m: c' x% i, i+ I/ w2 m& J, e5 P3 R, G- S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0 [: A" `1 h7 h4 a, E' z(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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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6 j" L3 v" X9 y2 Y* `7 s' w' i0 G! y) z8 G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6 |, C* U0 h. x4 b0 B
; s7 k7 T( d" F# a' m0 O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x P" U" I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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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 C! \& J& H0 T+ C) I! j4 H: R8 E0 d' j5 Y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 `, ^3 m* r! v v- d/ J0 p5 Y3 A+ a # T$ R; A) W" h0 a0 y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0 s8 G$ `( X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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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F/ y2 {: u, g# Z/ @) w4 f
4 @3 O q. k1 ]+ ~" x2 H& m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 3 w1 ^. F' }! P R' v2 R% t) N1 T4 @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D# i+ I% B) C9 u/ j5 m# Q+ G
' X L0 z$ ^( a( b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 p, A* Z X- E6 H% c/ {( o( U# G: w, A7 t( o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 ` D+ L- d9 Y6 _; L# ]$ i3 r( z4 l% x/ \+ f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 z2 y! N1 h+ I* g: t# u $ n2 \4 u. n( w/ J0 K; c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 K' b! R' I. f" [6 ]: j' L" ^. P) p2 h) y! N0 D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 . k2 }8 u% C9 } 4 {* h4 z" z/ z' ~ “什么?” & n6 D5 ~2 Z6 v$ |5 A+ N6 j$ Y, M7 f& R+ Y3 Z! \3 } K
“AWall。” ; P' J7 c( R+ s; Z$ H9 }$ J6 y ' ^( W s) X6 p% }9 ^ “阿……墙?” ( D4 t6 t) M/ {: {1 X: v" O7 [/ C' n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8 t0 ^"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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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 ?6 D. G. z" P3 C ! C; ~( M" [9 W7 ]5 s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X; p- C$ _ w& Q5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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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2 l0 O2 v" [; G/ b o1 I. H5 W- e0 {6 g7 f6 c3 c
“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 Z7 i+ C: g. a$ C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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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 j6 I$ x; E) ] F; ]* \, Z; A+ ]; K" b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3 B8 x* q- m8 l+ J
1 ^+ g$ Y$ ^3 u# H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f( ~6 G8 o* N" O& E
: f0 r5 Y" \; Y B+ k [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6 A7 i; S% _9 }+ h$ Y % A# K% V* H" F2 v0 @. V& y+ ]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D! N3 s' h, n4 ?$ O # y5 M3 f- k T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 B6 |- n: T# c( L + ^ X' M6 T$ `0 _% Y- M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3 R2 [# l( w1 @/ [" [7 Q; l0 C$ m6 T% j4 V j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 B% i2 t) y8 e" N6 ?7 j+ P , Q; ^' s& F/ l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7 K4 E5 }: h. o! [1 ^4 h2 G+ ]9 u- V/ t( G* R0 R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6 E1 p0 ?! P(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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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 4 m! o0 A/ M0 k8 F1 i9 Q8 d K: |+ Z/ h/ ^# Z! n" R/ s7 ^ 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t* S$ o; g: e
( ~$ ~+ B3 ^. t# T! Z' G; S: t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7 D o5 ^# Q! S6 u {# K7 k# H5 d x: _- _" ~( T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4 W/ e: c8 e# l& J+ D, A ' O: A7 `- X V1 E! I" Z) i e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7 l: F4 R5 Y& R3 x, G* p! b# ~9 G( d/ A' J$ B5 f7 _5 r% A
“四个。” ) h+ t, S; x/ F! H: D e, X: J0 Z* V/ S+ ^/ u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m, Q: ?- \ H# e8 z5 k
# F9 o2 c% y, Z9 [% M3 s) h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B: o% ?+ N2 e9 p/ Q4 c& ?- c3 ~- C" y, u, q8 m$ n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t5 q! }-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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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9 E8 U$ {' p* b; X3 k Y. _& |4 ?$ e5 j( x2 z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3 f* Q+ C) ]" f" I & K& t! O% ?6 Q. [' A; }. N8 o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 d+ J4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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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 Y, p* r$ q" l" e; V; `% L ; Z9 z; M8 |- t. u. Z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0 D4 k: `$ Z; n6 k1 Z! {0 t# [$ L8 h# N p$ c4 w/ F- I7 E9 Y! |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 l* l4 I6 [) X4 m6 p8 c; ^ 6 l' _" I: M- k3 u1 G# G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2 G: o/ |* H g# v7 P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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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 U6 f$ E' D* v& X* F2 R4 N2 \& B2 y# C8 U0 `- g: A/ D: q4 Z; Y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q5 j: t3 d( }2 h7 }4 T% A, E1 a, @( B) i2 w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1 t3 M0 G8 p% Q0 b9 X) N: J # P1 T ~! I e; h4 o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b% k5 f7 {( v4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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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 z! a9 t2 W& s. N; m" C- ?8 B* a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 Y: I% ^8 z+ s/ |# Q, D3 }# I 7 j# W+ W* v2 x# B& P) ~% S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 @ e r, S F# Y- L R6 t- r& X - u2 `' i i2 _6 j' K7 o" W/ i- D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7 X* i ^/ e+ g; t2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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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d+ T w, R6 x: B8 P: L' C
& y& M; P( N( ~( h/ P* V( F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 p6 ^7 k6 v* C0 |* a$ @4 } . r8 _* `9 t# g, W) [+ t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w8 g; K' `5 E9 M' o" ?
