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k, D. [& A2 H( z 他不可能有AK,如果他有AK这样的大牌,同样会在翻牌前加注。这把牌没有明显的同花可能,但我确信他有一张9,也许是910,也许是89,他在做一个两头顺子的抽牌,或者他已经拿到顺子了?只有在他的底牌是89时,我才处于劣势,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扔掉我的三条Q;但我也不想发起什么行动,以免正好撞上他的顺子,于是我只是静静的跟注。 y2 k& U' z. V& {0 S3 O) T6 {+ H( V0 S9 e
发牌员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10。 3 C' G N( Y9 m( [0 s/ a2 R* c; ? : n L5 q2 H. C 他再次推出15000港币的筹码,如果他没有这样下注,我还会在89和910之间猜测。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牌了,他手里有两张方块,而且是方块8和方块9,这让他起手就凑成顺子。是的,在他看来,他的牌还有很大的机会,即便我手里真的拿到AK,也还有九张方块可以让他凑成同花,甚至还有两张牌可以给他同花顺。 ) @2 T6 b: e; F- k & X) A$ O* j! K; k$ y/ ~. w 但他并不知道,这张10给了我一个三条Q带对10的葫芦,葫芦是同花顺和四条之外最大的牌,而且方块Q在我的手上,实际上他只有一张牌的机会。现在我想的只是怎样技巧性的把他所有的筹码都套进来,无论他手里的顺子,或者可能的同花,都干不过我的葫芦,我知道我可以拿走他的所有筹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0 J+ {; M# x* n8 W* d- S& r7 D
, M3 @9 u7 }5 M0 }/ {* O 但我还是装做思考了一会儿,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我必须用一切方法暗示他,我并没有拿到什么牌;只有这样,他才会钻进我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Q2 F. u- v: U" _3 n# i
7 ~0 g( N' Q: ~7 n1 W9 u f9 V# r 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看着另一张牌桌上的她。 [& T! f0 c5 `2 H' N( P0 e$ }7 F' ]3 C& ?& P4 _
她叫杜芳湖,年纪比我大上两三岁的样子,长相和身材都很普通,但却是我在这个DC里所见过的最好的鲨鱼之一,她今晚的收获非常丰富,桌面上的筹码已经堆得很高。她穿着一套很合身的职业套装,我知道,在那身衣服的某一个口袋里,有我给她打的一张两万港币的欠条。 ) X% H# f! g7 f& e) u4 }0 N# E9 z, w4 J5 x; Q l& C4 n/ j4 r
想到这张欠条,我觉得肋骨和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一个晚上,我被阿刀的手下在DC后面的小巷子里很“温柔”的教训了一顿。他们拿走我身上所有的钱,并且要求我在第二天的十点钟之前还清剩下的十五万——这笔钱并不是我借的,但借据上白纸黑字签着我的名字,甚至他们的手里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0 w' w! h) p. G7 D* ]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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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杜芳湖出现了,她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而是问我要不要上桌必需的赌金,并且借给了我两万港币。我知道她已经关注我很久了,我也同样一直在关注她,这是鲨鱼之间的默契,DC里所有配得上鲨鱼这个称号的人都会有这种默契,我们记得所有经常出入这个DC的鲨鱼,他们的面孔,他们的名字,他们的风格……但我们从来不和自己人交手,我们努力规避着正面的交锋,我们总是分散在各个牌桌上,把那些周末来休闲或者度假的鱼儿们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1 [9 [& ?0 V! w
& }" E4 r3 F$ O& Y P) m U/ r% [ 但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好人。我们这群人都是孤独的鲨鱼,你很少会看到,有哪一条鲨鱼会关心另一条鲨鱼的生死。 , T" x1 a, b( y. |' @+ b* j) h H) }/ d" v* n
何况,在此之前,我甚至和她连个招呼也没有打过。 . B+ g" X- A, J. A- d- L' t, | $ V, t8 l3 Q; o; s1 } 发牌员提醒我,九十秒钟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必须马上做出决定,跟注,弃牌,或者加注。5 ~1 m" k; e d- L" P- J" p& o
, `# t# F/ |7 d8 @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数出三叠筹码,每一叠筹码是20枚,每一枚是500港币,我把这些筹码推到牌桌中心,我的手故意有些颤抖,我知道,看上去这样的行动很像是有些什么牌,但却算不上很大,想通过偷鸡这种方式拿下彩池的样子。 ; S; h, I( c- x5 m- ^( w9 V: k+ ?# _ S! j, s
那条鱼儿似乎没有想过会遇上这么强烈的抵抗,他重新审视自己的牌,然后凝神注视着我的脸。十秒钟后,他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扭头问发牌员:“他还有多少筹码?” " M( ]0 Q+ I) I7 G 6 V. D P9 f8 N 发牌员清点了一下我面前的筹码堆:“他还有46700港币,先生。” 0 J+ }. _" S( P% c2 B 1 }3 r$ _9 Z7 ]8 T 那条鱼儿又深呼吸一次,我知道我之前造成的假象成功了。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而这个决定也是我想要他做出来的—— " |4 Z) R7 N8 s( ^7 m 9 | T+ [5 U# J, B+ \2 a! c 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并且嘴里嘟哝着:“我不相信你的手里有10。” 0 Y' F) Q# P" l+ M P1 Q4 r( e3 W! B0 n- m
我要求暂停,我知道我会跟着全下,但我需要让自己喘口气。 ' B. _$ b, C, W; V0 l' }) b( v7 I `
道尔-布朗森还说过,无上限德州扑克的关键,就是一次又一次逼迫对手全下自己的筹码。如果我的牌稍微差一些的话,比方说我的底牌是A10(这样我是三条10),或者AQ(这样我是最大的两对并且有最大的边牌),我都很有可能被他吓住然后弃牌——这样我的八万筹码就只剩下了四万多一些,然后我要用这四万在三个半小时内赢到十万……现在是凌晨六点半,鱼儿们不是还没有起床,就是刚刚上床睡觉,那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s) a% k# P0 @9 |2 V7 C ( `$ J% Z( w- u 我又看向杜芳湖那边,她刚刚赢了一把大牌,沙哑的笑声传到了我们这一桌。我看到她的那张牌桌边站起一个人,接着是另一个人,他们的面前空空如也,一分钟前还属于他们的筹码,现在正在杜芳湖灵巧的手指下被装进筹码盒。6 a; c( t& E7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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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属于她的筹码盒。 8 R( V5 I# N/ j0 D % Y) `- I1 H: Y4 ^! W! L4 d 杜芳湖那一桌只剩下三个人了,而另外两位显然没有再玩下去的想法,他们分别站了起来,和杜芳湖握手,说一些恭维的话。然后他们带着剩下不多的筹码,走到我和那条鱼儿的身边——这里不是VIP贵宾房,十万以上的彩池也并不常见。 + N& |8 P+ h7 C+ n8 R 6 k j6 R9 N' G1 i) ^6 H% C- I$ G 杜芳湖也在整理好筹码后,端着整整六盒的筹码走了过来。1 j4 f' \- k+ z/ F& V
. p0 z P! c2 Q) M 她这一晚收获颇丰,这六盒筹码大约有十来万的样子。也许这些钱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有一条谚语是所有鲨鱼都牢记在心的:你只能剥一只羊的皮一次,但你却可以剪它很多次毛。1 ?# L; O4 q7 y2 W7 R1 Z
& ~6 N2 L z5 [) x K8 t+ ~ 她走到了我的身后,用沙哑得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问我:“你似乎遇上了一些麻烦?”" O& \9 T, Y+ G; b( y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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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类人的声音通常都不会太好听,那是因为我们经常长时间的熬夜,不断抽烟和饮用咖啡之类的刺激性饮料用来提神的缘故。事实上,我也不例外。 , ]/ c9 d0 S. U: a1 L . y. \; I$ I# x" g" ~ 我侧过头看着她的脸,微笑着回答:“是的,一些小麻烦,我有一把不错的牌,但是他在逼我全下。”' p. b* i- W+ g8 \ |* J8 I
7 c- m) o% g u5 e$ X0 I" w “那你打算怎么办?” ! d9 B/ Y/ n5 w2 H . T5 n$ F7 N7 Y8 \: e( z9 U8 C5 Y, G “全下,当然是全下。”然后我转过头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3 E, E p5 v. J( o3 W.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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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鱼儿带着很自信的傲慢翻出了手里的方块8和方块9:“我是顺子,我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大家相信我只有在抽牌的时候才会下重注,而现在,回报的时间到了。我知道你没有AK,也没有10,我猜你是AQ之类的牌,不过即便你有10,你也没我大。”7 j+ n9 M' \4 W0 ]; n. ^
1 r+ K' X8 u2 V6 s7 A8 I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8 E4 H/ t+ P/ I! J9 |6 E. z; w0 s* A8 t5 ^- g% {/ _% f' E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5 r7 l0 f: W' ~0 y3 D + N3 ^$ y2 r" G- w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 k% ]6 K* E3 b2 k& t+ U : Z" L4 {( S/ T w" p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w. n) s9 M3 D" L8 F8 E2 K & r$ }* ~- G# A/ U( a: i4 Y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C6 H$ q5 j7 X, E
8 F2 H+ U0 Y3 U3 I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V9 A4 f! X9 u, }9 u$ A2 n# h' a$ [4 a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8 I ^3 q2 n$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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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S( M# Z+ D1 p # o3 n; H* I) p" x+ j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z) s# V" ]/ e, H' y0 g8 V / J; @! t. a1 w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4 p1 u5 S5 N6 w/ H4 {0 @ 0 ~; C+ W$ y; m) K. P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O6 @7 Z8 |( C4 J4 _4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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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 i) {1 F5 O: a- }. t# }' s; O6 L7 P# g1 @7 J% O7 G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 H4 T+ F- n F" o* s0 C- c( g4 w( e; ?$ T5 e/ [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 E3 O/ g n3 s; _5 t 5 u6 D) D1 K; C3 [" ^7 l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8 {7 [4 Q4 j* j/ k6 W; w ; O8 K) }3 a1 O" p8 ~* ? [: _0 r 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5 j8 F5 i# V @8 d
/ f+ {" P h% t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w v% q% v# }+ M;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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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 o9 \9 j0 [, }: t/ S7 R 9 M- q0 a7 Q0 N( I3 P" k/ X* o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9 D! f! p: e1 x$ {$ E' }: N! @ $ `' [0 X( ?, f2 a! L# I: k3 H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0 _6 x7 ~& ?% Z+ J4 J9 i& ?* c. y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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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2 b! Q4 p# z# X7 e& g$ N3 O' Q7 o$ Z1 u& f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a" X4 w$ ^' ^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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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5 f- B& a5 p e* l% W- C ! ~* ?! r2 k3 J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9 a& G: I! N9 \- W
& v' _2 P+ `) {/ a0 I2 e0 G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 ) [8 a$ I& C/ L' I' W2 j, V2 @0 M& n, w/ @. O+ {. R ]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7 ~4 Y G, \, X0 B% N8 o+ r- h- g
, M% h J6 D6 y1 y) G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 y. y3 W+ Y: V( E2 E+ P( u0 u / g* d8 Q" A* F. a( N1 A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6 W3 h/ N7 [' ?. R- W; M9 v ( E* [" d9 |6 S. S7 T/ q* T- S+ {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2 |3 H* N6 l% V4 I(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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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7 H" q: K' n9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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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9 r$ Y+ v" `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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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E; b, g2 n# p3 k& m7 r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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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F6 ?0 m# r7 b, t; ?' k: |7 P4 D! i- \5 \' |+ B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T+ M. |' T+ e4 a( H. w
. V% C# h. G6 h' x 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 j7 |. N- U7 _* |* ^% S* c$ }: e. O* G" {$ X% q2 F& r( c- ?# p/ T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Y: K# d- T2 ^: M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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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4 s( y" w K. x! j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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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B0 H# q/ }1 _5 c3 o
+ D3 y! F( l3 J% W. y: |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 J! B$ ~+ W6 B( V 7 n" A6 N1 ?, Z7 c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B9 O3 I: ?5 S3 B5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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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g2 b- o# S0 k( j& o [% ?
