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打印本页] 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6 标题: 你输光了吗,是的话就可以静心的看戒赌中心了,推荐一本小说(底牌)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上)- v% }: B" {5 S+ B
作者:阿梅天已经快要亮了。 6 q2 M, N8 [0 M+ Z2 u 当然,不仅仅是葡京DC,在澳门的任何一家DC,你都不可能看到门外的天色。这是一个又一个被钢筋水泥包裹得严严实实、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且,在这里的任何一面墙壁上,你都找不到一种叫做挂钟的东西。 . g' I$ k3 ?5 m8 T! c8 `& [% P8 d 是的,这是一个不能确定时间的世界,而无时无刻都弥漫在DC里的烟雾,让这个世界和处在这个世界里的人,显得更为混沌。 7 Q/ e1 \# L+ @1 } 但这不要紧,我还有手表。! }( f+ W7 \0 P
趁着发牌员还在洗牌,我低头看表,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六点半。/ p9 p. H7 ]* I4 ~
我是前一天晚上八点钟左右走进葡京DC的。也就是说,我在这张牌桌,已经坐了十个半小时。9 n; E3 @' {/ g* c0 H6 S4 f ?! m: F
这张牌桌玩的是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这是扑克游戏里的凯迪拉克,在DC外很难看到。比较简单的介绍是:庄家的位置按顺时针转动,庄家下手的两个人分别担任小盲注和大盲注的责任(盲注就像是梭哈游戏前所有人都要丢的底注),发牌员会给每个人发两张底牌,所有玩家按顺序叫注——下注,跟注,加注,让牌或者弃牌;在这一轮叫注完成后,发牌员会发下三张公共牌,这叫做翻牌;又是一轮叫注结束后,发下第四张公共牌,这叫做转牌;再一轮叫注;最后是第五张公共牌,这叫做河牌。胜负在河牌出现的时候就决定了,但大家依然还有一轮叫注的机会。再之后,所有参与到最后的人用手里的两张底牌,加上五张公共牌,选出最大的一手五张牌来比拼胜负。' l5 j' r' q3 W/ W D# X
再没有任何一种扑克游戏比这风险更大了,你必须谨慎对待每一把牌,因为任何一个不经意间造成的错误,都可能让你倾家荡产。很多职业牌手根本不敢碰这种游戏,他们的心理和口袋里的钞票,都承担不起这种大起大落。但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扑克游戏。在拉斯维加斯,最顶尖的那些扑克鲨鱼玩的就是这种游戏,他们玩4000/8000美元的盲注,不断吞噬鱼儿们的筹码,这些鱼儿通常是花钱买感觉的富商、银行家、好来坞影星、毒品贩子……数百万乃至上千万的筹码在牌桌上被大家推来推去,一把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是的,五分钟,只要五分钟的时间,一把牌就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千万富翁,或者让一个五分钟前的千万富翁破产。 ) ~0 {4 C# K1 m- m7 E" Z 扑克游戏里最受人尊敬的赌王,拿过十条WSOP(世界扑克大赛,在扑克游戏界的地位相当于奥运会和世界杯)金手链的道尔-布朗森曾经说过:这是勇者的游戏,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和尊重。那些没有勇气的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掏空他们的口袋,他们用这些钱换回牌桌上那些人的嘲笑,他们会对他说,我们喜欢你的钱。, X, ^: q3 W1 I7 r
当然,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葡京DC提供的最大牌桌是100/200港币的盲注,如果不算上DC的VIP贵宾房,还有那些富豪们的私人会所或者俱乐部;这个数字也是整个澳门最大的盲注牌桌。每个人在上桌前都必须也只能带入两万港币的筹码,如果你输光了,还可以再补充,但每一次的补充都不能超过这个数字。 2 N5 r: ^+ ?* K4 x1 H 而这十个半小时的战斗,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现在,我面前的筹码数量在牌桌上第二多,大约有八万多一点的样子。换成往常,我会很满意这样的成绩,并且及时的抽身退出,但是今天不行。 ) [8 n, L- N2 q. k 今天,我还必须继续战斗,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9 x1 f. k+ }" r" h% L
我还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赢到十五万。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不知道阿刀的那帮手下会怎样处置我,或者,我应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7 r" H1 C+ Z9 I9 l8 Y- k/ ]
阿刀是葡京DC里最大的吸血鬼,有几百个叠码仔在为他做事。他的心狠手辣在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不是我能够惹得起的人。; J0 @8 c w$ G
盲注扔到牌桌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牌员开始发牌。 9 v" {: d' ^4 R' B0 q5 u$ m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了。这张牌桌来过很多人,离开的时候,他们中的大部分没有带走一个筹码,但也有几个幸运儿赢到很多,心满意足的走掉——现在桌边只剩下四个人。 - s! }' z& X# w% f1 M1 ?% y% v 其他两个人都只剩下几千筹码,他们不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对我也没有多少吸引力。我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放在我对面的那条鱼儿身上,他刚刚很幸运的击中20%的机率,重创了我一把。* r. D+ U1 E2 ?0 U2 k
那把牌,我发到一对红色的Q,而他有两张黑桃数字牌,我下注800港币,他跟注;发牌员发下前三张牌,其中的方块3和红心6对我们都没有任何用处,还有一张牌是黑桃J。我的手里有最大的对子,这样的牌我不喜欢慢慢玩,于是我下注3000港币,他略微思索后决定再次跟注;转牌是一张小黑桃;现在我有最大的牌,而他必须在最后的河牌里击中一张黑桃才能凑成同花赢我,这只有20%的机会。 ; n5 D" s+ Y0 a1 q, X. p 是的,这很容易计算,我的手里有两张牌,而他也一样,下面已经翻出了四张公共牌,这样发牌员的手里就还有44张牌(52-8),我们的手里总共只有4张黑桃,那么还有9张黑桃在外面(13-4),河牌如果是黑桃,他就赢,反之无论任何牌他都会输掉,所以他的胜率是9/44,略大于20%。 7 ]. n( H" a' B0 o8 n; h 我们已经在这张牌桌上对抗了大半晚的时间,他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鱼儿,像这种抽牌(同花或者顺子还差一张就成功的情况叫做抽牌),他会下一个重注以求吓跑对方,没错,在我让牌后,他微笑着下注15000港币,而我拥有80%的优势,当然没有理由不跟注,接下来……河牌翻出了黑桃A。 ]5 `3 k$ W9 ^
我让牌,我知道我已经被击败了。他继续下注30000港币,我摇了摇头,扔掉手里的对Q,对他说:“这把牌是你的。”( i0 K q8 ^* L T9 j2 ?+ m
我冷冷的看着他狂笑起来,他翻出手里的两张黑桃,喋喋不休的吹嘘他的牌技——事实上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最后,他用胳膊把牌桌上的筹码全部扫了过去。& X$ o+ [7 @# ~1 ]( E/ W
是的,他的牌技很烂,任何一个鲨鱼都会很喜欢这条鱼儿,我也不例外——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条鱼儿今晚的运气真的是没得说。他总是错误的下注,然后在河牌里击中他要的牌,无论是30%的机率,20%的机率,甚至10%的机率……我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他应该去玩21点,我确信他可以把所有的筹码全部押进去,然后在拿到两张花牌的时候,还可以再要一张,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张牌一定会是给他凑成21点的A。这种翻倍筹码的方式怎么也比玩德州扑克来得更快一些。 7 z+ T! J6 z2 Z. H1 j2 X9 {% P 这把牌我输了将近一万九,更让我保持了一个通宵的筹码优势荡然无存,但我还是很有信心,我相信自己的技巧,我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会带着这些筹码离开牌桌。只要他继续留下来,我知道自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拿走他所有的筹码。 ' z! U0 K" F0 W9 d 不过……该死的,我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而这条鱼儿随时可能会离开牌桌。( M, b# E y7 r8 V) V% [* F
我看了看发下来的底牌,又是一对红色的Q,和上把牌一模一样。4 ~! U' S0 e- m" J
这把牌我处在庄家位置,这是一个很好的位置,我可以在所有人行动之后再做决定。而那条鱼儿是大盲注,牌桌上那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就是他扔的。 - G: C- y) z) c6 H2 y3 R" f 因为盲注也算是一次下注,所以这一轮从他下手那家开始。那个人弃牌,我加注到500港币,之所以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通过观察我下注数量的方式,总结出规律,进而看穿我的底牌。小盲注弃牌,而那条鱼儿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知道你的牌不错,但我的运气比你的牌更好,我跟。”5 t8 l" U- N: \( D( I; x
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他如果有一对A或者一对K会再次加注,而现在他只是跟注,这证明他手里并没有什么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这么便宜的扫走盲注而已。我想,他应该是两张中等的同花牌,或者两张中等的连续牌,也许,两者都是。 , n$ e+ {; Y; L' X& ^) { b( X' Q6 r 发牌员销掉一张牌,发下翻牌——黑桃Q,方块J,草花10。, ^2 Z( }# x3 c" d, Z5 l
他看着我的脸,然后笑着问我:“你有AK么?” ( s& t& D& v. V5 V# _ 我很诚实的回答他:“没有。”- Z* h1 H0 h% l3 Q. I( Y+ g
“可是我有。”伴随着这句话,他推出了5000港币的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一章 通宵(下) k! i4 S D1 l6 v $ g9 s+ j3 F+ J6 i: C) @ 作者:阿梅任何人都不会把牌桌上对手的话当真,但这种没有营养的对白却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牌桌上。我没有立即跟注,而是注视着他的脸,希望能够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有用的情报。 $ J2 }, O, Y# e% y" @ / Q6 i. F& O1 B$ r$ ^3 s7 N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4 a8 K/ Q. B8 n% w# s' y + v- v2 E4 z* c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 s6 N; y9 q, s9 z5 b" b% t
. u; X/ s+ N' M# W7 t8 T( A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3 K$ e/ e/ W& L8 a & j+ k$ q! Y6 K7 Z% s9 j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2 y" r) h# J! Z C $ C7 t4 K4 r% ?0 m/ q! g: B- j% C) S 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D" y# Z/ ~' r8 P8 B
6 M2 D) v u& y5 [- F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6 B- o2 M4 v$ C, a) a$ o ' y7 Q# F1 Q4 w! B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8 W: W. K& \. a% m3 I% y, i9 D+ A" D7 i4 U9 d; j; N; T4 w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N. X6 x# h" `1 ?4 Y7 N) N. L
" @$ ^/ T: K2 o6 F- {3 l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f+ B& }4 g2 E
' g! ]. B- h8 x% j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6 X9 r! @+ f2 x6 o- U1 b : ?% W" j1 o! u! D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Z3 N- y5 V( g$ \; i)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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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 4 Z. x \9 K/ I% d# \2 k: f( } 2 X9 L, k& F2 W t0 ~: }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b$ \2 a( A# ?7 D g# L+ F1 v5 T7 F; ^5 _+ U9 m7 f% S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D' h, Q2 y0 z: Y7 o. m6 r/ k1 M) X$ _9 [% t; M5 a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l3 ^% |/ r6 u+ I6 f
; p; @6 t0 a/ S3 @/ n1 `8 y \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 f$ f3 E& S5 H5 f3 c4 ^0 a5 z ) l& {: L& X. w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G0 Z% Q9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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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1 Q8 Z' r: G( {4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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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8 {% {, n& z7 c! n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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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 2 T5 o, C1 m& V. O . f! I8 P ]" F }& p 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 e' x! Y+ W$ d4 e# P 7 b0 `/ |6 O+ h" I. L& e" R* E1 q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7 b& ~8 c8 w, a : @' w! f3 W7 V% I4 B! P# Y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 F1 g5 q, {# P
9 u$ R" p) y. F& T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 Z! v+ T/ ~2 V! b0 _% }+ T+ [ 7 E8 y7 o9 T5 q: a. g2 T+ P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n; x$ m6 G6 W7 h : k* ]& e) }+ y( i) F1 C4 q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 M: K b; b: f! T0 M0 X 0 ?4 j8 M a3 o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A5 C6 x' C: B: N- {4 P9 Z# }7 j) K
/ C) t1 r9 ]& o, P9 V+ D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5 C2 e* L4 ^3 V7 @
* c, V; i E* Y3 C+ X# e, x- p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I0 ~) r8 d: x5 |* y0 f 7 b/ y/ z! l8 K9 r. h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 l* r9 ~7 t9 a4 {4 }' l9 u5 I 6 o7 L1 y! y, }( q7 Z) k* g! t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t- I9 c: s- @9 q& ~6 S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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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a/ T5 F.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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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 V* E3 b( y( i " ]% l. s5 K+ u& w) p. O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j' Y# `5 S3 p+ S9 B4 p
1 f9 G: \+ W% h8 N- T) O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 E% [8 U7 }/ a& ?7 o, Y! s) p9 q3 Q x: S2 W/ @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7 E4 o7 x6 l8 y8 v; b8 u9 b( ]: {8 W2 r+ m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D, Q1 ^# ]' a5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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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 A% O6 g, M& I/ J % v1 [& Y: f: j3 i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 M2 C) v7 A' Y$ b A2 ]6 u; I: \4 x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P9 j& b: F8 m- Q* Q b1 U) p; T; M' v" B, ^$ O9 f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 \. w' ~" B5 o0 G8 L$ b/ f- Q; S 2 s' \- T7 v, E% s# O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4 Y8 |8 [/ D2 g! E( U, N3 Q + b8 L; L6 M% Y8 s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6 O3 C9 [3 q7 G: ^;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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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 o# c. z- u3 c, C) c6 ~ . t, X: l: Y) `, A1 W" f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8 p' [0 E+ Z! Y6 P7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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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 ?. A7 ~ z* a* I $ n0 O1 r8 m4 n/ X: X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4 B! A( A2 K4 q5 U. i) B1 q+ p# ]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1 w1 g1 t$ s3 M! t6 [2 X2 h ?/ Y. f+ O1 v$ l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7 ~# D, G8 k w) U: I$ o* Z& A) s/ L: ~! ~7 d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1 w% M/ B& |$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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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n4 y: p& q, k1 {. J% o P% k" W" A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6 H$ x2 i9 h2 V8 B4 U* V5 c 0 [1 a$ J7 T0 L9 G5 X. f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t2 u& g; `3 t"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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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 C+ L& U. {- k! s0 O!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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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o: ~* x: D9 R$ g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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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8 W: v! I2 c% w& [# d