2 \! L& E3 o) T- @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w' a' X% Z6 w1 M; I$ g7 b( D
" K4 m, e7 k& T0 A$ S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C9 g# ?' c6 t B9 I(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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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i3 v/ U) y1 v* f" b
# o( A0 L* J A9 \( J& Z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3 l- D* _; G5 l, I0 R ; S5 e; Y% v" Y, s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2 k% t. H& }6 |1 ~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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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m( t' |$ z' n2 }: M0 U7 k# Q$ D+ `, k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U" {% Z* @: }4 C* }8 ^$ m1 g
# S' p- g9 f) T' R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1 J: H4 N' Y* Y
; T" F) j, j9 a! @5 m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3 q: r, I9 R- h' i( b ( Y8 K2 D d2 }3 ?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a# f/ I% c3 }: |! N2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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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b/ `! w e7 k. m+ u! O+ F
# i( N. _) c% l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t- I( R9 j+ s7 J" I) Z
" M3 G& Z8 n7 P1 `+ p" s 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3 _: I' l& P- y7 b- W: `& M6 m$ w, V$ Y$ Z- [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 T$ z6 r. j, K }& s( |3 [/ b' ~% ^: Q4 n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 Z) G A$ E+ ?$ e/ o2 v- j* ]4 R! |7 R0 @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 l2 V7 Q' L9 P, V2 ^! G+ ^/ ~1 x$ S$ B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t3 Q! S! I) l/ y7 D
& D( |3 f" x7 V6 R6 D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4 A% O- M3 ~' P3 x9 I5 }$ B3 K6 {$ C% m& n2 F1 S. |/ B; \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6 v) c X. k: v4 \)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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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2 P7 K) r1 q7 s( @ 9 {8 E7 m" d Z6 x6 R9 L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H1 Q2 W, a3 T) T)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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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I1 x, a$ A* a; N; d( T; H1 ~ ( h) ]1 F$ d5 i$ f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4 j) }* d& Y; N' L( I( e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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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1 n$ k4 E" B, Y' e3 W# ~5 Q" A% H1 r/ ^6 r: e @$ L& {
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1 P0 a: R# ]! t+ Y- |% Q2 N: U5 E% A4 D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 \ u) ]- l0 e" [3 b! R' M# I 7 z) {2 r5 }% [# {3 T/ i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4 R' Y; |- t1 d( @ 1 o0 f+ g+ i+ \& M7 _5 P3 F% s% J “当然。” * e. L0 P7 @+ e. ?! u- e( i0 O 2 s6 U- u, G* u, S9 a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C& X* [$ ?, Q, S: {. ~6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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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3 x" i* u! a: p' N9 ?3 l-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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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0 U% A2 _8 P) |+ T9 K5 ]; I. m9 O7 P* {. K. R( [, z& f4 \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2 O: _, {: c) C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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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 @$ o& L+ X3 F o, w0 ~/ u1 R1 c) b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0 l( M k+ A3 I i
# O0 y' F- ?4 v8 P3 U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1 {1 \, d' D( Q5 Z, J3 H
+ y% X1 F, E7 M5 y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3 X" ^9 C* L) }0 [; l: @! A7 K0 q& b ) V* u& o" r4 y% G$ s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4 E) N$ ]! Y4 a' u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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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s1 F/ P. r2 i- Y4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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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Q. K6 f3 E( h , t3 ?; w" U4 H2 \! k2 A5 [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C0 p. s8 n8 X" g! H# E4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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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 c1 P4 J: d# i3 v2 m9 P( c4 D1 n+ G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y; o$ H7 x% G7 W"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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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1 e. t- b- w0 H4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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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s! \* }1 @/ N7 F' G% O
/ Q) q' \1 Y6 d+ k% Y3 X# S5 e f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6 @0 r/ p7 z) |4 T & q2 E' S! y( U( A* U, U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I" P9 T) ]: f7 G9 t4 C " |& F" ]% O# k e- O6 O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Q3 `: U'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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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h' Q+ _3 P'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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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 q0 C; j5 L ~5 d9 l5 Z/ x1 O 6 J5 K7 B) [$ z3 p. V) P) J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v" P% l6 |7 o9 M0 Y( S+ l# y- F* W: C) d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8 p* v: d0 K6 `: A# o3 X( R3 L: ?0 l# m6 b* e* w: J