" H0 b( }* P3 D' }; J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 Y" u ]# m; f . B+ ?# }' k8 X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6 l; d# r; X9 O. U8 c V! T9 F
$ {4 a) `* e0 @, T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2 O5 e$ z+ K. C# q) d& V ( s0 p" {8 |) K$ w4 n. W 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F& ?; w3 p5 Y2 H! z* c&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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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 \% Y! D% L( f6 [8 Y! J {' R9 W3 ^0 H" y* S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B5 q0 K7 T- o H'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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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 A( q6 {9 J7 M; [8 m5 H4 U7 Z) i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y* g# n C& I' X2 _
! t" S8 ~# y7 z) ] 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w, O# @) e% u8 x& I* ~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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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 `8 i' d. M5 K0 o2 W% } # u. ?9 K. N$ k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V% A) Z/ D6 V! E% _' m. c }, T6 ?) |
0 b7 J/ e" O* m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6 A$ u3 l! [& E0 S" W ) a; S/ d, ]4 ~5 H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V! e2 r/ |6 w* n5 R0 `6 }3 U( n8 ^3 C
$ M& ], ~, r/ d5 }) y) }- s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9 p% F t; d( R; p1 x, i' z7 o J) ~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 g0 q* j, s4 g5 \" h0 {1 H3 x& {' X. O% C4 H2 L. C, u" {; @2 u& ~% M
“20号。”! M( k) v U5 ]7 A N$ l
. {" g2 A) z: M/ F$ B, ]4 S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h* }! O9 H! d0 ~ A
' ~5 I8 c6 ^ h1 D6 T7 e( D: K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0 X& h' |; {' {$ j8 |! c) j, ^( ]( F2 x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E* s8 N* r- T, j! @5 {5 i A8 m$ O# J5 A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 b6 o1 V. C4 [ 5 @1 B" o! X( q: {, W 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J6 F9 }, g& X* v; A$ o- G' T4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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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9 e* H& t( L" x. x/ ] V- s% Z. I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0 c' }+ t, j4 x# P% L"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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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 g* d8 p, W/ \& M0 N% @! \+ Y; ^! z . J+ R; a2 {! J! U ]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 q' I, e' K; o! S4 V0 t ( C0 O, o' X. f$ D 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 K/ m' c$ U6 p5 Q ) ^/ h8 o! T% c' n) G! p 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 E' _9 d v5 L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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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I- z! @6 w) k; X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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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 G, G3 a# N, F2 A! z9 l! N/ u1 X, G/ ]/ N- Q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7 x0 l1 n4 a [, ]* p7 V( ]4 I F: b: e5 D! I3 Q+ i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7 L+ m& ]( w: Y# q6 r6 D! |" E' r( ?: S# C: v" t2 O3 a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G" R4 R* b3 V1 A; ^4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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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 G, f# O+ r5 o5 m6 D: n- B: A2 z8 D$ j- l6 f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0 D# ?5 k/ @( \7 {; Z4 l2 D& a4 F( W. n% T1 k0 s
“那就是……” $ n4 Q0 j7 F) t3 \! x6 K, U4 b# v% `) K& h
“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8 c+ u$ m) u5 Q: P2 r4 J! Z9 w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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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 D$ _4 H7 G. v( R9 B . Z6 k/ {0 U# H 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 H+ A; U/ L*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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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 W6 r, F* @) d6 C3 _6 \" X' h5 R9 C0 \! u6 }, u% \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9 b# O J; O, V- y: u- `& p' {' f& v5 v# I8 H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x* ^$ m* m) x! H- P
1 N. S0 N+ m# p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2 V& Y5 C. X! l. R4 a6 c) F
) t' C. [; h+ R) N. j “我会跟注。” J1 ?- i5 y2 `: ~$ k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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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 `6 }9 |5 j7 f# l& P" N, z1 t 7 `% W2 p) |, q# s8 w' H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9 l# [( m8 q( [9 e1 t8 _3 H
) h7 `4 ~+ e0 G% z0 p “跟注。”, ^6 U' B/ i1 n+ Y
+ H/ t2 R. L5 o4 T$ E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M5 {( G7 n" H7 @8 p) o: d, H
" ^( C2 K# C" K8 A2 `- p& }! H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8 T+ a& x8 w7 h: N
# y4 Q: m6 H7 s1 v/ W& g# Y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 7 [- v8 d( S0 R4 A& f& y, K' Q+ s& s k8 y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0 o8 w8 q( N" N+ b3 [* x ) j; x( [; [( ~+ u/ x4 \5 D) [& p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9 y6 ~# ^3 O+ \9 U' S
* z* f3 V- \- C; |+ T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 6 w$ a( C1 j" `3 e3 ?; l1 G1 u- I! x' ~. i9 l* J% B. B
“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8 g5 o7 b" y+ ^* h/ A" ? 8 w* `# s9 G* ~9 J5 E! E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 D" W* o, Q4 }. l; V ! g h6 K" F+ n8 M& E$ A9 N 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F) Q9 B. [) M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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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0 y" o# [- C; y7 h9 _5 Y9 f( x1 f: |! g ; I+ _9 `: ~# q. E" K2 t$ q7 Z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 z$ `# ]6 x5 S8 j% s+ q- M : {) T% i/ z8 m* k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 X+ P7 k: f( p0 v7 d$ v. q: ^ ; T4 n" I# U O. V. m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p" J# M. A4 f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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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0 r! b5 v1 \$ A2 Y% h% ^! B
) A; ?! l9 p. C* L/ J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v4 L1 _ z9 y/ K' A4 ]. l
. [) l/ ^4 L4 E6 q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 K' X/ U2 p) I' i$ f: { 5 ^5 R# E2 V7 k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 d4 }5 {% f- w* @! f ~: a8 u8 B) q' N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t' m0 k) Z( w: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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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 k$ q- |6 x( O& s % O7 }2 q9 D, ^/ \9 y" s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 P5 D8 h% ~9 \5 }; h + l/ H2 O# i& w# d' w. M3 F J; l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4 I" l2 g% ]$ j: O& _ $ d$ E# O) \2 J4 a* j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0 \/ Q+ E# C+ K' ^ O - \; {, ^! H0 ~ R0 D" M 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 P- i1 D' H/ p6 [" ?