$ e$ n+ T' b/ R, s) {: z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6 h6 [ v m7 f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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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G: g/ K" Q( W9 {- Q+ a+ Q4 I'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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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z$ w O6 H) \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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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u* B H6 K) |- w( s0 p# V8 v1 V: N. |0 `# E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G6 e/ V3 `2 q* M1 D- @7 X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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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4 C$ H3 W" {/ z4 i7 H2 H0 @4 c+ b
2 z& m/ g/ w+ N- |) Y; d* u7 Z8 q( F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2 v% z/ V$ }5 }- q9 @. z; F5 D- W F, z& G: c+ t* ]* w, h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P& f6 n1 n, s- H! \' Z
- S" R+ L7 N3 N7 u" @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0 s2 V4 N* s- a5 G, G2 l9 l/ @( z 8 p! n1 U' e5 X* I$ r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7 j6 }, a$ U+ l5 G1 Z" v. b6 E4 \% @: h. G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A8 o) X* L6 W,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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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 w' R5 Z9 r6 P% E) y5 @; b6 H( O# i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 L* e- F- P! X 9 y% G! d) z2 `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J. A( Y* g# d3 i$ W0 Z/ ^4 |
% R7 \1 f* r( m+ ^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 c) A) H4 o" \2 h0 p8 U7 {" [5 Z7 P4 S& j9 N/ E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z" l8 I- P) V0 n5 |, ^( D. b3 P- @% q1 u$ p( ^' _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V( p! @) c% }# v( [ d0 c( v$ c- v: g9 \) i: t) D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 u3 X; ^# M* n, ~; J8 k" n. ^% N : d6 G& `3 c- K; @: o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I0 t& _( X" |- t( z" j( u4 S % [/ w$ `' E7 x. r' D/ ~) I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Y s1 B, x. b0 S0 {" \, f7 y" y6 f6 P6 B5 a% c. W8 s2 ~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w4 K5 M5 |,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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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W; a0 |. O9 Y' Y
0 d4 s* q1 H0 M2 n, j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3 Z2 @ k8 d/ _# O" A- e2 M3 H
, w# R& J! I' l: z5 n4 o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a* g! L1 w1 K"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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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a; F4 c x+ B0 h+ k$ K" ]* H- P
% P3 `! H. d% z6 }/ ]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h) ^+ Y2 W( Y. U7 w! S
6 j8 M) c& A& v# X S7 v3 ~7 h I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X- \- k0 p8 q6 L3 C1 O2 I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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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S P0 r) t* b' m
& J2 ]- w6 O8 V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 v6 Y5 W& Y: e3 S- e' }$ O2 G- _: ] N' y6 S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p5 i: M: A T5 C$ B
2 d0 T0 ^- X7 [; l- g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N( F R! T3 L. ^4 R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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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B% Q% S' o: m% L
0 c% F' b- ]1 H( n5 e, s. [6 H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4 V/ `1 S' O' g8 V2 q, {% f; Q; b9 u" v' c. B) m8 x" j' W6 u1 _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8 e! [4 Q% K
|+ G8 x" G% H3 |0 v0 }* m5 a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P: i3 D# _1 F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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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2 z: R, Y" }% g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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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7 s9 v7 V* |* x1 J1 O, k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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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F9 h' S5 F8 v$ W' [2 d)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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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C6 g9 ]3 M0 V7 V I" }. R: b2 ^4 X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9 F7 V) a0 _0 n; P0 k* J9 }0 _' h8 z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 \! k; y& ^7 S; i* X7 i5 B6 g) M# {: `2 X3 K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6 j' H$ D8 {$ g+ V" b*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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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 y" r# B' A$ f- }( S; C9 F0 V7 N9 `8 S" j& c$ E% F# Z+ S ]5 E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8 u$ k- _7 S4 N
% M) |+ I) V& l& {6 f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9 B4 d! m9 n8 W
+ |7 o, g! l$ \ }9 z, X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 [- x4 c9 s, r+ Q8 _/ G * h2 Z: I) ~5 i% a2 T: b* I( m1 N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4 Y( M* F% A: | + j* s. A" V6 T “20号。” * w' j. C. W0 E6 y0 n2 E" L # t; e: k4 o$ [- |8 h/ V. c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2 d0 j' A* ^1 W1 F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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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4 C: l1 u4 u3 A0 T6 n' Q; K
% p D8 O0 W6 _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U8 G% Y$ Y' q- e o ; o8 K s! X6 \8 v; k* w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5 _8 f, Y7 G0 Y
7 C( w( q P3 f( e/ K6 Y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l) K' x( z.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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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6 K, p7 I, w# ]; @.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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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9 H7 z* c3 y4 l) U4 w/ n5 Z N) M0 F8 s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E1 p0 `* B. Z+ ]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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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3 R; L) f5 I6 @0 z) g# R% G3 Y8 {- s F. M, ]! q6 f6 R4 n
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o4 L& M2 w5 Y h2 J5 e 5 P/ i5 |0 u3 l. j' L" K5 P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4 N) u0 g/ v2 c9 b ( b* E7 {$ C& s 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9 Z# n% z3 A t u% U, X2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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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4 {" J8 F# p( M& J3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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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F6 D& X4 q'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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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w/ m6 ?; M9 p+ L! l
/ c! F) U8 B& l+ F l “还好。”我回答。 # I- u1 |! {3 n g7 B- x7 `# o& Y: c# A' K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u0 Q. M/ Y5 d* o! @$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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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2 k6 y7 I4 j! B ) }6 v7 [/ Z2 @4 D# O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4 r) T5 j& S X5 m, A; m5 i1 ] @' H7 h6 r8 b; \! l8 o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 \/ J& Y7 P2 {) E M" f' t& b6 ~6 r $ S, T4 g; T5 ^2 }+ J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0 v6 t/ O! K$ `; w: v y+ O/ H* e, O! b; r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 W: g6 N; P( l. F( _2 N* K0 H! C$ W$ D! H3 u& j5 T( u# c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1 F4 x9 ~8 u5 V,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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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9 x# I7 @2 W* e& `" u+ }9 R5 a " L, [0 p1 ?& L2 F+ C: _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r4 D% @- `$ e!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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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j! l/ y& L& f3 c
/ H/ N( |% _9 l \) M6 ^! E( i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6 Z" v$ G8 |# C" e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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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8 K; T' l& d& k
6 ~) |9 O" n A; Q! @: A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7 p. j6 a) C% }) I u4 ^3 Y4 E