但杜芳湖会。! P: @" P7 L" R*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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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 }+ s& u4 _- X. w/ B" i2 a5 I6 s + Y/ \7 T4 [* I$ \& Q9 P h) r$ r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4 J' a: Y' ~% ^" t0 p- e: Y1 F3 g# N0 ~, p1 e) ^) ]5 u# e8 s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I: q: F- n. Z9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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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 ?: G+ ]# {' @* D 1 _9 o8 _' K' E' {# T0 T9 X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 K# @! U$ H, L+ }$ _
7 W- M) O. S, B/ s% s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 p9 { f4 J8 p1 Y: r4 p9 {& B 2 G( H! K. P Z' V$ q( Z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 P2 T* l- E. ^, h7 `1 a I& f ! j; n4 X2 z, h% B6 d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H: [2 [6 Q' t, H
- U1 j$ F' t# P8 q% q- c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T! v" c, S) }5 P/ f6 v. z
+ ^- N4 S7 d5 f% a! N; C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q: I# a1 n( u4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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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 U, S; d9 I7 }5 |2 u, {" c6 t8 K$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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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i9 k6 O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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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0 M( N. L* |* [1 s9 K4 x+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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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 C/ w4 I* p2 {5 \, _) R4 z 7 C* I+ B) U$ g1 D" \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1 b+ w3 X" \ n& {0 N( u9 `9 g7 J0 k. g- C0 e, _5 f1 O, k- O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 S' g4 X9 ^1 C8 N+ G , [. Z1 p/ a8 }* M! d7 q/ X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3 c" f6 P1 \" K& E. {& ?& ] E
$ P$ E0 H1 p) V B0 [& g0 Y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9 ~4 O! y7 G; z;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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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I' R* Y0 R& ?% ?7 c; _7 F; t3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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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1 X% V* D' ~1 G8 `: G- K$ z$ }: z% `7 A; v* p0 O( A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3 x& \# I9 s9 t! N* x # a1 r# K) M' B7 |: T! a5 u' Q9 |/ o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4 g/ _5 Q: I: W3 Z" J+ {7 M5 n: u( W4 T$ B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5 `5 |( q5 z' l, Z# T0 a. t6 `( [' q X$ l8 M; ^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4 V, O i: I8 ~7 Z2 O" z# J' B/ j
% t k3 Y( j, }3 A' z+ k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q+ ]' A+ P! L( c$ i( y;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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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7 t6 C7 B- `- C, D1 L
+ o! i% l v0 ~6 _4 j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4 a) ~ |8 u; \, W9 d5 j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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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N. L0 b, }/ n4 a6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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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b! ^9 e: q8 X: ?" M' N
. B2 H. h2 z1 m1 `( S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V- r; u3 f/ L! s
# z. R% V; d q2 s, _* ^8 J 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 [% s, V+ W: R. H! c; A- H" H; s. [# q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I) J9 G/ x- d3 B4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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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5 P, ~: q. d `+ w& W1 {: X" t8 Q: {
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0 q+ L! G) K& G% O% v4 K/ x& ^0 C1 o3 Y& d+ L
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 M8 N5 ?" e( V2 h , x6 l1 _5 M+ F* f# h L% x3 g" X9 W& H8 O 方块3、方块7、方块9! 4 u4 g% ~, K2 j; f; D- [- U* F! J0 L* `2 ]$ ?* u, ?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 V9 i$ K2 b% N4 [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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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 - i( |) [. E& v' J; a# _* g; b7 v( Y- W. y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 y" Z- f& f& b. y0 o/ C. H' |- D0 z
2 [* Q7 w- @5 `% K' J+ i 方块K! M% Y) G1 r# v. V;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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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2 Y: n+ |"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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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L" f5 \" v0 m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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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 # ]# n+ `8 F7 K7 @ U* Y+ `+ t/ u' b
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 d8 ^9 H* U! T x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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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 `8 b: u+ I* b
' a$ n2 r" ] L& } 河牌是—— , x$ P' d, Q* H2 Z3 F! h " j/ H0 K7 q s" C 方块4! 7 t) e) w0 z4 ~1 c$ E' i7 V! J% p: U& g+ x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 N6 T5 |# @' |1 c! i+ z5 G' [& O% b3 ^' ?' ~: w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 # t5 N# m0 x ]& U9 v/ T( p0 I& ~- x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U& g0 _3 a( ~# A/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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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y" b9 x# ~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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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 x. ]3 Y) C# ~9 M3 f' T6 }" E" Z! s6 c" x7 A% m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 b% X8 U1 A2 p0 o, [/ J * O! ~4 u/ r( q: ^6 x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 H3 Y+ c0 _' h) s# Y7 Q5 S$ e+ w: i% p7 a