$ A5 g7 d" P; S L% I2 ~3 K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 |2 Q) P4 f1 X: O3 t* T , A: @* c) n; n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3 Y9 x! X6 ?( n0 G7 p3 t
" f a3 s1 Q6 c" v5 W. z1 Q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E' q: u/ Z- g' N: ]5 P- q
3 k* t' A1 ~1 c+ ]3 Y, U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 ! [8 l( f- h1 c1 d/ u8 e ) p1 F! @$ D- s: _$ q4 Y “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 `* a+ S( U! h+ p ~+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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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7 R1 @) i4 D" s$ Y, ~$ l)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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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 U3 _+ L7 a6 n/ p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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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 d! ?+ O& q- b& L) u$ D, U. l9 l& a& b: e9 n( r+ K3 D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 V0 T% k1 ^' K, O. @ * f) Y% O: k% a1 c) I/ P' K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8 O. `5 p. I7 n% C4 B3 Q5 A + t+ x- N8 o; Y" J4 P2 T* s' x' K+ C 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3 g: [/ Y# ]; a7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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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3 _1 L* C0 G# G1 ?4 I5 v, j4 h' t9 m/ Y2 _* @) U; u& U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7 Q% q0 u; }- Z9 B) O 3 X+ b. B5 B! S- A3 o4 Z 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 X5 w L, p3 B |1 b0 g, r# G2 J+ K3 V( K, _5 C# x/ `$ @ I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7 x6 G* `" x1 \5 g. D% T & d: R7 w% y* w! [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1 g+ E' I; F& S6 W$ G + Y9 @$ l7 j6 e& U6 Y9 C l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2 t; d F6 T' n& C" e1 h+ U
& {% x8 O3 \: d9 s! ], U 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G7 z, E3 P, _% k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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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3 l+ Q. e5 h) ^4 ?8 x" a" c" o7 [( Z. l+ }* a) p+ ]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F9 L$ n1 I, w! m$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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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2 a/ @( I& b: z%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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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 n( V6 J+ ~. U/ \$ B! t 2 N$ T& @! @& Q1 f$ E7 N7 q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8 ?6 c) ]( s5 S+ b) B* f1 ]
7 o; r, m& W9 V n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5 q$ s; N' s$ X# X" e- Y5 | Y ' S& o# v- t) J: R “不,我从来不玩。” 9 L# I: b' S2 h5 D4 \ x1 k w0 J- \1 O, f) j+ q0 o “那你知道Wsop吗?”+ d5 t: j+ x8 C4 W7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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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些。” ' f$ i7 {, V% U5 s/ n3 ]( x; N' h7 ^6 W- h; t9 e; l
我并没有撒谎,从一个月前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就开始转播Wsop的比赛,而且我也从节目预告里知道这场决赛的开始时间——十个小时前、香港时间凌晨两点。, D; s+ b5 w7 J% h
6 H+ X6 w( i1 P. a; Q 龙光坤似乎很有表演欲,得到我的回答后,他开始不满的大声抱怨:“既然你知道Wsop,那么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观点。这是Wsop的决赛桌,世界扑克游戏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这种转播实在太他妈烂了。Fuck!他们老是说决赛桌有几千万观众,但他们就是不知道这几千万观众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看的是牌手们的斗智斗勇。可是!每次还没有开牌,转播比赛的那些鸟人,就把他们的底牌都亮在了屏幕上。这就像看一场足球,还没有开始你就知道了比分,你还愿意熬上他妈的一个通宵去看这样的比赛吗?”" ]8 y. J. m7 U5 Y
& D( Q9 x& Y" ]% d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对Espn体育台的这种做法也有些不满,虽然我并不喜欢玩牌:“没错,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为什么不找一个不亮底牌的频道呢?” 1 |$ t7 _8 E8 R; X: P8 [ - ~: r1 v3 _; x* ~ “我很少看电视,平常我一般都在电脑前……你知道有这样的频道?” U6 ]9 j" V$ L* ]: ? 9 w# `3 u' Q( G5 ~ “或许你可以试试BBC体育台。” ' n, ]- M, ?# F# z/ M . m) p! \% h3 ~/ M 龙光坤马上又打开了电视,香港能够接收到许多电视台,他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换下去,终于,我们看到了BBC体育台的台标。屏幕上,余下的四位选手正在分别就座。 0 {$ c5 i: R+ ~4 ?- Q% I3 F# e" S* M6 U) X* W! n3 x+ P1 x9 E0 L- f3 g
场间休息结束,比赛继续进行。龙光坤坐回沙发,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再像刚才一样保持沉默,而是不停的大呼小叫,声音比电视里的现场解说还大。在牌手下注、跟注、加注的时候。龙光坤不断的猜测他们手里的牌,大多数时候他会猜错,但偶尔也会有几把猜中,这个时候他就如同中了大奖一般兴奋。, f4 ?: r. V! z' f' t" w3 y-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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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新,这真是太漂亮了,我说詹妮弗手里会是中等对子,果然翻出来一对J!他的打法太明显,完全把底牌给暴露了,这样的水平怎么也能进Wsop的决赛桌?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弃牌的……哎,我说,放着这么精彩的比赛不看,你想去哪?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1 O& Y* J' {) O- ^: m# ~ _8 E( J6 C( S
“没有,哪儿的话,你一点也不吵……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喝杯水而已。”5 `% s; o' p4 ]+ e; _! ?
; l* O" {2 B* `) k( L' l9 ]' { “哦,床边的冰箱里有饮料和冰水,你自己拿;喝完记得给学生事务科打个电话让他们补齐就行……嗨,来看这把牌!” , n# o' C* q+ A* p5 }9 O; Z6 K9 o4 I8 l! @4 H! F( V9 R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h0 ]9 N$ F" c: h' ]2 e# w) c" p- k6 w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 ]5 z. U6 Q# M' }$ ^1 _ 1 l5 @" ^- A$ B `5 [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 Z# a1 \: c!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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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 ( Y* m5 L& O9 _: R4 z+ q+ L; X% e/ k5 Z" H* I, k' j i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7 [7 i- t& t- ^: A# Z @4 u- k s. B/ ^3 v/ O$ U% R, \' n' V1 m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 n8 C f! a- A/ ] . ]5 z6 T m2 z; k' X, q( J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q r) b* M) w
$ T+ R7 l) x9 T% s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5 W) Y8 g y+ f$ |
y8 F/ D6 M, l( e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 ?( I; M# Y5 z" |& l
' x; k- X" w) H3 H$ \, K' I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6 f& t. b) |6 _! Y
' w( y% Z) S( p4 r 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3 h! F. H3 S! A0 f3 F& n9 v# T& [8 |/ c2 p$ J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 }) r, ^1 a* I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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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2 d4 m1 O' f$ D! v) l/ v: N$ h+ h- {4 R, Z- a6 M9 H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Q5 S2 ~" z4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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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9 q3 S) L1 s; ?4 e1 O%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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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 / @7 s6 s8 q9 o+ S' T' O$ c5 @+ |9 D; i1 [
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r# q6 f/ y1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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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5 e7 `* q& t5 {: _! f$ `* X% s1 V/ B! a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 [- S; F+ @) A2 @% D7 E# ^ % b' Q& X2 L& H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S" U, F T/ l9 A% C9 ^- b! |. h* A) o/ ?4 B3 d- y' n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z: I: y4 C7 k( z: Y8 c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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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龙光坤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同花顺也能猜出来?你怎么不去猜6HC会出什么?”) f8 R& P, x& ^. @7 m3 g; Z
4 M! B% v/ c6 U9 m “我真是猜的,你听我说,发转牌的时候,汉森的表情确实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他推筹码出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我们都能猜到蜜雪儿的牌,肯定那时他也知道蜜雪儿有一张大草花,已经比他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下注,我猜他有两张小草花。可是后来发出河牌后,汉森毫不犹豫就跟了蜜雪儿的全下。那么,你说,既然他是两张小草花,又毫不犹豫的跟注了蜜雪儿的全下……如果不是他有同花顺,还能有第二种解释吗?”2 H. z( c! q2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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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他是汉森,又不是傻跟!”# A2 _2 r# O/ d1 C" K
. @0 z4 O3 w. z4 K7 d: I; O1 J 我以为一直在香港生活的龙光坤并不知道傻跟是谁,但我错了,他死死盯着我,最后终于摇了摇头:“阿新,你他妈的不玩扑克,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 @7 H% D# E# p
0 l, G: ^. ^. d M5 c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 ) T3 | `7 Q, K4 K" O ' a/ z: X; d( `; ?# ]9 f" v+ y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 9 l& W* J) `! I " O1 c0 p: B) \) Y* J7 v 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f' q4 R) r. w7 T$ { ; L8 l0 A2 ?6 C) o* q! o8 V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z, Q! M9 A8 k: R+ t( E0 U& c$ F
9 {" j$ a+ l6 _1 @; j1 R8 v( I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 r; c+ P: j6 H% X1 u( S2 I7 c, Q7 y w) n! i( c; u( _' B4 X: H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4 E# |- [* A9 r2 e L
; O5 C& H. p+ D8 ]1 ~& a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 1 K5 \0 _7 {# ]- W! d8 [/ h; E3 M t0 C, K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 / Q9 v! f1 l* u, { 3 \% L% i, u. ? v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5 `* [# W$ [. X2 Z& r5 ]+ l
9 v' D, M& p6 {% W$ N! H4 V7 a* M “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s" d7 W& A"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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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 [. |4 ^1 d. P% J0 Y% V + Q. r! M3 p; }7 I( i& U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 Y9 w( r" X4 f4 ^ 7 K' j! {" g1 V' n& H* \. x 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 v8 M5 c q3 Z G% x/ v6 L w" c& c- {6 }+ H' w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2 o: m6 @! G7 P: T1 c1 v
2 V! ~/ ~- H: e" h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 l+ Q: }/ V% F% _1 U. K9 z
; N4 J7 x' X) O: K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4 @+ z H% c1 M/ b 2 ^& }9 }7 w, K* }! |' u% w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 K8 M d2 t" j9 ^9 N! G& n0 t- j/ Y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6 G. F/ S8 u.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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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 `- S9 ~2 P1 a; A% Z/ @/ u W! X2 \) q- B9 o4 V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Z0 y% a% r( ~" {2 R%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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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 j9 x. b0 L5 |( U0 f( ^0 P8 J9 c1 v/ k0 f$ c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3 a8 ^ d5 ^% p- W U F5 h: Y 4 K k: O9 y$ [" s! N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9 ]; V$ H: I(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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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的意思是……”! B5 t x: o e# _
$ J" D' V+ d( i! s9 j7 Z. U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2 l# V Z% T5 g6 E8 G' I
) B; n) |' ^/ ]' ` ?3 e( Z 更让人无法拒绝。 2 F' A5 x6 H- g8 A , m( t7 W6 J. L5 R! z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 a3 p* F a) c: X8 w1 s; k0 ~" d0 u8 f0 @% a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u% i( X, x, g! X/ O 2 R) N |* E- {/ `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 O, X5 F, p# N5 X4 S B ?2 w. q1 Z7 n' \9 L 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 , }2 [, c) N# k' K6 e" M: _" b+ n; u- F6 A# t. u+ E+ R" b% }
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 c' v- _+ C/ J2 ~, }& X' U. C4 g( S9 e% c; H+ p8 r* Y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F4 E% a8 v& d! |8 z' A0 l! c3 r7 I6 a
$ H0 q4 |$ G5 e$ W# o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8 G9 T# y; C6 i' X! L # H* d" @7 C7 K3 S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7 _! [0 [; Z+ n! r5 P) H, n, w! X* C% g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7 ^2 e3 A3 L' M, W% m$ @ " ^6 P2 G6 M- @7 _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4 g9 P g( \$ L8 e, T& M8 B1 s" X: z, w4 p- A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 F' k* g4 R: e- x* j. z. v/ Y2 k" |; T' O9 k* s# J6 f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 H3 E6 m& j6 W2 h* [; g& T3 Q; k! p$ ^) ^6 E- u
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 c! ~- e: c7 w2 k# z' G( \ 9 R( A2 q# E- b% ]5 |- S% J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v' m6 W' L4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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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C, W, I6 w' b8 T! x8 Y: m
# v* o7 W( B- m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 e2 Y2 U) O" @+ L5 W6 A# T ) A% r3 G" v' A. n: I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 I- P: K2 d# l4 @% D" t 0 S7 z$ ] t& }, h+ l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5 r3 g! E% g$ j!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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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y: [, }7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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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5 K- a4 g8 d \" e0 N- w6 U1 y( w( [ 7 A8 G9 r3 R7 Q, \ A) Q" |6 T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0 F3 n& L D, T* R) z& `, F; p
0 B4 a! X2 q$ F9 r- T C7 f* @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i) I. A3 S2 V7 f# z.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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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7 a! V# t. k5 z$ Z
2 n5 p- ^% [4 n+ o0 J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r& o% ^) I. U
, t3 O6 O A0 r) n" {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 X) C6 V$ b. {5 D# F / u: ?8 a4 k3 r+ m$ M0 Y0 {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7 f1 E7 |, b0 k5 S: R: V( H6 i, ~6 {* S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H$ C; G' _& w6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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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 J& I! V# u, y0 l6 m; T# ^% J & F* S# V2 ]; _5 I' j& y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0 U; G* a" E. K) K: G4 n3 G0 e$ {