) I; J: c7 M3 N% m, h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5 e4 Y. p; a2 {2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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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4 t! r0 T8 b! v+ R; F. l
! z5 k4 h/ e, ]4 f: E) M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M3 {. a0 i/ J8 g7 o: _: x7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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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7 C2 F! H. V& u* U q
+ z" h/ w N/ V+ v9 C! E: f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 j# Y, m; j* l; W. F8 R( M
: P- \* t$ R% \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p1 R0 @/ `9 x(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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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w3 v: w6 b' ^0 ]9 f' F
( r& \3 p! m* k' f4 ?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 g& J1 E% Q% h# s/ }7 N Y 3 b% f9 B4 I/ h8 Z2 i& c3 l; f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 a7 m( j) L3 y$ Z- J L& R0 g t* b4 E4 @' I+ X2 T8 ~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X* B% j. ?& U. e& r
: I9 S8 X! _: O0 G' D# J, c# ?% e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4 Y' O, |0 U# z1 P/ e# r
* d+ v g0 d% q3 B0 j$ v2 k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4 I8 |8 `. d* O( E, I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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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 ]) a3 |4 O' @& o( @; T2 ~3 a4 n/ ^& e Y5 V- H% Q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4 g3 _7 j) y7 J, h%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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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9 n+ ?* C( b9 ?% C M- P
& I% J% H8 M+ J: e2 z' L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 ^; j' i0 F: _" G9 V! |* g6 A5 E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2 Q/ T5 K- [; G0 f5 r6 O( x8 |! [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S- u. W# R- W# N, {$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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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 N+ y2 V. `1 b E2 K8 H3 k. v
' R K6 n5 x, ?. h. i5 E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l4 L: y- b/ O9 S) b* l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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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 A: ]# V: R2 b% h4 M0 H# W) u8 l2 o, |! D: ]; b
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9 a- } ]( ?* K0 t6 j
( {3 S4 Y v: l7 J; [% G& K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e1 Z5 r/ J7 |.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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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0 n+ F5 U: u6 J7 A
/ j# N$ C- Q8 U4 m: H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x2 f3 Z5 m) N2 \6 ^
: W. i+ A4 k5 M* {+ v I# t6 j/ S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 6 T0 V# l m' }0 E$ q+ y( J 6 c: L5 j( r) I1 {" Q" t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7 q" }( M: E/ L3 W # _9 ^8 g5 y5 ^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8 g1 u: C: e/ f2 ?7 t1 ^
p$ c$ c) f" E! _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V5 Y$ f$ E" ~ c
+ B# V0 e- I* g& o/ }5 }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 g5 |0 G; D; ^. |" j' l {( }3 B9 h/ r A3 n! v/ n
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 q0 W: I. c8 r6 e ] / x( D- B7 o; A) x9 ^1 E* `; @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 B) B( y0 o5 o. O& z4 G$ V/ I3 [. C- a2 F9 R
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 k3 S! D3 P- W: r, V# J7 d! R" h
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2 H0 N9 v0 \$ E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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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k( f; k6 Y0 m3 g7 f&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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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3 b$ R2 e1 Q+ {+ M `* T. d Y2 k7 ~
. o) p# q% F* }$ X; o! K7 w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v" w$ @0 e- b* p 2 y; p* E) W0 X1 Y9 O* @8 W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t3 _- |: p& _ j% @ : S* H7 b/ Y7 x. c4 M, `: Q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T+ w) N$ d( w& M1 r/ @; J- s
0 @$ U9 n( ^9 W 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Z4 [) K/ u/ H% ], L$ u0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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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 2 W* y9 I8 ]9 |& S4 b6 w $ u. V( m4 x E- S6 ~) e$ _- u4 { 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o+ I% i0 E) j) ?" 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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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M; R. y7 O$ T" t5 S' C+ c
( D& _& S* z& T! T `* q' N7 k8 E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z9 C4 v, A/ y
- |2 r: T$ a+ ~$ ]( r4 t5 Q: Q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4 b0 g' S5 F8 N% h8 z. v" `$ a1 d( _' C: N2 I& z' I) _8 u2 ~( m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j5 T% d' e* \: w8 M9 ] Z2 Y) M0 ]+ l4 U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 z6 T4 q t, _( z; R, H 4 q/ P1 L, y f& Q “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 s! u- e* O& c B; P+ ?: g" ]& S , f' s9 d* e* c# t8 k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 v2 }4 d% `3 Y- n! F1 C. t. R2 N% ?- `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o% O0 L: Q8 J5 R; K1 V2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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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 7 g& j- P& ^9 j7 y) u. d. @& [, }$ h) b! {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5 l& X! P( z* @
+ ^( u' v* |8 t& L! b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 ?) ^; [0 q8 W
% k+ ?/ m3 `8 V8 v9 B1 a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G5 ~; G) j: U9 z# O
* v1 {; l2 h" ]- b! c “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O5 o* P, L+ h$ V# Z* m
4 I! T. W; @2 X+ q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9 [/ j0 `+ r# H
2 `5 B# M- c; R, f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6 ~4 u! U3 |9 j" H; Q& ~;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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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j/ n% D; L, B; b3 S, F( f
# U$ [6 D/ j+ u3 n. G! H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5 d+ V. X0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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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 Q5 g3 c |, V7 O& x3 d & v- V+ a4 _0 S& ~* P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6 v2 _* t7 F' b1 a* f# y8 j( a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 U6 W% J# @6 R7 p. R8 H
3 y1 j; d6 Q1 V “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b* _, ?# g&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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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0 g2 L; |! m0 m s; Z8 [4 w5 ~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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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G$ V" w: u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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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n8 o# e8 q! D5 X. o& S(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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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d2 \$ r! M3 M. }& v; q.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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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的意思是……” ) ^3 g! n/ J" ?& b0 n1 `! i / m$ |" C/ G! U% e3 R$ T8 N% Z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1 o% [- d. e4 e0 V2 o- S G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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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 f5 d5 E# w; s" T1 B' x m5 f6 r* f3 l# s7 l$ L2 T9 U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Q, z/ ]. A2 h# W" ] c) X4 x2 P7 Q2 w, V% v% R) R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o8 T0 q& ~$ m* d0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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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1 K& x6 e0 i+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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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A. s9 X: L" q) Z6 N
; {" d/ f& c4 L' g( y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i0 L1 g6 M7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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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E: v& j1 ]$ n% s: Z
/ i% u! c6 ^# d3 W4 B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6 b N6 I" M6 q) \( A
3 }' s! n' j. P$ z! |$ [. c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4 m# m; m$ e* n% H
; q: n& T2 i! Q0 p. n3 y0 J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8 ]' }- [) e }; k& z5 o
: K0 u/ ^9 F2 _- M+ D! T 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5 k; J4 d* W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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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K5 d7 \5 a+ m- v; _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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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O/ r- b F& \! y r. b" I8 V5 v
$ k: a9 `/ v( ^6 A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i; B; N1 J! \! |. @ 8 B; D D$ h/ B" i: W% {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 E7 q0 I* T8 @7 @' Z : @) V! e, b9 r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4 t" b0 }9 z5 V,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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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6 Y, L1 {% j2 |2 L1 c9 q" T) J( g6 Z2 R& O1 y! E+ U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7 ~% T% _# H4 q" c) N( [-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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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 x+ g, E- M+ {7 {# s' P f 6 d/ E. I. n% ]6 \/ U" w. Y# e% ?( j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W } `0 n8 T6 e