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C$ `% [) J* s: W4 Z8 z, q
: L; K7 C: A/ f/ W' s+ s2 g 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1 }: \" t% C-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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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t4 `3 E+ s, c+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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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 9 a' I; N! B7 D 6 L) L, h% E5 w+ T$ R4 i/ |0 n 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2 Y1 [. v% }0 W. ^
4 d8 f" a+ q: c; k6 g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 ) |8 \ A L6 a, b. D, o! f. @* l. ^5 O+ A3 F
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0 X& _ f( m, I0 v+ u7 G. s ! a- S: k' |3 Y8 \# k6 ^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8 h3 s7 C' \* U2 G. d# ]& j" o; b4 M) g6 b C e& M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 v9 i; x9 V# h$ c0 u. |) K- r$ i
. R+ c3 Z* s8 P- f% j% r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4 }* [3 e$ i+ B7 r9 Y
9 i* C& d# G4 ~$ @) y 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Y" I0 b4 e( U% D5 N
6 A8 K- H: U# p7 _0 X 两人站起身再次握了握手。杜芳湖紧跟着也翻出自己的底牌——她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0 W+ Y% o+ s" X& Z% S 3 P) L- L, I; c 那两张牌是——黑桃K、黑桃3。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杜芳湖在这把牌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翻牌圈发出一张K,而没有任何方块、也没有任何Q之后! ( V& f' F& l; |( [' P 4 m! j. R( w" z. T0 O7 T) L7 z; I* q 在转牌再度发出一张方块K的时候,河牌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R* o9 p2 T" U3 i& V8 D+ {3 z( _& J4 a
, R( X W1 B8 w/ z. s9 c 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 O: u8 W4 ]* b( C- b
' A3 E, o3 r0 `3 q& `; X! l8 h 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 {9 |! B8 K: e2 J7 w Q/ }# s) P. C1 o& L3 l4 N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7 `7 N. o; |. ~7 `9 O* [6 w, B # \$ z& S" y' S0 a 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6 l% q* Z) O/ f" i4 C1 t+ S
0 l# o: y% J+ _. o3 M- o0 Q& x “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8 ]4 h2 d& O" j" ~! p$ _) B* f, P. n5 r! t2 O
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 * y3 S# b* w7 g# z5 E8 z* Z( F: @- p8 q8 ~
阿刀笑了笑,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吐出一口烟雾后,阿刀慢慢的说:“是的。虽然我对这种牌的玩法不太熟,但说到底这也是一种Dubo。只要是Dubo,就没有必胜的道理。逢赌必赢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就连当年的赌王叶生(叶汉),也曾经一夜之间,在拉斯维加斯玩百家乐输掉过五百万美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不论输赢,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 e0 q- W7 Z2 ]3 p. c' r
, t* o! e0 j' p “我们会尽力的。”我说。 3 _1 V: {" \3 L+ r+ o' Y! ?& U- ~
阿刀赞许的点了点头,把那张光盘递给我:“这是他比赛时的全部录像。” . d( l6 X5 n% G$ b& u- [ 6 x2 p0 ~+ W% |3 P8 ` “谢谢。” 3 J6 |( ?' Y5 e f9 o % p. X& k) H7 h7 Z+ T% R8 T9 C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代我祝贺杜小姐赢得Wsop的入场卷。” $ C, c1 B n% T0 _. \+ q* M) |9 m+ a- S- _' m, u& h2 Y0 ?, \
“好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走了出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正文 第十五章 把悲伤看透时 1 p) I7 c7 h, q8 q- F+ m0 D" E; M* q0 \ A
作者:阿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香港的年味都比内地要重得多。 ( y$ C# `5 m# {, u. r8 U* h V" l- N& Y1 M, _, K
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 ) o; g8 r* A1 A% S8 f: N9 ~: v2 e6 k9 _, f/ B. E' I; C' g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 / a) T4 Y. c/ S) A. f# m" t, x# c8 \: T R9 J! k: S
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 f' k6 D2 P2 E6 L, r" z1 |2 A 2 h3 m& M& i, p: K8 n3 z 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 5 D$ r4 W" X' }/ N% S" o) d$ A3 V: u0 L! p! v' B3 q' z+ @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 ' e7 X% U G5 t* k $ Q9 H5 V% l, D$ x 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 " o' Y7 |. u0 f2 h# e& t+ j % B+ q) v- g( B! j 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t8 n* k. v" K0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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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v4 u. f: J$ h6 y( u% c
+ @/ r' v- v, I+ J- J4 M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 4 b! J9 \. [" V, ?/ ?4 r& g v) E! O v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 x7 q( B& J$ A& H1 c' s" Q7 ~, ^2 M( n1 N6 b/ R' v5 o( G2 Q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s: w4 z7 R y, _* ~! f;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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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U9 c9 }3 t6 y6 A8 f, F! U+ U# M6 }1 I9 q! [; E) h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 L1 Z0 S+ V* d1 u 2 E, K. l, T- T% J8 Z+ u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5 C9 G8 M1 r* i8 X& d% P1 x( g-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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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 x$ X. g6 X& T t. i9 _8 g2 k# X' A! P) J! d) p- K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 Y! o* N6 k- D. L& w* l* I8 E) ?. D' L2 z: K; S
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 E! E) x$ N& y$ O( K, E/ G' J8 Z7 L" g" x a$ K' ?7 a" m3 G: @8 X( \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v8 w' @" m" E" |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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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4 \5 J, o/ N. s5 p2 K! ]2 D& I e" o4 J7 d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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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 * E) o' j9 A% k v- l/ e. ~# ` # k ?0 P( N: C 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6 |; b v% L( ?- c
2 t' _8 E0 i% ^. j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3 u0 \0 p w; O$ M Z
, i5 a3 o, x9 A; n# s, E. H* A 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5 ]6 N. {4 ^% x) c ]4 h! C