2 Y' z+ E$ t1 ^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u2 }) W8 p! {* g2 K6 O: b8 o
* \9 a: g. J, Y& u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8 e: S9 s' M! k" o- C, P
* K( j9 L" N+ ]' k, U4 t+ E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1 r/ z/ A6 H) x/ i/ B2 l: C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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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y7 L4 \0 ^4 Q*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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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坐了下去!她坐在了那个座位上!她坐在了陈大卫的正对面! + ]- \* E+ x) a& ^ T C* K# }* r9 N' c6 Z$ m. I0 X9 Z( }/ H
我急忙拔开人群,挤到杜芳湖的身后。我拍了拍她的肩头,希望她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能和陈大卫交手,是我一生的梦想。”; r+ ], f* O, h/ D8 Q8 j( l0 M- g' ]
5 {* O- A' k* M; h+ ?& V9 t+ R) s9 n 虽然牌桌边站立着很多旁观者,但大家都像阿辉一样,很自觉的保持着安静。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7 A7 F& M3 C& b; N5 R0 M 5 `" Y# _4 f$ J5 f3 \! m/ R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鱼吃小鱼游戏。在平常的时间里,我们张大嘴巴,以吞食小鱼为生;但面对陈大卫这种狂暴的巨鲨王,我们也将成为他可口的食物——我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切;一小时,不,也许,只需要五分钟,杜芳湖就会两手空空的站起,她的所有筹码都被转移到陈大卫面前;然后,除了巨额高利贷的债务外,我们将一无所有。7 ]8 b* C1 J9 K
" n/ s; R% ^6 S4 @8 ^1 T4 n 但这钱不是我的,它们是属于杜芳湖的,她有权做一切决定。我默默把手从她的肩头拿开,我想走出人群,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勇气走动一步。) ]6 N. H( R+ E: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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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就算是死,也让我们在死之前拼上最后一把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下) ) i9 t* _" X7 n3 h$ P! q$ \; M2 q0 H E" o) ^- ^5 X1 T7 J( N/ g$ N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 W6 R* J( ^8 w7 u+ [4 n$ V% _! V1 h0 f. z0 x- c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7 J% p% h/ v+ o% j1 y& A/ D8 I, k) h: T4 ?) T A! q1 ~7 Z
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A3 g) S* ?# p* T; g( m
7 ]% ^* v# ?% R0 H2 s* I* m* S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I# `. ~' b) R,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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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 8 v: |/ j1 j4 g" G4 n 6 D- q/ g% d7 l5 p# m, _: z “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k9 K2 m+ c2 _, z1 @, T3 i
5 N2 I! a2 W; r$ u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 x# l% g6 T6 K. H# w ! L8 w, L4 L2 x7 ^+ _0 V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1 n/ ^3 e$ J9 ~. }' m1 G 5 w: ~# S/ ]+ ~$ k5 k0 w7 I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 4 r7 E4 S! Q- R: X% H& |! r& c s" H% ^) w' O7 s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0 }* k8 x" l' n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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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 C1 [9 I. `4 e& {7 i$ H! r+ L" m; W! {9 C" M4 ~" z# o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 ~5 q' ~: H0 I/ O2 F5 i. `- | $ H8 {* O/ m( o- E 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9 U: t' T4 Q. ]% H: M! S
8 z8 j- o1 `3 J3 Q( P 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 Z- r& g$ L5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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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2 h4 P2 ]6 W$ g: c/ f* T7 O- R; }6 M! \# _4 Y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v+ i! O.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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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3,红心7,黑桃Q。( `- r" |5 c! R( e6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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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5 c9 s2 ~* @' r2 A7 F
5 F+ D% u2 B4 q$ e: @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 P2 U! ?% I8 c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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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 y( _& K. o6 H+ X 2 z, a+ O7 p8 v& ~+ k) ~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 T( ?9 Z# F" _) \% _$ _0 [# J2 y% j# s8 J- c2 t- N9 H9 v7 l3 \, l
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6 `" C- q7 s% S" x/ C' f/ T) q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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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7 y" k0 c% o- 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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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9 r2 ?8 W- W% z3 n# J
8 I* m& T$ ]# [1 e: m: h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 , H1 N1 Z7 h; R F- S8 T : y: [$ y4 ^$ {. E4 A2 G) k# j) w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 N5 b4 O% n0 b& R , I/ m3 N: O; Z {3 F3 j4 i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 2 Y f. v. Z4 ?9 _0 j# F% ]. `2 D% j( l/ t; _, m5 ]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v7 o7 T' {! t; q: r, @) O2 |( E
+ f1 u7 I' N b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 d8 L3 b+ b6 N6 }, n: |& Q D# O, }$ Z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6 w! v; i) X7 D
; h8 F* g0 r' F" f$ L9 g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4 O0 h- I% @5 i2 W: Q' T: i
( E2 C; D$ _% _7 o$ f( j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o( g6 e; V5 S7 f5 A# u( X. x, L: l# O6 K1 r3 S8 ^1 }2 _- g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 t t# Z0 C+ l* S0 g# W2 @9 |8 }1 [( h" Q9 Z* P7 l1 M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 A8 p. i/ T' Y4 ~9 v& S4 y ' w% w! y; H1 a9 K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q( N. ^1 L J%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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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10,红心9。 ; W, \' t- V) w. a3 U8 W$ v1 k: Z+ b# I" x1 ]1 n; t# f0 i5 h' {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 l' E/ @% m4 ^: V7 Z4 t" Z7 W" U6 [& y7 q8 }# E E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o+ g: F" k' W
, e% b4 [& P3 o6 @+ J+ ?0 \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8 J, f8 I3 B: U. B- a7 b( N. Z2 d2 V" ]$ |
“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u' y4 S5 I" s/ l6 s7 \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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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9 i3 f' m: ], w( Y3 M8 b" t7 x; V 3 a/ p2 y8 V5 O0 U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 F0 `/ D/ z( M& ^
! H5 O- \( W: C+ t) k+ Z. k* S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3 _) i& E s- }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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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 L, A+ I, l" @4 D! p; O! u " }) O* P$ V" N# d8 f% i0 V0 E- d( @" Z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 Q' }/ C: S& o2 P5 P3 u: w# T & T: E/ q t" c, u u" h/ ~3 N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 C) @0 [9 e* I( w' }' A- K" F& y- s: W3 e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 |* \3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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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 h( F7 B) _ j3 y4 m
5 B+ |- Z! R1 y: ^8 B3 I3 p 黑桃4,方块5。% ^7 N4 v' `6 z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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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I5 _( _+ N) y*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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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 R3 l! E2 K: [0 k& W/ v k 1 h! G6 b; k% R7 |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9 X4 Z9 t G% k* M; J)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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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 E$ {$ t0 A6 @5 x8 B8 z$ B% e , N: x; }. w* a ]+ n% e0 R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l9 p9 j* G8 e2 e# W- o-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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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 X6 x! u8 @2 c( K4 x9 q2 j 2 r r& v4 ?1 J" L: e 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6 G' m5 m" I) E2 o; m,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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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6 ^8 `( k$ d/ V0 I! Q) M+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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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6 M& b- B. H1 K. |4 N3 b2 z
: g" V u+ G1 R, x0 ^. k( V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0 ]3 P( y% s
/ _6 s- P! ] r: j3 d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 f7 P6 x2 F! C6 f: n 6 I4 h; u" I0 B; n1 z9 `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7 u u9 U& E% `* W " F# K, u2 g+ | e: n; }2 f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5 G4 z5 J+ P$ D; o $ n! H; S3 U' ?) t “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 [ O! t/ c: c/ U; d ! b1 k! D7 f! Y8 O" x! g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2 Q# Y1 D0 L4 [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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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l. r% M( y. s7 ]) n
. a; B0 l! ?: L- m1 n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2 ^9 w4 I2 a" g# N, x1 { " m: `4 f: h+ w8 Z* I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 l+ Z" L( _6 B) V: s: {) q( G! P / k% Q/ p( E+ \( j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 n& ~" I& i8 B9 ^0 R, b. b# [4 s( j: H/ C4 ?" M- u
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m9 f' A- f8 H, A9 N6 E-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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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 2 O2 {9 G' V3 s$ _/ V6 y- U8 W9 K2 C2 ?6 }# ^$ B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 l" A6 Y' [0 x! @ # ]; G1 E5 {# c- H* ^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U# \9 i' W3 N" U, n
' n3 g n2 B4 O% x “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R/ }- G4 S$ c7 [- r& w$ s C R
, }4 n# o% p# n0 o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Z- _& ]) `" w' {7 \+ m# O# d
, } [% g2 }. _& m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e9 O( U4 B: k/ [, m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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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 I3 v) I7 F+ {, R1 m: A0 j+ \5 s7 ]0 V4 @;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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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2 h) |5 ~2 a/ [0 I1 d7 W* o z4 z( \$ `: M! }" I; a7 [6 A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 m( A1 D4 [8 h9 v: u
" {3 T8 O& p3 E( a/ F1 M 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 L8 ]8 J' j7 m' i/ u# J) ? / X+ f# @5 K2 B 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 H! n% J( i3 U& P$ ?# Q z: D9 F3 y+ o" Y9 r, N" M
“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2 e3 H9 G" |0 z$ [& {/ A/ t- q0 H" @. f1 I+ d k. M3 i) x/ ?* x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W, Z9 |! e- P8 Y5 G5 L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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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K7 d" z6 H' `0 d) T!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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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4 }5 J' H4 L; v/ J1 B: H9 [& r" ~
% y3 s7 w- u5 _% i1 l" T Q; u& `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9 @ a5 X! y% M ' C8 P6 y$ M( |! v! f2 T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1 R' M! S# k+ K ' W1 a6 i6 g1 H [, k; I: m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O7 c6 v- K, A2 G9 [3 g.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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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 d( K& l( o+ e# T9 t, ?: g3 [6 [: |' w# G m* q' L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4 A( v" F# X$ Z!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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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4 W4 i. y/ E& Y; s3 l+ J0 K$ X+ A2 k" B& K5 e% P ^- n1 H7 P
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7 i! j5 _7 w, ~3 E$ z: D1 i5 { % e( a% V% R! E; {8 W0 z/ W: Z( B 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2 p* a$ Q! j z$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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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我的汗已经流得比刚进房间时还要多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5 u* R* r4 F2 y' l0 ~9 F! V
) M: j; p. Z' e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 ) h% Y) t( W& _) K w + |) V K8 L* d9 T- ~# s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 0 e5 x q' G7 r 4 g$ X2 D9 ^- y% ~! {; A& n 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 D6 A3 x; c) d, a, F$ F: H+ J6 p0 m) A- o F) I2 g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4 D- I0 y: s' V 4 k( o0 X4 T; `& ~, l0 c/ F% w “阿新,你现在在哪?” 6 [ \% X) F- B6 h$ O & l) N0 \' [& n+ L% H* O' x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7 @+ m) B9 `& z/ Z9 R. L / K% \- f# O) V# L! R “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 I) v S$ |( H7 F3 E. _$ S* @$ ]1 l" }! z Y& z& \
“有什么事吗?” ; S/ W! Q6 k8 B- Q7 |# C! _/ ?6 q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y/ L' C/ T" p+ ?0 K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6 U$ C# X9 s, G! c
; F& f6 {; @6 d8 Z7 m* ]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1 J( q. r+ \1 h$ B7 F5 Q! k. v# R. ^, d$ V) Z" P7 }6 B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M* S- i. S3 F9 ]. J, D9 N* {- z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 5 G! z6 S2 A1 m+ M) u 9 [7 ]# M1 z% y+ a7 c3 |9 H “你等我一下。”# s5 ~& c4 y3 F* ?8 l6 `, }