k& c, Q, a( _/ b' G1 X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P8 Q+ U- z6 `7 n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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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 ' P/ B7 L. u+ S& K% f9 D6 r9 | E1 N9 p8 D7 U, p1 _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9 o$ u9 t @, v"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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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 ]) W0 Q4 ~9 ~% J2 ^3 j + P- c5 S9 c- s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o' h" E) m+ O9 V& a*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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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 |7 u4 }# r( h4 f+ ]0 V % n+ Y. z4 D. B& U# R$ l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 |# i* S( l7 W# B+ J. p, {- |6 ?) q; |# W3 @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D% U; @6 {8 l8 x v8 u # k% V+ z: t: M5 f# Y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p$ o- P! E E0 o# h5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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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 U! _& l% A% ~9 l 2 F# Z8 g9 Z1 q0 u6 ~2 U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 I0 c9 G! l; c: ?+ q; p/ L, G, P: t . |, v9 L$ _. T! m X( C' j# F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3 _' S Z) x) s. Z, B0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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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 w% p! z7 {" B1 l: V: l2 K1 W4 f: Z7 c$ ?) a6 b8 C; r% g- |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0 N# f- J5 [& Y ]' o4 ~( I# P; ?2 d. ]; e% E6 T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 G: O6 B" q- O ) d) `* R0 @0 b: g$ ]4 r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 {$ U6 r. {" d0 Z( e0 A4 T* L7 w- L. [6 Q1 O6 x7 y# c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H! b5 n8 m N
" ~2 ?2 K9 ~! v: s4 {1 r. {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B! g h% q8 r3 F4 u0 i
' a4 h: Y6 j( o( g5 V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4 F- K2 K6 J6 i h! x
2 m. Q8 ]/ t. |' @2 ~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U% F" g* e2 Q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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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 M% f9 U, d# @ ( v+ N! S8 N$ W7 g( e6 S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v$ i& |; h' f( d* g _
" z2 l: p# Z! w3 O1 t; l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 M' Q$ A m; m o7 C; ]6 D( u' i& k' d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 X5 `+ y8 a* i$ c & L- {/ M! L E6 N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Z' y6 A+ X [2 l) B: U
; _4 s6 x9 a6 h% S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7 p8 x: ]7 b, }" h. o" F5 u; f9 X* u$ |1 F2 ]* `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2 h Z+ D/ w; X1 f! b& R
" y4 P' {3 Q' M9 }! O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 s. }" _9 [3 Y* D% H+ u* w' e" p/ w b$ D/ F, n- T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6 ^9 m1 T% h" [- `/ j 2 [ W9 J2 |" `. K5 C# [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7 D p8 d4 F% g' c6 H
/ C* u [4 m( Z2 \# |" U; \ 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8 A2 F, Y% v" t; ^ _6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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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 y: D0 D6 N* _) K" u! }7 R O9 {5 @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K# f O9 t+ ?- X+ y7 }" l, C/ t: b
$ ]* A1 J/ K8 T( T$ u5 L+ Q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_4 {. K3 s* H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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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0 P# i6 ]1 l& Y, f" `0 x
" ~. F7 u& _. A1 X: O. I$ W: C 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4 m" C/ y# z/ G! M c8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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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3 Y$ f1 o( J2 i. z" U- x- P 9 v' Q* m [3 N7 v 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 ; V( x; \4 T) _, s' G" W: l- y# N2 Y6 W" I" m8 ~. _) B' {- f
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 \/ E: g8 b. B# h% o/ a L3 e, v! n$ W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 - h X k) Q. n- [) F! v/ z% [$ @9 P, E7 e
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 e- b$ s# n# ~- ? 0 N% l2 ]! c# `1 K$ { 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 r" k! h% Z. Y8 l#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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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 }# l! R0 h( I% b+ g0 }) K' L 9 K5 g. O# [" K8 ~' I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N& l" [6 i* I( P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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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7 a, j9 X" u6 r7 d! l. u7 t2 x6 c: A+ U; p1 o* g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 R: P/ j6 w4 I# X, J( b9 A7 v% i, b4 r) p" m2 o+ V: l2 V7 M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 t9 e! i0 q5 z. b: b9 J; v, K+ W. ]& i$ V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5 G6 x9 P( \*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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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1 ], @* f# ]! f g% w6 }0 ]! P
6 X0 Y5 h5 _8 Q: C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0 }! D5 \ A/ y( I7 `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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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s D9 V7 Y- q0 u1 O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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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3 M* t: @6 ?- H7 c0 b! n. a# \. Q6 ? }
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l4 { s. t# Y" ?: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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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C- c6 g9 j$ ~3 \* c8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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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 4 ?! \: D# y6 K; A. u. H# Z2 U; b; `. _: B/ E6 y+ ~
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3 n1 w% `) u& w; |9 F4 ]7 e
* w$ z1 F% \: C" z( p( a8 n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8 |0 I8 @' P+ T! {6 ^" i& ?; M& Q, l. E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 g! ^' @" `0 Z% m1 n8 ?' n0 Y5 d, c7 V5 D& N
草花3,红心7,黑桃Q。, b4 ~# }, v9 ?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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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 . F& a2 j6 Q1 o) M ' F v8 J/ w& f# a- _1 u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8 f y" U4 i& |3 G4 e' X3 F$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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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u- ?3 p" I3 y, Y& E
/ ~+ h) e! x1 z* `7 Z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1 E7 t9 x/ o7 B3 T
8 K1 T* [2 |* z; r, h1 M) A8 h “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i7 Y6 H& N; R( g7 v*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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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5 G0 q1 s; D6 _5 g) ]0 J ( B( y% U4 }6 f 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 g$ p2 {4 B4 g$ _+ z 9 R& ?; S) A, M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9 s4 X+ Z ~; y
; P& F" g8 E2 S1 D0 ~! y# H0 v0 Y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 i1 H. g+ K2 w s7 C8 _7 y$ Z; Q 3 f5 R7 d$ j; C" d6 V- l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 v# \& t) C( T 4 F m0 n* N' K+ W2 K9 t/ ?$ m1 I" ^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5 `5 c2 D) a4 v; z) O
4 G% X/ v" m7 Z1 w/ f& d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 d) `' W0 o$ [: \ p9 O# A( n5 _- }% M p3 y9 L! l2 O' |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5 s0 @6 Q& ^& X#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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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 [+ {( z% |# G# e$ X) a & a4 K! a8 p- k' {, l0 F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V% |& H6 z- S" ^1 A9 W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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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T) e! n5 E, c5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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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 $ [4 r8 i2 \: Y( u( r; I$ T& A6 K) T* v' x2 Y, a, P- X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s' i' m @3 s: \" |& _, h8 C8 }- i
! k& o& C, D& E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4 H( Q5 n: {* ]% q+ {8 z8 w9 A ; p# Y; x$ w$ U. Q/ U" H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v. a* f8 A" z: \5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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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0 b% v, z; e+ L* ~, c; L ; X& A2 b; l" m; R8 v/ K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 G5 r3 j8 W7 b( w1 P3 C & N6 X0 ` o* w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5 |$ n+ R, U7 t* P4 l3 r$ @
- |# H% p t- a' ]. O' D 阿刀点了点头:“嗯,喝酒容易误事。我也很久没喝了,但今天难得和邓生、杜小姐一起,我们还是弄点啤酒助助兴吧?” " V6 M+ ~' |6 q/ g6 t* J6 r/ |7 O& J
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很像是征询我们的意见,但却分明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们又叫来三扎加了冰的啤酒。2 d$ R& o# V7 D. @# X( d. R
o- ?8 t2 S- a 天空中繁星点点、习习凉风吹拂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在这夏夜的户外,带着赢一笔大钱的兴奋,和几个朋友喝点啤酒、吃些夜宵,其实是一件非常写意的事情。4 A- t, r6 F/ s1 K: t- W) D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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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明显,如果只有我和杜芳湖两个人的话,我们必然更加享受。 o, G. I1 q) M# G1 D/ x; c$ e# Z! ]( k" E