8 J9 D4 P4 l, m0 K$ j! r 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4 e" @9 p+ k9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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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 ~6 G$ I, R& U; `% C1 R g
5 a) i7 J- G8 `- R o( p- D 我不知道阿进怎么看这把牌,但我感觉这就像是一场闹剧。托德-布朗森已经拿到了一把真正的牌;他并不只想要拿下现在的彩池,他想要从阿进那里套出更多的筹码—— 7 l; z3 Y v, n5 j! m 1 o/ [8 r: W" d0 M* r" q 事情确实如此,阿进很干脆的把所有筹码推出去:“我全下。”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下)0 W* o( }% P: \" }2 P: I9 C*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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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随着阿进的这个动作,托德-布朗森笑了。, ~2 j* L7 [. ]& H4 v7 W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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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看到观众席上的陈大卫也一边摇头,一边笑了起来。0 S1 X' X2 r" r: o i" y5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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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死胖子,欺负小孩子么?”陈大卫笑着对托德-布朗森说;不过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取笑,而非责难。) n5 [+ W, @! P I
0 u& P3 m9 q; N4 a* d “嘿,东方快车,你看到了,是他全下逼我的。”托德-布朗森回头对陈大卫大声的说。然后他转过头来,把所有筹码推进了彩池。 4 r4 k+ }/ o' Y2 `; s , d v5 Z; F5 ^5 b$ Z “我跟注。”他说。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颤动,已经快要笑到喘不过气来。; N1 o: U- y) [5 G% P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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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好不容易止住这笑声,然后他骄傲的翻出底牌——黑桃K、红心K。 # Q0 P( p8 @: L# R9 a x8 ]1 m7 u $ |+ m+ \* e( a 阿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在发牌员催促了他好几次后,他才颤抖着、翻出自己的底牌——方块A、红心5。9 l% f, \6 m1 _+ |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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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方块Q。/ U5 F2 D) u* Z6 z" f. m/ T. s( A
8 u, s; r& ]6 s" Y' ^9 v 阿进的脸更苍白了;河牌只有两张A可以让他赢托德-布朗森(如果河牌是5,这固然会给阿进一个三条5带对A的葫芦;但却让托德拿到三条K带对5的葫芦)——这个概率很小,只有不到5%的样子;但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在帮他祈祷。- B5 `6 b& f' K5 q
# T) N; `# ~6 {: G% H 我甚至邪恶的想:既然我都能被一张牌机会的同花顺击倒,托德-布朗森为什么不能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布满了阿进的额头,这汗珠打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想要扭过头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阿进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的双手无助的挥舞,似乎想要试着扶住牌桌,他确实做到了,但他手按下去的地方,是他面前的筹码堆—— $ k/ I$ [% R; l; R/ A- R# y' z1 W. S$ c* J" \$ u& G9 \5 G6 {
一堆筹码垮了下来,接着它们撞倒了另一堆;那些筹码们在牌桌上欢快的弹跳着、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响声里,河牌发下来了—— : {$ u C6 N, R( a : K' j+ \9 c' s U8 }3 D 红心Q。 , o7 ~' i# A/ G1 [+ t, ] + C% t# ?; V; k q |2 B7 B0 R' ?0 X" D 托德-布朗森赢得彩池。 : d9 Q, F7 Y: v0 H / \3 }2 ~0 k4 M! o. w% c 这是一把很精彩的牌,但我们谁都没有鼓掌——大家的目光都注视在阿进身上。 % t' U: `9 M( ~" e( u9 R( d; s1 e# j9 w- }) E6 j& t2 r; ?
陈大卫和观众席第二排的一个人(我猜想那是阿进的亲哥哥阿泰)走到阿进的身边,他们扶起了阿进,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2 O$ R% K8 N) H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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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殷红的鲜血从阿进的口中喷出,像是一道彩虹划过天际;接着又是一口……这血染红了他面前的筹码、染红了筹码下的牌桌、也染红了发牌员面前的那两张牌……# D" v9 x5 z& o5 x
" @9 h9 Q* r3 ?0 L 那两张牌;一张是方块A、另一张是红心5。它们本就是红色的;但这红通通的血染在上面,使得它们看起来更为妖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剩下的三个牌手都怔住了。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输掉一把牌,阿进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j3 }; q7 O r: Y&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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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走到陈大卫的面前,不断的嘟哝着什么。他的语速极快,而且含混不清,我们只能通过他不断划着十字的动作,判断出他正在为阿进祈祷。; u6 {: p6 T; T8 w9 N. c' ?
) W+ n: J2 {# k 当祈祷结束后,他终于对陈大卫说了一句我听得懂的话:“对不起,老朋友。我没想到会这样……”( \/ N [# L/ g( R+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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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关你的事。”陈大卫安慰他说,“是阿进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叫医生。” % K2 h- z# c) L5 L6 f6 v . l, a! S: _( b2 z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 p+ J7 k- p0 O: A. @9 b' C, k/ R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s ~8 t, v) m# u" B4 a0 ]%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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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 D$ S+ a3 k s4 b9 O
% u- q. J, v1 K1 e6 ]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4 M" m0 k H" r 3 W( n7 [8 S' ]/ J$ X" k7 t0 l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 t* |: u+ r9 w- L- S% V. @2 W3 ]5 Z4 u8 e$ O2 D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7 D* m% T6 }/ D) G. J; y+ a
$ {: y& O W9 d' }- }$ O 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c2 m* e$ u) H6 W6 \2 a7 L
* ~2 S U) w+ _' e- W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2 m4 {5 Q f3 E! h3 R"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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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 f& m' e0 R# Z) N7 n ' B$ D) n3 ~8 t, ]' H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 4 R6 q) W& [, Z/ o8 }4 h, k7 I: K0 k
“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 h# {" k- X3 b- k& j- r4 ~* }: v& T4 Z' s' L0 A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 e$ U8 A' M% `" y8 R8 `& G0 V; W5 U
$ b9 ?/ B o& r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 h/ ` N8 k) Q9 Z* v d9 E % k+ w, f& x+ q5 ~6 d" s& Q* M! h+ p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 n7 \) E8 Q5 ~' p- u0 F; I: Q1 s4 M6 @" m! [2 g8 }, B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D/ G/ @& T; m M
2 E9 v* V) j1 n. ?3 S/ K 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 + x/ ~3 j3 [, ?7 v% [* t, @7 ?8 `0 n2 p) @# i# I7 Z. }
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C0 M) i9 U: o D% ^( W% k
+ O) w& X* U; m% v3 F7 ]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7 Y! \& p" p"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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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 $ E1 O# q6 i& n E % A- o$ \* r- H7 d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 F8 m1 Z& G* L, b% O/ P* [