9 V/ ?* ?7 P+ n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D$ {2 g; T%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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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邓少。”1 D8 `0 a4 ?: i" K# m;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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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 C/ g+ a ~. u$ N9 P ( t1 C! L ]! A “嗯,谢谢。” B2 M, k- V7 f: G" p1 \3 T4 @. I; _; S* n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C3 L) T3 Q; o. E*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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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 U5 P* \; e5 L3 D+ o0 _$ h) l9 W8 |3 i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A; @% U; A& n
3 |, d" v' ^5 N- D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 j2 t3 t$ I7 ~+ c2 `2 I4 c4 L4 _. H }$ p. Y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1 \$ |* F' i7 o' L;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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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7 Q0 T: q- t2 V. G, [7 W' |/ s
4 N" v1 G$ w% c4 Q- F3 w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 E0 ^6 ^4 J+ v1 w$ O 4 N. X1 D/ ?/ U* B& w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3 p, f' `9 B$ e/ t* \6 |. \" \+ s
' v8 l: u" M9 ]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 ! y5 a& I* b1 \7 m2 Z$ H2 ]* e- U. O ' P# c7 ^, ]% M+ ?( C. Z$ ]; U( a U “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 5 w8 ]$ k- n! b7 v" e9 Z# T ]* t$ H6 p6 M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 1 e$ w& `- k8 S' c ! e! G# @* h: [% B “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2 q6 b5 a) |& r! e+ t4 X
' v, _+ \/ V. ~. {) T0 j “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U% R, L; b#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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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 H& [7 u! V: I9 {2 E 0 E$ ]5 [: R4 X9 x9 R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9 ]( F6 _8 G% t8 R; n ) n6 a+ e# v: d8 B& Q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 ?7 q$ K; k' V: A5 I+ W8 n2 M9 V0 [, h; X |# o! y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 2 V8 u1 R' M6 }0 A: ]+ s( ~0 p 1 I9 Q% d9 |+ @ “当然了。” % Z7 ~4 U0 g( t u( P% F" y6 x# R! u: Z* t. {2 V4 o- L8 D- h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 k6 L% J) F! t. Y0 w+ R% v' [( Q2 a
“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0 o3 D7 i% Q- `; s8 j1 j- |2 s; J! k% p9 l7 ~2 P) M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 G4 z! c) C( C' A9 l0 t 8 ^/ q0 n, v# R: K" w* J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b" h' Q) y/ S8 W
# P1 x5 F1 m) O" j' Y 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1 l3 p6 E# p& r. B,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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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r5 v( A( x6 Q" i " t) j/ x% l9 G% d “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3 h0 U. \. k3 F. R7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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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S2 k! s- A: x* ^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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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L+ ?0 `3 w"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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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 Q" x% \" ^5 Q6 f R8 v3 A' m) C I
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 3 P9 C8 ?+ H1 e* I8 V( V$ H( C! a" ?6 E
“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 # J. C7 W3 L; c) z) ?$ ?% V8 k6 y. l- X) u& l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T% q# _2 {3 ?8 N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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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0 c$ }8 |; r# P7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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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6 Y% b" w, f: R1 w' h) |7 O
, I$ r% a: P3 o) J0 [% i% N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5 E/ h( Z2 r9 d# S( f6 Q& X/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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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 t& Q$ c7 ~2 D, l0 z+ _% t
7 X/ x% T" H/ S- x; b1 j 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 Y0 K/ F* B S6 z5 t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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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 f8 m7 D6 K1 d% ~$ r( N ^ ; q. ], y( V" @& T+ Z 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A! D! C. R0 l' U"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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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 \% _/ w- n0 I) Z& i ! p9 @2 G) N7 @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0 \& [& h( V }; B K6 S
7 ~- s2 E$ ~4 m- ~. Y! r: |# [ 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 c E4 E ~$ l" Z- D' _& L9 b8 q : y5 q: E' |% t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7 d) X5 T+ J( G( P( D8 h. S3 S + S! i, Y3 [3 P6 k7 E8 s5 T “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 Y6 U4 P$ N: E' e6 k 4 X. p0 v+ v4 b4 L0 u# {! a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 q; ?# y/ l3 x % J9 }' _ \% Y j2 l! T5 q5 c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 _: x8 i; p" f( u' F6 S( s( i0 V $ h( K) {! s t! F2 b! [8 U; ~' l2 B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 m3 w2 [+ V& q7 `( Z4 [! e- s& p2 B4 B% Q8 t: {! P) b4 O1 h0 b' F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 , ~5 \% G' Y4 ?1 F6 y7 u& y( p6 b1 }# p. U
…… : [7 G- Y; N$ m8 U) l% | & S4 s. d3 P( D/ s# } 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0 r c/ Z! x) c, b, g. g# u7 t# |0 w- x! d4 `$ D7 X$ ~5 l: |! Z
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6 m6 A" R$ r; D: t+ d0 ?
w5 m( q' h2 l) e" C “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x" x! A$ a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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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_- Z. m+ d( ~) w- p' d
& t% Z+ e- ?4 f1 Q& f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 {7 _4 j' Y% }, w, a8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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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2 Z( E9 o5 B- l2 Y8 W9 N
9 v6 ?5 v. E3 E9 C5 q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 l! i) c$ e& ^2 O( @8 g3 C2 Q( Z; }1 S, E' J. z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 \/ g$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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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3 m3 @. k7 e6 c( C+ @ ' B; q1 {+ p, s$ y! q! C) D5 t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 Q, p; r: s# a1 P8 C! r* e4 b2 d7 ]- d/ x7 t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4 \6 ^, x$ a+ i% A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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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8 q& s: y- b6 n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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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5 a6 G Q2 ?5 ^7 B+ s, b
8 R2 _# `5 f) D( z/ s$ t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T Y; h% l- h w) o
' G# u+ B7 v2 }, L. c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j# N* ~4 t2 g( k$ w%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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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0 `. O d# E& D
# l! }. y! {7 V, N6 z “不,你听我说……” % ]- {. N& f) _( ` d # r$ m# t7 x U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 ~" y- s0 P2 X 5 M2 r5 Z8 i) I1 |8 S2 c T- r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a i: L& P+ z7 J r4 U* E
0 c8 f5 B9 K9 A( F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 d8 i0 \7 v3 `/ b6 p( ^& \$ `2 D; F5 Q+ g5 c' ]2 t3 K) c0 C3 K3 q- D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 A ~* B2 g5 A% b 8 n3 f* {9 \4 j0 r' T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7 @% @, r3 y, }9 h) P! l# j q% v- v# \8 G# W+ u1 K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p8 R7 F* R' T+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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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x, X+ F3 t) v& }$ d; c( `'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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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 r5 B! s3 y$ ~5 A. C7 r. T' F% ]% O$ @3 i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2 N( u- r* K6 }
4 d" G c2 y5 t6 h6 o2 i* g5 x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y. N* u9 g& N- k0 W- S
' H1 `9 Z7 v5 \2 F4 p& Z 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8 @. S. g( c0 g! g* C 3 N) Z- t" `7 M! e+ V. c" i2 O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3 r- b* ?/ ~ D. }" F% C M/ ^) f: W7 Z |% L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g7 \& A! \; L5 ]$ M)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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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 N- J+ y. u5 E+ C" W0 _8 }) M9 c0 N1 O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z- f* A. [& ?% H! y
7 t& M! h3 b, p3 i# A% v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u. C% M8 e8 V" v$ S
4 g: v* S$ s9 k7 n" h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 H$ X9 g5 L9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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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7 P) a8 G: j2 h4 H( J
# ?; Q, S- t5 A7 f 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1 m- H& z, e+ |2 y; K
! t- H) E' Q7 J% H “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N) t& ?( W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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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U- x/ i6 \5 d5 T
- M* K* n' c& `8 E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2 E% v& K2 I6 L, K3 L( G7 a6 v5 v
1 | u' g5 [5 E$ b9 f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8 Q2 e# |: f: Q" v0 y: Q1 y, F3 h
; u& s, W% k' C0 M/ Q+ C; J “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9 W) p, ?& ~' n. S. x) v+ J( m. p$ E$ [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4 A O2 T& p4 ^& u, D" Z/ S! S: L% n: V& @! H6 U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l2 d" J% K9 Q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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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K8 C/ l! V- [8 b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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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4 Z& r, F! X, o4 M7 `- }3 K9 Y; T* u/ t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5 v7 j9 l$ v0 g' Z% n6 {7 p( ^$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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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p4 h' | X! I7 w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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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4 | H. ]1 ~) [$ J& X
6 {1 N, y, p" @. G, R* j “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i0 i1 K& ?. W V4 v' X0 H3 Q
5 k: g( W/ W j' m: s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 X& _7 D) A B( c' c1 Z! R. T/ x! N2 T+ ^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o, a+ D2 O) e3 B0 m$ {2 E
2 s, x* X2 o6 k- S( ?0 J( c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T8 l+ h4 q+ `% O8 C,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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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 ?, |+ e( B+ `.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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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 i' f" [" x6 {; w7 U. O* t9 P0 j) @) b+ Q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9 W% \$ o E. `/ m0 E" |* B / b$ L2 y( B1 E) d0 ?" A( D+ n; o* N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 F! A2 @8 K W }# c5 ^! u4 `7 J- `% Y @5 v/ \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 ]$ l0 F" n5 R; O8 }& G 8 d( P, j. b6 S# I8 r% l: w8 f “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A& [5 G+ m! f& U0 a) n
- b7 h4 [: J& e$ C# G6 ]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2 {" P3 i: l Z: E, y3 s& K4 @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3 o$ G" s# o* f/ W8 {( M$ R# k, h. L7 l4 m- u4 M0 N
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 c" ~& c& N* t0 Q4 c) ` e9 ]9 C/ h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 ]/ c9 e4 @( h( y& l* S7 A3 f m$ V7 r% l; B+ u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A0 [6 W& g) t/ p4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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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 ~8 N5 P+ D9 q) c$ E) w7 u. [% f3 k" x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3 ^# Y" M3 e! W7 t; x* \ ! U' K6 [" I% l- h* T3 x Q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I3 ]" x% T- B6 u4 t5 S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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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 g, d0 B7 V& G2 o/ G
. H9 H, r! {, v$ E 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q" y6 Z! t6 z/ A/ u3 S1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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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q+ ~) B6 ~0 t, a$ q9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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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 N8 y- d/ R3 ]9 \0 k" T: m! W' j; e* F. @4 T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Q2 c/ y6 M6 D"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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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5 ]7 g8 N9 \; N" v& q- O9 p! k, s$ @' |/ m" \+ d* c* c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4 N; X* Z5 R! s, E