我们一直不着边际的闲聊着,但我的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我知道阿刀不会无缘无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果然,当每个人面前的啤酒都减少了一半的时候,阿刀终于话锋一转,拐到正题上来:“邓生、杜小姐,其实我刀仔……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两位帮忙。” 6 e( b; |9 S" D/ K 8 R5 w4 X3 L" J1 m. F8 m6 i) y; m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我看到阿刀一口喝下杯中的啤酒,又给自己倒满。; X" q/ k$ O0 B0 b6 b% u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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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浓浓的疲惫:“我想邓生和杜小姐一定知道,澳门的四大DC都是哪几家。” * N" F9 B7 V9 {8 M- ~# s 1 z2 [) r, ]' B& P9 ^ “葡京、新葡京、金沙、永利。”我简短的回答。 ' H* e% J7 p# F" F0 F) | 7 ] c$ B' G! Q0 p2 g r+ a% E “是的,邓生说得没错。我知道,两位也许看不起做我们这一行的人;但没办法,人人都要生活,进了这一行,也就再也没有退路;不要看我刀仔现在还算混出点名堂,下面带着两三千个小弟……”7 g# ?9 _9 z- `3 O: o6 Y( ^* w+ G6 e3 Q
* J# c9 z6 o7 M+ _. B5 M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我刀仔从做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不是想解释什么,但我下面还有两三千张嘴靠着我吃饭;只要我还活着,就要对他们负责。”% H; {7 S! Q, N8 G) {
5 z5 `* @4 |5 v6 A7 |9 F( n3 @; ~ 我和杜芳湖都放下了筷子,老板和那些叠码仔也没有出声。在汤锅“咕咕”的声音伴奏下,阿刀的声音像是遥远得从天边传来:“其实,在我们这一行,能混出点名头的,就只是三个人。阿力、阿泰……” X9 Q W2 t9 E* }; i% x/ k) ]9 ]: o) u7 g6 ]" \/ H
然后他指着自己有些谦逊的说:“我刀仔承蒙朋友们看得起,也在里面占了一席之地。” 7 \: O4 j/ L: G ( k8 ]5 x% h: S7 O* S 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 s; ^3 y) \5 v9 }* q5 d) x4 z I / p; C2 c/ i( A E; M3 k( [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2 g n5 F) S' [&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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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3 ?4 ?5 g/ s7 R v% T8 Q/ o; g 8 M. d) {; v7 t* ]* I3 c 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0 z/ t$ p" d+ n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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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 ; J# @- }# d7 ~7 H1 B8 x( L * E- Q U l# [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0 n% `8 e' K* ~6 j0 i/ A
- i6 r9 L. \! [3 a Z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b, } X9 m7 G k2 Q \* S, }
! J- s' P$ ~/ l6 ~9 d. Y. ] “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 q8 b: x, r8 G2 p)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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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D2 _6 n( z2 U, ]
+ l, C1 i, M- g7 Q% I& C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3 Q! q' O1 I# X% v: ^6 D)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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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 A- G* e- O6 _6 A
* A& n- B: ?- Y% ]+ d# S* V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 W. @7 V, X+ f# \3 n0 H2 ]7 G9 R, B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9 @, v' M) H4 t3 l8 [% R" O
7 f* D1 N- G r. t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0 f, h( h' f4 Y3 ]( \# \
6 e) d, |3 r! p5 @" r w* @! f p' p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T9 h/ n+ Z& r* M- K! T8 I0 I+ ]/ Y8 @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S( }" C. v8 K( M$ q; L
" {* F3 }3 T- Y- o" E o$ I% k+ S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 d& Z& l+ J' a$ b& D/ B6 u7 j6 K# r# |2 v$ {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2 m9 \6 {; @6 Q; g1 z( m : O% o9 M8 F& k" v# W. W, I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u! v- s0 N3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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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t: i7 M5 e3 Z/ R8 [/ C, H( S
2 b5 x" H+ h2 Q6 i* @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 2 f* I7 U5 ~! ?' Y t. Y& d' T7 V2 h7 A1 h1 s9 I5 V1 {! d
“不,你听我说……”# U3 s( R) ^1 i2 P8 E0 B( l+ _%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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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2 J# s9 @7 d L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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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5 \0 F% A6 E+ t2 H" X5 ?) C' ?, U! V E0 S c/ n$ H2 m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D" r* e' G; d0 w& C+ H0 U/ c
( Q0 `$ K3 }8 J3 \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 L. _- @( A7 v. p& C . P4 B6 C- x4 X# x% W/ C4 {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s$ J9 E, V! ]4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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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9 z6 I G8 Y$ P/ x1 j0 M" z/ B2 w' q1 S7 ^
“你疯了吗?”1 Y5 R7 n* o! Q9 B6 O& l
) t- ] e# Y4 m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p: S0 o; G* V. y' h2 D
( N0 u# N. C2 S, e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2 @3 r7 R P$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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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W0 D' m J( i4 ~+ |/ x
% u4 L3 b3 g, l k8 O1 Z, o A4 M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x4 t6 Z' x3 k: C% \1 x; M' n/ k* D: A9 h+ f& [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q( u4 k) d: v5 y* {" O# L
8 {) ~! X+ H: Z4 f' i0 R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4 }0 _- H- P+ C
: I+ ?& C5 E- p( f2 z7 w; s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3 s( M a* L) l) P
, `6 o+ E) C1 B& c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 N+ p0 ^. h1 F7 ` ) D* t/ e& L% {: j; }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l& U3 U) i, H5 O8 z. A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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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P/ ~ u3 R6 D1 l; p, w7 m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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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 l/ |. A, D) f1 f5 |$ X& ^; w/ z# M0 t, a. j. A$ A" y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0 v4 d! R# B+ H5 n1 d/ T2 J7 P* R % a! Z+ |. [8 l3 { 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_- O5 h3 B" B# b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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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6 i6 C3 F9 P9 U2 ~ - R1 T- m" ^2 v9 i; D9 M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 H a; C# [1 W Y( G; V7 [+ T& X1 l2 L8 s2 j4 q7 [; Y- E. M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1 a2 k* o5 q4 M; U0 f5 G' D& V ) o4 E% ?" [. H3 [$ c1 I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 u( T0 u- l( M9 b! z0 P( m# b& G- H9 E. g& b' k1 O E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 S+ a6 ^: q! C, O( H0 q" q 8 X D5 J8 D: l; V6 i4 F1 A$ ^2 _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2 [$ i: e1 S1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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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D6 _ {2 M( ~2 J
; P1 g5 R8 |/ M' N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x/ Q1 f& K& G8 u# {; M( v
I' m0 `- g+ j, U, H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8 ~' h: b; \1 T7 y, \# l4 `9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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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3 z9 A; F4 l9 E" j7 q / L( b0 O3 x7 W2 c0 a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5 @# \/ I6 V6 {) E" D6 n+ M* P& t3 I
0 f/ R; }2 ], S s0 n) u9 k# G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K* n# f0 P" k1 R
. N1 W5 f K, K; \3 i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E$ H( Z; S; [% L( ?" ]2 }7 s: A w# w! u# ~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u. k2 m) V0 q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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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x2 ^) B: f! ^" K2 M6 o; C/ [/ p; J6 r
2 p% J/ V0 q6 q! O3 O0 U( D A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x& e i/ s!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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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g" u* c0 V3 J+ t: f%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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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F0 i! d) v. J1 p
7 n* T$ f, Q. d! D0 q, y: v3 [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4 E1 I; X4 d% D+ S) L
( g+ b2 p! c4 j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e4 H8 ]" V8 i6 f- R% j( d7 J ; |: k {0 K. d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9 G+ f G0 ]. m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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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2 P+ Q% E% t( p( X0 ~/ K
0 E. v8 ~7 C! T1 k/ D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3 L6 K* y& L1 v: B# O
& y# ]/ G u) D “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 S* \. L. G1 n) p5 Y2 d* M) m1 y4 m4 s( J% u( `% T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5 M. Y" U& }* S7 J4 o4 D
8 X# i# f; d8 V- k# ?( P/ n; N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 j: ]. `; } i7 g4 T N$ z1 O+ }; e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3 V2 s/ Q& e# P! o8 c3 H( d1 C2 l9 O: z/ m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2 b5 D# w2 m9 p& r4 _ ! x6 K* i# G( j5 S. N0 E; w9 {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7 u9 V! H( F: X) Y7 d4 p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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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 t( w/ `7 t; K. T' K4 j7 S' @2 T & S9 a: {& [8 A. f+ F% v1 o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8 m2 [! F- x, x' r9 [