& Y i# d% Z3 O" \1 U( \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 X; Z; x, Q \$ d# Z. r
" G7 w& C, |# O/ e" X7 M+ B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2 D, |6 ~; O6 P$ G( a% Z: h
1 i% M% w2 ]( b8 K; l. P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6 s5 Y! `, R% ^. k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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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_' z. Q" m" |
/ n" g7 Y8 j8 n2 M9 |$ [+ H+ b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 h" k, H; o' O' s9 |3 A+ e6 n/ Q: r9 m, @ Q+ P6 Z1 ]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 ^8 L5 H$ q0 U* P( I 7 H0 f! t! \; y; _/ P- N “当然。” , p- A5 _# s0 u+ ?, A1 F' h; {2 z; H M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3 t' Q( Z* m) b5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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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2 Z$ c; L0 \ _$ b3 ^ $ z6 I) y( t; _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 g( K2 N5 g: K4 U- R- h3 m2 Q7 j4 |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Z5 i! c+ S. m* F%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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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C" D7 |# d!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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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5 X2 l* ?4 A$ P1 u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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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5 G& P* M, ~) y& {6 @7 Y* \$ o7 w2 d/ E. e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7 p2 a; d$ ?( O2 x# f: v; k6 T! M0 k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6 p% S `' D& \+ Q1 ^9 J
- l3 [! h* ^* l: }; ~/ s “加注。” , i- ^0 G# A9 P2 z 8 I, x1 A I0 F; v “再加注。” 4 {) c( H! D/ ]/ i4 K1 [6 C" v* X2 \: m! U4 S
“全下。”: L* b$ F! a$ ~" p1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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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 : w9 A: O7 `$ w2 Z& Q6 k ; L9 C. u- T6 B0 M* B* N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U1 A# b- J6 q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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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V) m; ]' ?4 q" w: r4 A" G b6 |4 M& x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 W6 v7 _' M/ k" E 6 q# m, {2 l$ k/ Y' G. M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1 q3 S2 C" H7 T; s: h
6 M% `2 ?/ b' z+ b9 h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4 o# a$ m7 K% ~4 m* J" h; P, x& o( g/ O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v1 X* N8 O u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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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 l( l4 ?; I) X7 b) t2 q6 V ?$ I9 q1 X0 O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c! C) ^. u1 u( Z1 |! }* T+ c4 Q8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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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a ~6 }, w* A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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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2 @- M( ~( [" y. e$ }! X; ] ; I4 v% p% z. K “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D5 y( }-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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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 X* m" E8 b# u"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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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 E5 `5 ?$ u2 U' s4 S6 j' h$ F 3 L5 P/ D! j+ r1 q Y* ~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0 M' o- w6 d% b* u- M6 N
* b7 x$ G$ |' {/ Q$ z4 ^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n9 S% J, w5 |, C8 l6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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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4 l! O$ M( i(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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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M6 Q4 D: ^$ P$ c3 K8 s 9 N6 M( y8 M$ b 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9 t1 i' H% R+ X0 x! I" V& u# k2 z U- y6 B4 v& E. H$ i5 f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I/ P6 N2 c: x9 L 0 d. d1 H$ T7 U6 B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I6 S- f* E S" M+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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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 h3 q' ~6 S8 X# J/ U7 T0 U) x . H9 ~4 m8 x' | ^* N; ^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J1 r' C" H5 @* I* T/ K
: g; ]/ v% w& @* d! `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5 g1 R. S: v4 ~2 k+ C1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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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e: o8 b8 Y+ F9 d) K: z& k
. e8 c$ ^7 n! h/ r: p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 2 p0 [( ]5 c; ?- r, T0 b7 E# o& u ) i4 l4 E% Q$ q7 M* k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H5 a) h$ Y+ ~; u F'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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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_5 }6 }9 {2 o2 s7 ~
0 o( U8 s" T- b9 U+ b6 z2 L: s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D4 d5 Y- T6 w! L# |6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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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 : q B# x. q1 I2 n$ I 0 x7 E; Y) y) h9 U( E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0 E4 h% y* K0 W- u" k8 ?# Y. z8 e" V/ i# F2 w# w$ p! |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 {% S! k; }5 X$ v4 y( I, _ @' L
0 d4 r0 z2 P; i9 H V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4 _, {. ^% j9 S' w6 q9 U! B" B6 e