: f: V4 B: F# w' i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 _, q, c @4 p% Q9 l4 _ 6 y6 O4 _$ ~/ p# ^* H: n E" y" P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T) o, e( u: ^1 |% N2 `/ e2 q2 ~" X$ C$ X: b' A% T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4 v7 z; \6 E# l0 C; |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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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m: Z0 g1 T$ V# e
& P& {! s2 p0 L% {) D7 c" d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7 a& I9 H6 q; h;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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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0 l- w) L g# E0 G& y m* J
( c( B! F. [. |) u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Y5 d" o: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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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3 m9 v. j. c2 W+ ?5 Y5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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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6 R$ p+ B, z! ~6 [. A/ e
# n q! F' @6 E6 o% S' Z0 S; y. Z+ J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P$ i q* K* Y 0 a! D4 }3 [- c2 d: O7 E+ C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t1 L! c" p- B# Y8 l8 w! M"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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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吗?” ; u/ f4 t4 [: M( \0 K( `5 y 1 i/ x& J& m" K# {9 b9 `' X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E4 C& n8 B$ G" W: }* J,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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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 L* s$ j; @+ c8 }7 p A* y) A& B " f% M5 n2 d7 G2 O* p “阿新,你来了?坐。” * J. v1 U- Y# M# L" S# r& Z' | d # X* R4 n( o5 I0 M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v4 N: o3 P+ {3 G
1 ]1 @, O) y: I6 ~* r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b/ n. [3 y- F
2 g. p8 ]: J( Q$ W- n, j( `8 d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 n6 L2 `" w' Z& L! J2 L
0 x- {) D; F' D) C- z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a5 S7 a! X, G' I
! J) n" {3 N, O, x9 m) W1 z' U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5 I& f" k& {0 ~0 n6 C; S + q' p- U; M, [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5 r! d) {) F" h2 \# R; k& g; i/ j- m$ c2 q
“歌德。”/ f6 l ~/ @. K5 J
0 ?$ f8 R5 X3 ^0 R/ A0 A0 b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0 G9 ~, n$ h2 Y%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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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7 d" p0 ~- [4 p1 o' f8 F5 c , v0 q( K0 C) u' A* C" h/ u! k1 y) n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0 x/ `( \( b9 m4 M8 \' ]0 `- R( V4 ^7 b" t& k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6 _% s: y) M#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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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 ~* z/ X4 O3 l; z1 e2 e
6 O3 p" `5 [2 y' W' X* [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8 @2 K& j7 @, [+ 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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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6 Z4 M& C4 s) f6 A% y [9 g/ e " {3 i) i. D( [5 q/ ~# g3 d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E3 B6 Q- U' _& {& P) w' F% B . K" b* Q y* T7 I3 Q$ i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2 d d4 x t; q/ D;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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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T, w/ M, n& x, ]# \1 n6 v8 ?
9 I& M g! V# S; T$ Z) B" a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2 a$ }: _ N; C)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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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9 a5 D1 ]: W2 D% `* A
1 o% Z- }% M& M9 l/ x; c) Q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9 s: S. B, N3 B2 o
# t6 M2 q: W, ^6 X* e% _0 A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 |! U9 i9 Q! ^6 N' L7 p $ W$ w% W: [7 A' @7 S5 o0 x# F “当然。” 2 x" w5 e5 v6 U+ ^! y& R! ?5 s+ [" [+ G" H$ m8 w* C3 v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 8 x5 d7 k5 Y& h' {) h n2 G! q2 k ! P" `, ]4 u$ C: U0 W. L! t “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 w* w% }2 l% g/ E+ Q [, I, B; y2 G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2 r$ [! ~5 E3 {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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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o6 M7 X7 R: n5 N
& u8 ^; s8 o% h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R. r" m$ z2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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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 e; u' }7 E1 M+ q5 z$ f! s5 H : o; J1 J; t0 J8 A5 j5 P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 s" f) f' t* L8 i! t4 C ' w$ ~! B+ U7 ~0 `- z. j/ v 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2 w6 j% d9 V! M0 P8 p/ {# S' j5 ?* s5 M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2 q5 K* Y) Q( D8 k6 z+ Z: L' a% C) H( i; W/ Z2 @
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w: e0 e1 W% e9 c1 A, Y3 m6 i% T M/ K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f# n; d! ~8 N% c/ ^( q5 q C0 U ( i" Y& e a/ Z0 P6 x( o h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 r4 k* V7 c9 E/ Q4 ~7 x6 j _# W2 F {# q9 q( ]. j a- I) W" X: r! B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 {4 Z8 @. m- q# K ; ^ K8 i. @, ~5 M* J3 K) p “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S: ]7 n' a# q3 | J& a# I$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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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8 e* d* K W; i2 P. q4 N0 {
( x2 E+ c# w' G6 R. W) e* j 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1 |9 y8 K7 C j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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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 D5 G- W4 s; T) L V" ~ ! N$ j4 C. y/ r# H9 k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 E: L" F6 x8 u8 a N1 `* t4 S- o% S3 r' A5 I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L" G% G, j/ n" m3 P* Y
, t5 `# V3 i5 P2 X* m( J2 Z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9 C. |8 W8 R: d$ Q: A'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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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q/ r4 `/ q3 C, C. q
f* [( [8 p; w4 |9 g" m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U% D3 Q9 P3 m% }% u! K# g$ Y, z( x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 2 j+ y+ I0 |+ k, D0 Z 7 H% C5 L \) B d3 I. j( ~, W! | 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8 ?. M0 F7 y( N; Y7 M. P8 R2 [# N1 S0 e6 F3 y% S/ W# z( J, y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i4 s. K1 ]- w& t: L/ U
2 j: V5 ?2 r9 A0 Y+ {6 `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1 h8 C* J* \3 D% O9 r& D6 R8 s0 f9 ~5 O9 E l: }+ p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p) L9 B) I! S+ _% x8 t
5 n2 b/ H3 I* ]/ v+ S, l, b" F/ ?8 @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7 X( D+ V1 s4 s' n! {,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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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 e* C, w# D. I* f 2 e- Z- F8 O3 @% ^4 M X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v) r& }0 ] T& O- i: W1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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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s4 @$ R% u+ G( b% Q'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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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0 n6 x# A- K' C, J + |* H5 n' d7 O% \$ @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6 _% s0 A7 i9 L8 P
: t9 B! V, b0 _' b9 d$ h) j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s6 ~ p3 m% \4 x/ d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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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1 F8 H* ?/ [' N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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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3 s: ]. t( M b( N7 S. x/ N; T L0 O/ X7 D6 O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p2 I; Y( o: M7 J$ c$ I
' t- y% }$ y" S" g9 i “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 a7 g) W+ S$ E- e 9 l" R5 R& |& Z8 i) y) T: S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6 t+ u" M+ w7 g' s* a, }4 |/ ?% S1 e V; x, o1 i% B% V" a# C w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6 J9 B7 }, J, q1 z
* o4 F: x6 W% I. }8 p2 E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s9 f. @$ N. l
! R3 {; C, x7 P1 X) j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 z! B' I9 ] H4 e. ]) G0 V# T & O9 K5 \* J1 j* g+ F* G$ Q3 n6 R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5 C! g5 B o% K0 m2 u2 m4 T+ O6 m# ?'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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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b3 [9 \5 _* G
6 p- W# `! o& {0 }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 c( v, g6 X: K' D & t' }# s c" ?# Y* D' Y8 |' ]. U1 Q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1 v h) A8 y4 j4 _6 } % H# C5 b u. c* {) t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r5 j6 j4 `1 E* |/ x
" X `2 ]' u2 X/ A% F2 Z o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8 `8 x: q* K, `; ~; F " a4 p _6 u9 u' S7 ^' l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6 X0 M3 R9 R2 I0 @) {. e#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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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Q5 z% d% i' G/ H3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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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_( J& t5 X1 j" `+ @, C. z
; E. q b. O$ {% l& E( O2 \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a, s' o' C+ z! l% B" Z # [3 Z$ s6 v3 [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2 [! b- f9 B) U' Z* J F) I& V/ X1 T+ `1 k5 d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D8 g5 e1 } i- p9 _6 N
3 Y- f6 w- x3 s% W- J: w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O- E5 b7 v' b2 m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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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C- X2 u; w2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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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k" P2 V( e6 A, f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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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S) u" ]3 h$ P H' x* k' O& u
5 W* l) x( s# t M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W- I4 b/ g y% O5 x! q/ J
8 f6 ?% A4 [' b0 ?1 K3 L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x1 d B. Y2 q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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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5 x" W- ?! _8 R# _: }
+ P- f8 _+ C' I' |9 m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5 ^$ s) e6 C: o* E1 f W6 k% h% | C5 v3 Q5 [! B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7 J2 Y% S9 h7 z $ `, B6 O2 Z* t0 i$ H$ J 它的中文译名是——; F4 Y& F) E9 b%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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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Y6 x+ I* R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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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h) y% X$ h" {1 C8 T! ?$ _& {; n
$ p4 P0 y1 Z+ R u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8 w; ?" |' ]7 z( o5 q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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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4 g# N% @4 K/ Q) k1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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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1 ^2 |' Q3 ]; V$ A
% Z A3 o s9 w% A2 r* ^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 T/ {4 X% |: ?8 P- @9 V7 C9 D, f/ m% I( F
“是吗?谢谢。”& h- @- i I) O(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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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5 ~; b' W1 t$ x3 s(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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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6 _& D$ v0 h+ i" j4 c9 f! f
" U7 [; F; \3 m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L! L }6 W/ S2 S" I
! Q( c: q8 M7 v# U$ z' m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6 N% \3 V( T4 X# ~3 N1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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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O# X: v. ~- ?%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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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0 ~5 P% t3 A+ [% u% `4 [+ n: g
6 g) ^; d1 Z2 q5 o: B0 E1 h( f! l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 r! w' j# `! @' c3 H0 c2 q1 {/ _ 1 U2 a6 F' I* \- Q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7 a& L- q4 t8 M) A6 y9 v& r" m" f6 x- I1 S2 G9 n. Y
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 Z) O! M F2 p7 p" E f1 ` F$ |4 r, N$ |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 P% [4 F C* y% H7 u+ ]" N 5 |1 e0 Y |6 w0 d8 Y4 h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1 @6 ]- d; Y' ]* I9 b3 m' ?1 L+ `7 Q d3 w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 C1 f7 D7 E2 }2 x2 q. V/ D k) _' m3 i# H1 K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5 b) @: ^1 y% ]$ @. a& H8 k+ [2 H" m% n' q K! h1 N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j4 Z# g, t; I$ O