& e/ H% ]& B% ~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 q D2 e: |9 d6 T4 {2 M3 ~& ~" n ; v5 _ L; Q* o; j' R& N4 M “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3 z2 g'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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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0 k3 b( i% {5 B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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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g7 P" K5 p2 A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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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 x) W7 U; m$ ^2 f! W9 W$ c+ Z- t# e! Y/ h! u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Q, r+ S1 i# k0 W! j: d-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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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3 x# A. H3 S- X2 g1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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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2 U6 W0 H5 ^) C' N9 U( Y2 K, ^6 @ 8 \7 ]. z7 u9 W% l+ d) } F) Q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 E- q' Y. `$ Y8 M. |, F$ ~6 E) b: X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4 k% y1 g6 ?' w# \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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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 C6 H. G. z, P* e! ?# X ^' b8 d$ ^; B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3 L `% X/ p* d* {& _4 G& s/ b' v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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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9 n U) y6 I' J8 Q- w4 `' q2 x! L
% P$ f( Q$ J; H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5 i( P7 W: v% _4 U
- ~: {- t2 M2 [& F) C0 o; D# z% ]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1 F0 d2 @) |: \-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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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p% O L+ L; w6 y 6 G% }6 U) T$ m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k) W8 g. P+ V.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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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 t U4 ]/ I. c3 r' T. T+ E6 u7 w) B7 C- T4 a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1 Z5 [2 s1 h3 D : v U p6 b/ A& `4 ~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b3 U+ \1 F% C. t
4 L0 J. T. Z5 T! a! U& b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E2 ?1 ^0 `6 |
2 R1 B# j9 c) Q( n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 / f% G* G7 q# F, A: z' m) U5 p! _. F. y/ E" @" f1 e9 E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l3 i) m, [! {9 y- F: z1 X
- f8 J1 X% h6 e/ a5 O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5 I8 e6 @& v% M9 D0 T B' ]" @( n % A; |" d6 t- L0 q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 r" E c1 s; h/ C! T$ x; E* u6 M( R+ N, F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H/ i7 N8 n)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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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5 G2 W% ^- N-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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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 Z' |0 X9 X: m/ \ E4 k# f2 I$ q2 } l8 p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1 h% v0 M5 |3 T" H% h# d- o {2 j& [" P% [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N7 L8 x% N8 z4 g& i4 t
& r4 B7 D) G9 a4 g) F% y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5 V T# O% m* S5 ^7 M4 C # w. B2 t- Z1 ?5 F8 i+ c. U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9 `' X+ x: I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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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5 z9 B( m: k* Q! d# A O- D' s+ |, }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5 r, P0 u& S& i+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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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6 i+ J! b& _9 B! n& E: ]
! D! |. C& A; ~6 A, j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 B3 _; E8 g' s. j- C% ^; C4 e" S) S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8 h1 {8 i' _0 v6 d* o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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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R- h T1 v%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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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h# d/ R( e8 z! }9 o
9 p. p: k/ Q. j8 e' N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 f4 B+ F i w/ Y' W' U2 f+ Z f1 f0 O3 x) V: a0 B5 C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l3 _/ A' q3 Z& n4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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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2 a3 l' j, @% Z& M* B1 X%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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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 D" f% ?4 N% c& B3 I+ Q 2 C, V0 r9 z4 T$ }( ?$ a( d: t% k “有。” 4 {5 |! C. @7 Q2 E5 v+ W- ~ 3 z8 I6 X$ ^3 M+ l+ \, F1 {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P; O7 e1 j+ k9 b# G* U! {! ]; j Q5 u$ ^' r# F! \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2 u$ i% i P6 X/ g7 t+ z ) }2 X5 B" r: ~ {2 G, F8 P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 c6 a7 l% l9 R1 X4 S8 _0 F p, d) U+ U$ D; ~! h( V$ V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 E \7 D4 r. A, ? ]5 w9 R9 d( d$ n3 O& d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6 G+ c9 T, g0 w8 M* \ 1 B& l- s) ]1 z/ b2 h4 V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6 d3 X/ f* d; x; `& X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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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t( [# A/ h) n* I1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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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W$ j* v+ B7 F- r1 U0 n: v6 G
7 H% b9 F" N( O+ \% T$ M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 } n1 F! [$ s" T0 @( X' [7 X0 u2 g3 a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h7 h5 }1 V0 ^' C6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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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 w g4 ?. n! s7 k9 { ) l+ ~" d/ q S) w4 ~: Z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3 F& n$ _+ y' H/ O) m$ Y& N
# [% a7 s' U3 v X4 M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 y3 o# v$ D; S0 R: H) a* G9 f7 t1 c. x7 l0 g6 f( ^$ t. a, P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 {# ?+ @8 l9 l$ [& u/ ~3 S$ ^3 c' m5 A, q; n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 @: g0 c9 y# A$ k; E/ } ) R f/ ~ a8 b ?3 @ Y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 d, ]) j6 `; F/ q7 t6 Z# g/ k6 i8 S! d* n
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 s; X% h$ S( h2 E* f & w$ b" C# [. Z. {6 C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J% Y+ b- q/ j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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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 . w1 Y' e5 ?* t$ \ 2 R# v8 b9 p. A/ V0 P m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 X! b) _9 g3 p9 `$ d8 L+ c2 f: o$ H* ~4 G; }8 N2 O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j5 Q, @$ x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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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 t& X' v ]/ Y3 p ' y. I ? Q4 o0 x 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 - h5 z z- s5 M/ q5 [7 f3 D& q2 U2 m" R- K8 G0 f/ S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N4 h- c% j) U+ s0 I0 Q+ V
- p5 X; m: s" I# f8 W$ ^/ u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 o3 u y' O l R! p* ]9 [9 E8 d2 B+ v7 I 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 [6 i. B z; t# p. g1 V 2 e9 V% h! A8 L8 C# J8 s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0 \! W1 o+ l1 z$ @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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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 ' Z8 @5 X6 I& A1 H( M; x/ t" D* L: q: i: @; Z) @
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 x7 C3 A0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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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 z* m7 u! C" c" A) R) Y1 b# n0 O0 ?1 l F5 Q- a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 U9 X" e) d9 a8 [9 u. m% m1 h& R/ `5 c7 c* m! k7 X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 t' G4 s; H+ |; q8 t 3 U: H9 L' j0 V# a6 t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1 r0 z& G( Q+ X4 V9 e- `* q* L* u" w8 D" f2 {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 + ~% ?3 i- w" @2 `/ J( V; Z9 ]( b6 P, B- B2 a
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 9 Y4 ?$ p! R$ V6 w# D 3 m* L$ ?* ~8 Y* T1 Y- O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7 p" u8 P( J( w% f& l5 u& x1 _
* H3 c& ~- C) l2 j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 i# H8 S; t e4 ?0 R0 z# R4 X" m( \2 }. K$ \ g h% G/ w5 X; E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5 ?) U/ k T& |7 k- m/ Z; p q: `& k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0 m, B# T8 g) E# L4 G/ p* d! w2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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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8 ?% o0 c" o0 ^! s1 @ - t3 d Y4 s1 k: P; W7 K( j, N% ?1 `& j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 o5 u% X- K! K3 n+ u/ }, A) e4 r( k. o$ D" T7 h0 r* d0 K- c
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1 E8 x; W+ y/ [ F) Q& c( G! i& c, N# R. X& a6 z/ T* K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 Q% x8 Q4 H+ ~8 d2 x3 L ( b0 `2 Q9 G" q/ D& r' u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 O: Q/ x3 q1 x ) D2 J: E Y! I( R6 Q c+ J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E7 ]0 Y! T& p( n( N/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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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1 ` L! q9 G: \2 [9 U+ X$ E
; o* p0 S, Z! l# O* | “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 $ | @- O. X6 l8 J/ h p3 M# I , V$ Q1 h. _, }) a- m 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 C" R) n- V6 l; Y ' |. \+ R2 m3 u: U: K “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 I; z; R) r3 [) W6 m