- [7 P- ?3 X* g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Z& x4 f' S$ t- M* \) O
$ q# H! U! R5 Z; f l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 u* _" D8 k' r ^: z" S5 p1 ^$ A( t% l" P& _4 {* O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h8 t1 z. G6 r
% x& Z3 `9 @( n' d. s: N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 * A# ~. R% O9 s; ^- o# V4 r; h0 c( p/ [( c4 C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 C$ c: i3 e- s3 x: y . x. p- v( o/ M' O1 j0 k2 O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0 |1 Z8 Q: Q5 f s+ ]7 C- @
+ x7 d4 f* ~" S1 W4 b: I! J3 g- o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 t! B" l- c4 Q. ~ H e& A7 z3 F. R; I3 e6 A$ k2 m) v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O4 |) q9 @% u M, E b, W J
2 y. n: H8 \0 S, N7 J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 x/ @4 r3 w& p' g. ~, H&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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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 9 I' {& J) v. _; t8 ? l% Y* d1 V $ E7 Z; Q. \- }/ w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 C1 {2 J, Z) G2 v* o: {1 F! M" {$ M: Y" h0 y% x* }; Q4 n% w
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M: ~% D7 } D D5 k: _: s4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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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4 l+ P% U1 }: h0 y5 y
4 e+ @* }$ K& }- M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5 ^$ ?9 b3 u3 C1 o8 U $ l- _8 `" ^ U l- b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7 J7 l3 y2 Z! N4 D P; v. @/ T6 O- G0 M1 {2 Q1 `
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a1 `. K' l9 c' {: L
1 u) }6 ?4 [1 b& C7 S 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 G0 x" J7 D$ i2 ]; G/ t& w" H
/ J% d* L7 F* L' b “这是……”杜芳湖问。' _) I: h1 P% h7 W- \/ 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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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9 f4 U \- c/ R1 o3 |/ e0 v: z5 i1 o; }+ l$ U0 S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 S& {' i7 D R) A9 i1 ~, l5 l" n# G1 h& Y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L# ~2 \/ ?& H( s' X0 C `/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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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 j, t$ l% T+ Q6 J8 x1 S0 E1 Y! C" n) }( b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m" W1 L! W$ r6 K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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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才就是阿刀打来的。”: O& y5 \. O' E(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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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 O: ~# m; W" {/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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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刚才得到消息,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同机飞回拉斯维加斯。”2 ^* D: J5 P0 p5 p
& w7 X- ~0 u7 ^! }/ u* f: P 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那么,警报解除了?” 8 o- ^; I' f, L4 O6 x! [ 0 [/ c/ w/ X, c! \4 b “应该是吧……”杜芳湖不太肯定的说,“阿刀说,如果还有什么消息的话,会再给我们电话。”, T3 F/ T! R' p; @$ R7 F
3 W. J& T, e9 Z& ]( X 当我们慢慢的走到山下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站在路边等的士,彼此都知道,已经到了告别的时间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我得回去一趟……阿新,你呢?”, J" t; }6 e' M/ H2 k* X" g* \
3 [# M5 t1 g5 Z0 q m5 S' ?5 J “我要去学校了。”我耸了耸肩,对杜芳湖说,“我还是个学生。” 8 a% }: [( W, o. p% V$ N0 l( _; W- D2 A2 S1 u
杜芳湖点了点头,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 H1 e! H% H, I o9 X: L! Q8 S) h4 V) a0 ~5 f1 X, O9 K; M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阿湖,你看我这记性!那一百万还在我这里,我们得先找个地方把它分掉!”4 ^+ N1 j+ ?2 R# ~6 _( b,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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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笑了笑,她伸出手,轻掠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阿新,我现在不急着用钱;先放你那里好了。”1 l/ ?$ a' p: c$ R" ]( x
( i! u @ v/ k) f7 A4 M/ M [, m “那怎么行。”我摇摇头,对她说,“我们去找个可以上网的地方,然后我转一半到你的卡里去。” 3 S- G# t6 g3 }* \% P$ D& ]( h1 O) _! ^/ L0 V7 p1 ]: ~# t
杜芳湖的话语显得有些急切:“不,我不能拿那么多。如果你真要给我的话,就给我十万吧。” I# \" b* E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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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 v* i( @$ R7 ^ m* U9 f. @+ |7 y. p# j1 |- F+ e 杜芳湖的脸上带着笑容,她认真的看着我说:“牌局暂停的时候,你还有4300港币筹码,而我只有800了;我们应该按这个比例分,不是吗?再加上你还有十万港币在我这里,所以你顶多只用再给我十万就可以了。”; T5 \; L3 {- V' V5 d8 V( q. A6 ]) O3 L+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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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那十万是我还给你的;这一百万是阿刀给我们的辛苦费——他可没说要按筹码分。阿湖,你拿五十万,你还要去拉斯维加斯打Wsop比赛,那边的开销很大;你比我更需要钱。”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好吧,说到Wsop,我这次没法拒绝你。”杜芳湖屈服了,“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的话……阿新,你能不能再帮我一次?”# t* E. ]5 L/ l0 F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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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 i5 f; W6 x6 ?; X9 y# f: R6 a* u0 J/ Y" Q& g( Q% ?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 ' p0 z1 u2 m* R0 P5 c# [# }+ Y; l3 G- W/ x/ n! Y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 E6 Q9 H; S; M" S+ ^4 c% k3 T4 `- |2 v6 h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 f8 W* M d% b" L5 |( E: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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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3 z3 }5 M* E W' g' s. N 1 a0 r+ P8 z7 t2 R! S$ D! B8 a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 F" n+ y( [4 C1 g# y; S( `2 ?3 W" c9 N C7 T0 _: K7 B7 t
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 Q) w. w c4 u % I+ J* [. U2 l' x' @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A. s/ @8 f7 T0 f% k b$ ~
; }6 u2 U- b% G7 @9 Q& g 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F3 R E2 S( E+ L; j, ^
$ L6 V4 d9 D, D% F* x “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S. ~# v! }3 ?$ r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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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y" u+ k2 {/ E( l# W0 J' h