0 \; I- A2 ~! k3 @- W! O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V5 F J/ j7 [/ i2 p ) k' ^+ F& d+ X' `; k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0 d. C4 P6 D2 q5 Q * g5 D# ?7 Y* F2 s6 K- f/ {, {0 q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3 v+ x8 T D$ S2 V" D% C,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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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 @# y5 P# t7 ?5 c! E$ Y4 B# [/ q1 b1 s C) U9 O2 p
“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n" I* k6 F' p+ y) y* ?"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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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 ?" W5 ?4 g: V1 H2 Z ^/ T$ g , L6 T% [: l. \: `1 B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4 l2 g# i' x. G: E% ~+ Q. X . j% B( n6 B6 @' Z3 G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1 \) x" `, `+ l% S8 w
/ u2 L4 J/ Y. C, x( y' |6 y4 `5 B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9 [) L. @# ^4 i6 ^+ L0 q0 k7 O7 t$ t2 L% x# r9 h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 p. Z. C) U3 @% s) c " W# m% z) m6 b- q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 j. x# V( _) {. k' H3 n0 {6 W 2 \" ^: C9 Y- t$ D$ U: e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 l1 K6 X4 I l$ _( y9 v" t/ f5 d % F# K) L5 E8 i8 ?' l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 Y, h; t1 D$ n 0 T# y( v/ c9 I8 K3 U* P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y, k9 J# |$ k1 }
8 A, R( P: U3 T- P( I8 ~1 ?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 Y% }* v$ @( H: C7 G . B# U; Y5 H2 c6 N( K/ s- t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H5 M# r3 g4 S+ W) ?3 w7 S$ j# N, v: L5 D8 q$ X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8 |! I3 B3 u" t, a
) w6 h, d6 B- s' c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9 x; B; {3 A/ H- _!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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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 Y' v/ R' U( e7 d( i t- ^2 \& e) `9 @2 n7 i% T: s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3 g% h8 y( d7 q+ F3 z5 ]5 N: ?+ o
( y3 s9 ]7 Z% t& `9 {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8 E! @9 c% j1 }$ S. e3 t: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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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芳湖会。 ~! U/ d, s* |, G0 Y! i* B9 Q/ Q, U2 X& z, Y7 }, b' b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3 g$ X! _/ h( n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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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j3 t- {" f4 S0 M- c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k0 Y* f& S' T' E# v8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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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h$ P7 b" [! K, o6 f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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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 i; m2 L9 D. A+ u6 z0 ?3 [, D3 P+ k. x* x
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6 [* L9 D @6 h5 e' b# s# Q
' c8 u7 ~4 c# L( X( F A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3 R( L5 W6 [' l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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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p) [9 s' t. y6 G, o, Z0 B h3 }* O3 g6 a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 A! W# ]" ?8 Q8 F% q$ e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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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3 G! O7 d3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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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9 W- J* x- g4 ^8 ^" z: t& D0 E1 g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 a5 r/ }& S5 v$ u0 r z0 C& k8 B5 y7 D1 Y6 I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K5 M5 z9 h* `9 a6 l ?3 v 7 }6 t5 ?9 U# G/ J4 a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1 B% T& H/ Z# C# ~4 Q* q& |; i+ X% e5 W9 s4 U# R' \, X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o# l7 H; X/ s! l9 _9 b4 j$ {
3 _( ]! l" o, k& `) s4 i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3 X9 a8 \1 n' r/ K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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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 i8 b- f6 X/ C. a* c. Q! e, g0 k! A7 q ~
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p* o |! ?+ o8 x: k; v" I) A! |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5 W3 C: I) H1 ?1 }' M t2 W' D3 g9 E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 I3 h3 C/ h/ x3 c* a# ~& t6 W& O5 P! i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 c# w3 m0 H; k3 ? 1 i1 M' q1 d% y4 R) L @( r8 F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8 ~/ x4 X1 [) c' A
# K6 J! n. y" w: ?3 p- [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 Q: c. @3 ~9 ~7 ?: Y9 | 1 t; Q7 [7 I+ G" e, E! s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3 v* J- d1 |+ j. N" j0 C 8 S9 Y) C8 e4 [% P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e) t, h( r6 l0 k+ B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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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2 U. [% _: R# q) l2 b% M3 I! K: L1 F4 C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9 k; n5 K2 v1 K# ~8 O* { : r6 c' }; i" P1 s- |* x% p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 k/ ?" s% p" T, f) u& x, H7 _% |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R3 B7 ]4 c$ e- z1 t2 z 5 S- f7 \& s/ e8 Q/ c2 o/ J& N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 & L0 W* i( O# T, ~! A% J% m; B( @/ z3 I. P/ D
“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7 [& _& |; e( ]- e( M/ X2 d/ h; i/ Y* |3 M9 |! x
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R( Q9 b+ }( ]. K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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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7 C T0 C0 i* ]; x8 R
1 w. g2 `$ _9 K: r# {. g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 G% h" M" I: a! f6 C! z" T' N4 q2 I4 {' \5 D& J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 q- }* M) Q+ ]- w; Y 3 A, }3 p3 m6 x8 {4 P/ N1 i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7 t( W- s( O, v7 Y
9 }, v2 U/ P: f) g& g' W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6 c5 T% S6 r, W, u 9 N+ Z1 Z+ g, Q' N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 V" z) Z u5 s4 k 4 L. m9 s8 h, K* M, ]& [; w H4 E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 F w9 b% U/ H : B6 c5 W7 M& o% P0 U “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 D* M/ j" C1 I0 b$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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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 ^, W; s- ^$ Z8 J( O) P ' R% l4 T- ]2 t2 C1 Y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 [6 ?% b- \' r( a& g+ J6 j) F' Z( j# N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8 ?+ ^; {- a! }* h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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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7 s7 P) |3 |/ N- c. H1 a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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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A7 c0 K: B9 F! e: ~" ]$ I" P
' j1 I7 H* M( @) i9 T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 q) U3 w( @9 g+ s5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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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 T) [/ W, z+ C6 u / r9 b4 w# `3 \# M( j( W4 R# z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5 u3 z) A' T3 F
4 V M8 w" i- o* |( m 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L/ m% g8 Y5 `* i$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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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 b: I+ D; A* H- J) X. o/ _ t. t/ f- I0 F
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 A0 B& q6 @5 r- g" r$ D ; Y7 d# ^ l5 x/ x V; H% ? 方块3、方块7、方块9!7 [5 L( E$ h. q- M% S8 Q( b
7 k4 x& n; s( F5 D# S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 h# o- M: B+ B# Z# x `& L" C9 ^0 l; C6 y
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2 h( M0 N3 l3 }5 V( Z. O
: y W! P6 P& l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2 E( g3 ]: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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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K!6 N$ h4 J; H*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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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1 j* K2 q% _, {+ s$ I! n/ B5 M: g
' ?1 P: _, P/ N; G4 C 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6 a; ]0 r/ e. S' A* v: L8 G5 l$ `; l: O5 Y
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 M5 Z4 R/ `% ~
2 ]5 s8 B& e! O `9 q+ b 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 X; Z& z! u, \9 b5 f4 L0 W1 t' l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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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M& G& Y# C1 v7 g;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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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是——( q) Q8 e;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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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块4!) W7 ~" o" w0 l8 k+ l: Z8 H; U%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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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3 l* B" D5 H7 m/ l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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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0 G9 r" R* R; s- |4 M, S
/ K. h" w) w- `" n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 u _ N+ E) Y$ V5 ]5 x- [- E/ n/ M" D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 U) ?4 ^- A: e9 f7 T+ x5 W, D1 e( p: t8 C5 E( L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3 f) V6 W8 `% L) O0 S' ~+ B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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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3 m& h2 m3 O) K+ H* U7 X$ u ( p, q3 U6 A3 O4 Z4 d. }, A) X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 a. ~4 S" X; l $ A. G t. C7 e/ E! K9 x0 g 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5 ~% y6 z# Z! {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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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 : z- |# N+ Z9 h9 a6 I 4 K- p, X# K( U5 C 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8 H: D: @- O6 _ A1 Q
1 b P2 Z/ Y9 W 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 m4 u# {- m9 A6 i# \1 }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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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 8 s0 _/ T. h) ]% g7 B 8 T& j( {2 h h3 |# t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4 r2 n2 d3 Q! F8 g6 `0 e4 o& X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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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 F* T8 x' P' {# T $ D8 t2 K+ ?6 l& ~, P' J! N/ X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k' j2 Q: D7 s9 o7 }2 X8 S% d0 R9 _ # M% F4 P6 D ]* b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L& {$ I0 o1 N' \7 D! s5 J
" @2 {7 K4 a6 V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_/ R/ M3 N+ S( m) D4 h; \9 a+ ]: R0 u. \0 b) ~% m) I: h
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 ]- b' J0 Z% H 9 {" k5 q* u, ~" u& h a; t 两人站起身再次握了握手。杜芳湖紧跟着也翻出自己的底牌——她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9 {* t- u: C" \/ m* q; d/ d5 p- r 9 j% z' x1 O v/ c1 x 那两张牌是——黑桃K、黑桃3。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杜芳湖在这把牌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翻牌圈发出一张K,而没有任何方块、也没有任何Q之后!$ j. F8 s# Q1 v+ w8 N% m! N* t
/ C* P# _( e. p2 m# Y! v8 A 在转牌再度发出一张方块K的时候,河牌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2 f/ w3 k7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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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 B2 f7 \( M9 r,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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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6 h( Q8 x$ i" d ' m {: d( c" Y% S6 X5 i) O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 K) z' K; z3 \% F! L) e% E+ O `- U* h
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5 c- K+ Z&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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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 u& g9 f! \( Q0 Y$ Z7 c1 J2 a, T2 i% c# Y+ C* N0 |3 A7 k" V3 B' L
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5 K" | f5 w7 h2 E( p
5 E: N; \- u) F# Z. d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 ; E" E k7 u1 C0 t( L& P; I: m, i& a% Z9 P8 a
“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 t+ c# L9 M |' t. C: @6 z P1 `/ T" z4 \: h& ]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 J' b& @# v( v* W / h: I6 v' Y4 W4 O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4 T+ ~7 l9 Z7 [3 [: S% ]! ]' G5 D" ? r4 c+ s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9 p8 F" d3 x4 D2 [
; d) Y+ i9 \& Q- Z% C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0 T7 V, I0 ~# {& s" G
7 h& Z) W2 T' @* A6 Y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 B6 u, `' u ~2 i1 J. ^6 C+ p
6 O' u: o' ?3 k1 u 当比赛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我连续第五次加注400港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阿进、杜芳湖依然接连弃牌。在沉思了一会后,五号位的那个牌手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用两个手指清点自己面前的筹码,大约还有一千出头的样子——他把这些筹码推向彩池,对发牌员说:“我全下。” 1 f, |0 o3 I+ R; z5 K' H 3 N' T. x% H8 G1 Y; n0 s+ v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仔细的看了一眼我的底牌。没错,那是一对10——这是这段时间里,我所拿到最好一手牌。6 l' q$ u: v( Y! {( z. ?