( |# V/ e4 U; Q/ g9 x 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m. v9 v, ^$ E0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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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 r) h# }( k( P;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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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V5 C/ R4 J+ C6 [& d8 Y1 c' `8 Y0 w& S2 V o% f. S1 v v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V6 y7 c6 w" V,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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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 ?" m; K) s) N# y5 S+ S% h8 ]. ~5 y/ Y% d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 v* o+ E- @+ B3 { , t& p( J9 i- M, Y7 Z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3 r& d" g* @9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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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h; N' {, Q' R$ m
: J J9 D# h4 B# x2 U+ Q$ i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 H2 ^5 x/ E- M7 V5 o ; M- C( j- S1 @% S2 a. w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_ f; \9 f% u3 E2 u7 a
, V" n+ V- t" f6 e! C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 N6 z% x9 `( z$ \9 S% w* i - D9 J* Z/ M$ N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8 c) ~" M, K2 D. ?! n7 c4 O2 W+ ?& w
n' N3 {$ n7 c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7 l O; f. u9 y: W' v6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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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 H- ]0 o. A; q$ o, A8 K* l; p2 d( q% \1 h* \ y5 v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 n) N1 I6 v( w3 y' s I6 @: P6 P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i/ n: `' W& A8 L6 K
, g0 d! Y: O5 N" i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7 q# E! D) v) _5 w
& j! @, R/ _8 c. P* n) N, h. n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3 G- a/ {7 W0 ?" b
; g& u2 f `! K( [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2 V3 J, H+ B% C% ^" z : P+ m% i7 I l# p3 G3 a7 d, S- p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 ^1 ]5 ?9 E3 Y3 f* s% B ! I, P4 g, B9 l& f/ a4 r( W6 O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 S6 E1 N7 S* J% `: p3 C" o4 O / E7 F0 z# M$ O6 l6 n, p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b/ @' B% V. a& [+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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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 o( e: b1 B ~& _: f0 @$ A7 Z W8 d3 s. w+ S e! m# S2 O, g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r- H4 Z' ~# i5 B; ^1 i*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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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S- L+ v/ v8 F$ s
0 Z3 F) |) ?" i M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_# t S. K5 E- J x$ Z) e- r
; N, ^( E& J2 b7 o" M. o4 _% \; G. [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K: o& z6 M% T. W& k9 f6 B* g!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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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5 p( b: o) W9 c7 w9 B7 r& L; |: s
' J2 ~9 q- H7 d4 A! m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8 v" U8 X1 ^8 n6 T# s0 T/ g" d
+ w4 g5 `' s# X- a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5 I' p* B: ]- M" M O* d6 i" @/ _) I : O t; p* ^; U) X 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H/ h" I0 d$ T- u% O5 r- z, @ O E
2 B4 b6 v, a) C% j. P U* s 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F2 Z1 C3 j; U$ C-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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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K8 L, l' P, V# T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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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3、方块7、方块9!9 ]! d' p. X1 E%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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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N2 W% _% E: T! B" n) d: t3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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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7 o* ] X9 `/ Q l3 J
; ~# u( z: V& U' n+ g" N; o' I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8 f+ S; C. H" {9 T$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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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K! a/ d w9 J$ S6 u 7 l. D. {$ P, ~% m 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 _8 m9 G0 J" o/ S8 x+ }3 V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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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l: X3 P0 ~7 m1 K1 m: ?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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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7 ^8 C/ n ?/ c" f
* L3 s `& F9 s! v 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1 L$ M& G$ H6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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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是—— # k) d9 \1 u/ C Q J K3 M: A; c9 g( A2 Y# ^ 方块4!1 |3 p2 Q# n4 U
* Q1 y, D% q m: X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 J7 Q6 I; ]8 P p/ H( a% G0 [# |, l& ? y8 E, P" W/ @
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 5 k) T( E9 b9 Y! d2 ` 5 V. F# m6 m. @) Z" N$ ?/ y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1 C4 v1 l# H+ o) C&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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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6 c% D7 Y% i&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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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 V7 D m6 |2 y7 D- D$ v4 c. @* P- V& P' \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 _ U4 C+ c& r2 E, P, n: W! B0 D6 w' v; f' _3 V2 `4 ?- o; h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9 s& ]; o' G; ^( U.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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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e: u3 {# Q' f$ W7 `' P
5 {) y' e0 y' y0 [ 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 . }# E, N! _% o+ r( c( D; e$ z) v" A6 J5 P" _. `. \7 r8 f
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 `( P; Y( K# N, C b" S& ?8 h% w; S$ b5 J; B
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 g& M' s, g0 C0 w3 a
3 U0 x w/ A' s0 S, I8 G 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 \+ B+ ^! V: C6 ?7 u0 U/ l! Z
5 ~: _! w4 J( O7 l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 , Z2 g: w5 s5 k. I6 w. i' k# ~, I( a
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h b+ t/ d+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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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3 b" G3 z+ n, d 1 t9 E, z T4 c6 y P9 ?/ W7 S, X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 H% Q$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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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n. {4 l5 j.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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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i4 g2 s! _# X1 }$ U3 b7 @3 @# R
- s) v: N5 w: g' w6 ~ 两人站起身再次握了握手。杜芳湖紧跟着也翻出自己的底牌——她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S2 P7 P0 w( ^6 `' I5 g*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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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张牌是——黑桃K、黑桃3。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杜芳湖在这把牌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翻牌圈发出一张K,而没有任何方块、也没有任何Q之后! 3 g6 T9 p1 R9 I% L4 ^& S% `, @4 t | u! E
在转牌再度发出一张方块K的时候,河牌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 q, a# ?4 I: [( K$ i5 ^) `$ ^; Z7 L2 b8 m
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 2 K# Z; { o; \ 1 _' {/ {' v0 M! i ~ 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 G9 d3 m; C: z, x& Y9 R2 v& ~$ }) X9 I" k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4 K' g4 l9 w# D $ Z% ?$ y; @* X J8 p 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5 S/ n2 @5 D! I6 u; H8 _
$ A7 B8 \( s. t! a4 m5 X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 * R% m6 @7 w G/ P8 e2 B1 R5 c+ u# d
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6 k: P- i# G1 K% w0 Z 0 a! l1 f5 n- ~0 M" o/ }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 & a/ P+ n; l8 n3 o: ?4 L: T: F T0 W1 x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P# h$ t" ~& j2 @0 o6 `
w8 [7 K* o E: R 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 ?" K5 _7 }7 k- E 6 y1 u5 i) U' v& w7 n( ]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8 s6 c+ v+ X8 T: E. j+ [
0 ^* o- ~% o' r0 ^' _ “听到了。”$ ]# E4 I( g! y" _8 b8 i, X: H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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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 i5 X' A& f9 [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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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x4 @3 Q$ P0 D& I, `. F2 u6 f
/ E! T; ~4 T; d. s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9 v0 k3 I2 s8 I( c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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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7 k( x" m# Z4 J$ w5 w
" G, @0 [% n1 o/ s$ s- ]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1 j( j/ B. M: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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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r6 s; \% k; Y! t$ p a
. e( e; o. i" Q) U6 `+ @$ Z! D “阿进……尽力了……”! \4 H- E' Z/ t2 ]+ k0 w2 ?( j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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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X( [! A( u1 `. B. u x/ p: ?7 B- s
! ?' R j9 o5 ~5 E5 ^. S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 n8 [$ s* }9 c6 [. T 9 j! s7 @0 p( G2 A* E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0 S5 H/ Z: s& i$ F3 d3 }+ D: A9 [! u5 V2 C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 V, |# _- D0 X" P/ a1 R / f p( ]: d c2 U, u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6 k# T* E3 k.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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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 j. j+ h, a; A, }