5 d, b6 ~" S5 M* _4 g 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 B: L3 _( X# M/ L2 M
* ?* F |" Z- o P, M 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t' ^, Z0 C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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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 J% d; k; t, K6 v* F8 m! i 2 z! f- o9 J1 I) X3 w: | 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7 |+ Z- b! R# [ Y* K3 c+ t/ ^; a(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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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曲是柔情版的探戈——舞曲是二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陈慧娴成名曲《飘雪》。很显然,这首歌并不适合满场飞奔;何况已经休息了一曲的其他人纷纷涌进舞池……我看到阿莲走回了休息台。 # {" m7 [: E0 G* ]& W, h& W 6 P6 Z5 n- X3 n# |( F# w5 C7 Z 我走向她,微笑看着阿莲的脸;我问她:“杨永莲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0 t2 q% [# `% v+ E+ l
8 k8 Z' W7 P; _$ F- J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邓克新同学,我当然记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3 B) r- b# } l9 D& A% A; W4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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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那么,邓克新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悠扬的舞曲中,阿莲微笑着问我。/ B& @' J0 m' d; ^. b3 A% z"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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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沧桑感十足,总能让人感受到背后隐藏的苦涩、和沉重。但阿莲不,她笑的时候,会先皱皱鼻子,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引起别人的共鸣,让看到这笑的人,心情也会变得很好。8 Q; N! V( K( p- @5 {6 I&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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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8 @1 e( ~/ ~7 \# n8 ~7 B; X1 @* O&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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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4 }5 M; R z* B U# R9 Y & W: c0 m! W6 A, c+ s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 v: v6 h S S " l+ n1 u- M( l* K( C7 y( H “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D% K! b7 J0 N( L* S
6 w: ^5 I C) H, r# {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9 ?2 Z) j2 v9 r4 A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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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 z W+ m" u* y9 B/ Q9 Z' }0 G$ a W9 K( B5 r) V$ f, J7 a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 w! j. y) _( d( k, l2 V. k/ L - ?$ a0 S4 {5 e& u* Z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1 F! [3 i0 q7 z# _& a
$ o2 Y! D) s5 p. v& Q “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 n! M) `0 F* y8 \+ |1 V 8 Q0 o+ A; E% W p, b+ d, g “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 ( h, U7 S& @; n$ a" P k6 N3 N+ d( K% U+ D& c K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 k# `5 e. F1 w% ?#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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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1 g c0 n5 Y; }& l* t- W
5 I) I q) G, P" h! l. U, @ 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 v6 f8 `6 Z4 N3 z$ b V " z% z6 z5 G, A1 {, q “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3 W0 R' b0 b' @9 q* u5 k
; g7 D9 a% R0 h$ ^ “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I0 Z- U+ B2 \2 U3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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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4 A, v% S C, \* _* k# _4 \% i
% x. y$ S' e9 U! n( [1 x( H- }. r “有的。”阿莲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8 x; O8 Q! R. B+ Z0 W# ^
4 D- ]. {, F& i8 d& L# f7 [* s `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哲理。”我说。- h Q% b# U0 z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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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谢谢。”阿莲笑着回答我。7 _ }' v9 G- n. W8 e$ t% U
8 b% \, B+ d- m b; S- N) c 舞曲在这句话后曳然而止,我把阿莲送回休息区;然后向她道别。$ Z' A8 s' \, B4 H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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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舞厅出来,站在路边,摸出一支烟点上。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暗夜雷霆!” 5 R+ c9 c2 E3 C # r6 Q/ z' C* w. H3 @9 q* ^" o 我条件反射般转身,不远处的路灯下,阿莲正对我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阿……杨永莲同学,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 E8 t x V8 j8 z/ {3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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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走近我,盯着我的脸,慢慢的说,“邓克新同学,好像你并不喜欢跳舞。”; H" N- q/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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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 O4 [& W- q
4 ~) ~# f# T- f* T8 Z0 K* l “在上一次我们跳舞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舞厅里看到过你;半个月前,你突然出现,和我跳了一曲,然后你就离开了;而这次,也是一样。”5 g* i- ?0 W, O" g
# l) O3 C+ z% K( { |3 \ “是的,没错。”我很干脆的、承认了她陈述出来的事实。 5 Y) [$ j6 C2 z/ v+ C1 x' D7 A. M# L3 d, K9 H8 v( q
“上一次你心事重重,你说刚刚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也许这个决定会让你没命;可现在事情解决了,但你似乎还是有心事。怎么,事情办完了,不应该快乐一点吗?” 9 _9 ~" S. P9 b2 {7 x& R8 u. A. @; q0 T6 w
我倚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吐出一口烟雾:“你刚刚才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总是一个麻烦刚刚解决、很多麻烦又随之而来……” U3 q( i. k9 {6 e K! n( G7 T; H+ p/ l5 K
“那么,可以和我说说这些麻烦吗?我想我会是个好的倾听者……暗夜雷霆先生。” + b% M3 K. {/ B4 f7 u3 r* @8 i s9 R& }/ l
她最后的称呼让我有那么一阵慌乱,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触犯法律……但我马上镇定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最后,我确信,她只是在试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杨永莲同学,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装作不解般问他。( J& s; Y' M8 H5 A+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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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雷霆先生……”她明显已经有些犹豫了。如果是在牌桌上,这个时候,我只需要再加上一个重注,就可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_# `3 P* A& b&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