/ @( Z3 F2 B. s1 t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 ?# [* n' `) _/ l# Y) s% l3 Q) |8 z" p5 f3 }
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4 R; W$ M) I& Y _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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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7 W) d( o7 F' J: X1 ^
( u% x" l; f. a6 o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 {7 y9 K6 h- A3 }4 {1 o6 y9 D4 S3 V. t D x
“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 Y6 w$ N. g7 @' h# f$ R D' d 1 X; i; Y% d$ c# } 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W6 n+ L2 P4 U # D. b5 ]2 N4 S5 L( q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 , o7 x. l2 y! B; T % E# P+ _- \3 b. u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7 O& N7 t0 o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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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 \" s' y1 I9 ?4 K5 i
- x+ U( k: X! d1 L2 c$ P7 r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2 ?: _- I/ D# F# x! U3 W* ~! z 3 q5 T0 w( `/ O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6 \, u7 y* x8 L( H) }1 v9 ^ ) B7 Z3 d0 |! }' ?5 U$ H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 u/ h% o3 X. e# P% N9 f( T ~ k& Z4 \% b0 P: E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r2 X$ V6 j' x3 Y7 }3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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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 B9 J- [1 M1 [1 G 3 m) t4 K+ b: e# s! k4 C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 J! x$ T9 J- S3 d m+ ~& K R: p1 a/ w7 ?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 a+ p& ^ ~: K; Q+ s" m, P$ \8 ], u4 ]# C& q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2 O# G% m# n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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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1 t! k [( C7 ]( F$ N! C!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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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x% N: o9 f2 p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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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2 @3 o4 J8 b0 x& ~- X5 _. l! o, @0 z; ?" t) l" G
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a1 U: d5 w* k; n. M3 [%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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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7 [/ P% c* `) v
8 B' K. W8 k4 u/ ?) i7 Y1 X- b+ j0 ]' X6 ^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1 t) e- S; k+ T: a$ o+ }) K3 M p; V7 Q3 I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E+ E. v' Z7 [. d7 J/ a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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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 h) r$ H2 i* l1 s7 E c8 s4 E. r& a; |1 z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S, E2 N9 Z6 a! H$ F" B : {8 D5 G( k) z9 m5 q) O8 V: j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 O4 N* S- f. f7 a ! A e% S0 v# I. D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 ]" q; b) s- e; f6 \' \ $ g; D, [6 z: [0 \# M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_- e( d, ?: @3 X$ y% h/ B' v) h
5 _: G: j) q2 d' j9 C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 y0 Z8 }6 u' i0 d$ {+ M+ X( r ( T7 R* x c9 r" q$ o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9 z3 Q' B' L0 l( ~ u! _: a; q3 y 0 U, `8 x, ~3 ~7 g V# ^& x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 Y0 h1 ?/ `) w1 L3 E 5 e" M( t/ a0 |" j: M% S C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8 o. R/ H/ v/ X: X: } ( p" z- T5 o; G7 b9 y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R8 G) W5 H! `
, {+ u7 U. f- y- `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0 G, x! b1 r" e# h- m% I- h- j; `6 D! I- P2 p2 I% `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3 P5 P4 {# X3 ?2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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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9 d# o6 B; J" i% b: \7 X9 a1 l7 b `, m, N, L% U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 p* ~. C8 }$ ^; T9 d: ^6 \ F- L1 }0 [- L& `! w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 v0 G z" }6 c- Y 8 j. d! G! Q2 u' Y- |2 I8 f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s& C8 E. W- h2 k# M0 A) @
, e" d3 K- f c/ q8 c/ s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0 ^0 j* {7 b) t) n7 o4 x4 a! ]/ ~* a3 [8 l. ?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 L! O+ e9 q! l: D) R6 M$ _/ [6 t/ I c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 l- ~0 E% W8 }7 a; `2 y, c7 W u5 @2 u9 \6 W5 S
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U, R0 J) j$ ?2 T! A, w
1 ]# i7 ~, r5 _. ^6 o! ]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E0 W, G2 J' ^7 f# i; {1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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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 C) C4 K' p* C; b+ w$ K7 g# E ( o' C) p# J0 W “加注。”2 c& l# T+ c0 U- z# Z. i+ _
( v) ^/ r p. ` “再加注。” + ^( D! [: q$ D$ M 3 X1 D7 H/ E* u “全下。”. l/ C# b3 K" r5 ]- _2 c) R
! \- @5 G4 m' b “跟注。”: ], y4 F# ]' U, ~* f M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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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 ^7 ^: a, v5 v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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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 + C, s1 A1 q0 d5 p1 } 3 n1 R. `. E$ T 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 D) e1 U# a6 j6 ?7 P Q; J 7 W- w" E4 o4 A- Q8 s( ]$ K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 ) a x& `% u* ^# \1 U9 S; n8 } L, {. h
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 I6 J; z/ D, l! P; ^9 j B0 V # w9 b |# m g* R" W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f" ]% u* l/ e i5 n
4 t$ d1 b# l5 s' i J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 % Y3 U# @ a# ^' f" D4 i. t$ l) C2 f' ^- K7 \( F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6 I( _ T, @" w $ X- `- O/ P% o" p" T0 S" C! g7 R$ s1 T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 ]- r/ y/ ]* w
2 E! _0 f* o3 _+ h5 f9 N, b “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J3 x2 v1 K% [" Y2 m. F' S8 S7 \1 a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g; e* r1 D F) m& Y
% T' Y! G k" ]" Z+ V8 P" t 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T8 q0 I7 f" x8 O/ `, |* F7 [, B" S: k
# a4 @2 ]# b3 u2 B3 A5 B2 D3 k 终于,报名截止时间到了,报名参加本年度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牌手,是8363人。 ! d3 `3 `* \2 N8 d8 j2 n& b1 W1 `1 s' A + s" T% L, U: ?1 z% b1 p9 F0 T. } “看来十万美元的报名费还是很有效的减少了比赛人数;起码今年的人数就比去年少了一半。”当杜芳湖走进房间的时候,我对她说。 ( H; v8 r6 ?0 I9 A# A . H. l# Z6 M7 w2 k8 W “嗯,只有八千多人。看来Day1只需要分成四天就可以完成了。”杜芳湖说。 $ I9 k; _ J& k/ K6 N! {7 \8 A- @+ i$ T8 N
我躺在沙发上,时差、长时间的飞机旅行、以及刚才的亢备状态;让现在的我有些疲惫。我勉强笑了笑,问杜芳湖:“怎么,看到了几条巨鲨王?” 4 O9 V9 L7 n. U2 [- c% N3 i B2 @! K- f4 c6 E& h
“一条也没有见着。”杜芳湖摇摇头,“他们都在4000/8000美元盲注的房间里,那儿最高买入八十万美元,最低买入也要三十二万;我没资格进去。” * y$ z- F' I+ |! X: N P2 M+ k# z* T1 e0 ~
“那你还去了这么久?”我问。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嗯,去办了点事。”杜芳湖回答,然后她拿出一样东西,扔给我。+ D- m& o! c" A! q0 c$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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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m! L! f5 I0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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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2 l. {+ g+ }' P' m' \3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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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 F) @, e9 L$ Z. T3 ^! ^$ t# Z; z2 v0 t5 p" [* q. F( \& b
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9 t/ k7 {- e/ ]; u1 l"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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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m. K% U& G* n; L6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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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8 k$ F( m8 W3 Z2 [
h2 O! L: b c/ e3 h0 G+ O! ^ 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C2 V- t2 F; Y& s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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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5 l! m2 N- a6 p! |) P9 m9 d. s4 @( u) f ; E! k {+ O: k1 P “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 @3 |' _0 t' H; l8 U" ~
P2 h; s) Q4 ^4 O' f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 {1 I) X0 T! j' A( A3 a @9 U: X5 l. c0 I9 I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p2 n: D4 M6 K( S" o
* Y" a% y5 G( C9 w) ~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 K- {' ]+ l/ f; e! @) _9 z * e/ B' b( F3 H" x7 v! B 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1 G! N4 G, C/ i$ y( a( F0 k1 o2 l4 [* s" L% k3 ~
“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 S# G7 u/ k/ d9 D) ]) b & }: k2 ~- o: p( Z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q4 [- j4 t7 w: ~# x$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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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 3 G$ X, V" {! r" c8 `' ] ! ?! m" @; x* h- i) @- Y) w9 s& P/ o 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m; [8 u1 l8 R9 c3 s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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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2 ?* x, r3 K, b' g& v" W' I6 @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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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 c X- P$ o! g q& J* R4 r! b1 H & ^- v' D% b9 Q1 w+ ^1 U “是的。”& G+ Z8 S& Z& B$ C% Z
- O! }. b8 T0 d' h, g7 e “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 6 j6 r" z8 f' n* c# P 2 Y( V/ \/ F9 G9 I L( M, g “我就是。”穿着睡衣的杜芳湖,睡眼惺松的走过来,从那个男子的手里接过参赛卡;我们分别在回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4 f2 A# S! Y9 Z% g1 j( r
( ~- S/ d' D. Q8 k' P 拿到了回单,那个男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T+ C& N$ I! p8 H( o*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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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