% [# {3 g8 \: l7 c' t3 j7 T 如果换成在葡京DC里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应该弃牌。他的筹码还足够支撑很多轮盲注,因此他的行动绝非偷鸡。我很可能面对一个更大的对牌;或者两张大牌(AK、或者AQ等等)。 8 a3 ]. t' `6 }9 i. S% ^# P" ]( M' d: a4 R9 E
在面对两张大牌时我有极其微弱的优势(大约52-55%的机率我能赢他);但在面对大对牌的时候,我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 F/ K3 w/ S4 W* H0 R* g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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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有我所提到的那两种大牌,那么他完全可以加一个比较小的注码、或者跟注;他可以设下完美的陷阱,让我一头钻进去。而现在…… ; p, }+ ?# Q- E" V4 C 1 N8 s! O2 ] P# |1 ]. x$ I 哈灵顿说过,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过高的加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把牌里,他并不希望别人跟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现在,他的这把牌有更多的可能:小对牌、同花连续牌、一张A带一张小牌,可能还有些别的。我在大部分情况下,或者有微弱优势、或者有很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连续抢夺了四轮彩池,他似乎从中发现了什么——如果我弃牌的话,所有人都会惊觉,原来我一直在变换自己的风格玩牌;他们将不再尊重我的下注和加注;那对我而言,是灾难性的后果。 ( q, R/ d" K: T) Q2 g. N, ]% O7 z+ V
无论怎么说,现在,我必须捍卫自己的牌桌形象。 ' u7 s" T! ?, t$ w$ e8 u7 W$ G3 ^# \+ S0 K. |' _2 I* \9 Y
这一切的思考都很短暂,在六号位的牌手弃牌后,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跟注。” ! B( {* F$ e6 I7 F6 l: `! n) m) h/ e/ x `
当我翻出底牌的时候,全下的牌手似乎不敢相信般,用手背使劲擦了擦眼睛;然后他痛苦的捂住双眼,绝望的坐在椅子上。 " I; q0 h* [0 Z& d0 I6 Q. u6 E - H. L! r( C4 u' O d! @ 发牌员替他翻出了底牌——那是一对9。 2 T' ^# K1 ?# P+ ~9 g# ^ 7 o$ f0 m0 f3 O/ u: C& G 五张公共牌没有帮到他任何忙,他被我踢出牌局。 7 l9 K8 k, Q6 E) g: J& z - |( a3 P) k- P0 G+ R' u' ]& b 发牌员把那个牌手的筹码全部推向我——在我整理筹码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转过头来,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漂亮的一手。” ) l: v5 o3 R2 ~; o( e( H! ^ 5 z1 ^9 q4 Y* E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了一句:“非常漂亮。” * i& a: ]! `6 J0 b; Y2 Z$ B" P: U4 Q5 T X) ?2 f5 d
我对他报以真诚的微笑:“谢谢。”8 J( F0 P, p6 y+ R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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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也轻松的笑着,对我竖起大姆指;这表情和河牌发下来之前,她的那份紧张截然不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没错,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高兴起来——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已经增加到了4200港币;差不多相当于总筹码的一半,遥遥领先于整个牌桌。7 M! B' K6 q1 n. W% c8 V/ }
+ v- M7 b$ L2 ?. }7 ?# r4 N1 q 现在,巨大的筹码优势,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再轻视我。 - a4 b& ]; G2 R% l5 @* H u6 v" ~5 I+ H Q1 i! X+ w- }
在再度拿下几个彩池后,我悄然转回自己的风格,变得保守起来。我知道,在未来的某一把牌里,我将会很欣喜的看到托德-布朗森跟注我的加注,因为他已经把我定位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 9 u# k7 l0 D* D9 k) B, Q( y 1 N, R9 [' m! a3 l6 u3 M 牌局的前半个小时是最重要的;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往往是第一次最重要一样。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完美的给托德-布朗森造成了错觉——这正是我想要的。他仔细的观察了我们半个小时,但却不知道自己观察到的,全都只是假象。) D. x5 u% ?( H- M# k,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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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比赛非常沉闷。是的,你很难在正式的牌局里,经常看到那种精彩的全下对决。牌桌上更多的,是所有人沉闷的弃牌——在电视转播里,这些都被剪掉了。 % O' U0 `1 c0 T8 n 5 H6 C. H% B7 X 事实上,这些被剪掉的,才是德州扑克真正的玩法。 : G- L2 O$ c V- ~9 f5 ]2 _, K5 p0 @
托德-布朗森终于不再瞌睡;他开始习惯于在看完自己的底牌后,看向我的脸——这是他即将准备出击的冲锋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我和杜芳湖研究了他足足半个月之久,虽然不敢说,我们可以明白无误的、猜出他每一个动作里蕴藏的意味;但至少,这些过于明显的招牌动作,我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1 U* p9 ^0 }5 N$ |7 D) c7 Y0 X, i% o' Y0 g8 `( i) ]
我玩得更加保守了——整整五把,我都弃掉了那些还算过得去的牌。然后,我看到托德-布朗森出手了。* m% F p( e6 A6 I2 b9 H7 S
# V, v9 D7 I1 v( | 当托德-布朗森在河牌后全下的时候,六号位的那位牌手开始犹豫不决。虽然我们大家都希望他能够跟注,并且把托德给干掉;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实在是很没有可能的一件事。 7 e/ @1 T6 |; l; |& U& o" s3 r. I : v; D! L- k: q- t 我看着牌桌上的公共牌——3、9、10、9、J;不可能出现同花。我猜想六号位的牌手有一把好牌,很可能是顺子;也可能是三条。但既然连我都看出来了,托德-布朗森就没有任何理由看不出来。 & d& k( q( }" V. o, s4 }/ k; b0 V/ ?5 x4 U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是,托德-布朗森有一把更大的牌。+ M/ |# l2 v W$ i! ?
5 S3 U1 g# C" M4 `; X# M 是的,在痛苦的煎熬后,六号位的牌手跟注了——他翻出底牌,一张7、一张8;他确实是顺子;但托德-布朗森以底牌10、9凑成了葫芦。0 k' Q1 K) o. f S" p)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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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筹码数量上升到第二位的托德-布朗森,一边快意的抚摸自己肥大的肚腩,一边大笑着对我们说:“这是一个速战速决的牌局;希望大家保持下去;我希望在结束的时候,还能赶得上晚上十点的那场走秀表演。”8 \" v: y* M" W
+ y6 c& k2 a! e9 R% I “赌船上有医生,我去叫。”阿泰说,他匆匆跑出包间。( V2 r% V2 ?$ Y3 ]4 ^, h! D
0 s1 x {/ w( U7 ?# m 杜芳湖几乎是挪到了我的身后,我们的身体贴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 L: h4 l# Y; S( ^! ^ 5 i2 Z) a- l; g: T% W 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不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我很理解杜芳湖,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双腿,也不听使唤的不断颤抖着。 , \* \: V4 a0 t- o: z . S7 L% s9 D9 t5 a6 u" H/ d 观众席上,阿刀和阿力不约而同的,走向那三个老头。他们五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在此期间,我看到阿刀不断挥舞着手臂、而阿力则一直摇头。 # [* V7 D+ [: A) C: S 8 x3 b& M/ O6 i* Q( R6 {0 A! h “我们觉得……牌局应该暂停。有谁有异议吗?”中间的那个老头站起身来,对我们三个人宣布这个决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托德-布朗森听不懂中文;而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有异议。于是牌局暂停了;巡场找来一些玻璃罩,罩住我们三个人的筹码——当然,原本属于阿进的那些,已经被发牌员移到了托德-布朗森的位置前。 & ?/ j) A2 r- ]; Q; x$ O$ p r " }" l0 M; B% g% g* D 医生来了,陈大卫、阿泰和医生扶着阿进走了出去;接着是那三个老头、巡场、发牌员……. h& Q) U2 ]& {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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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在他们之后走出房间,房间外是一条不算太长的走廊。走廊的一头通向赌厅,从那里,不断传来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喊叫声;而走廊的另一头通向甲板,从那里传来的,是悠扬的音乐、这音乐声里,不时夹杂着一些女人们的娇笑声。 , n, s$ C0 r G; Z/ e. z7 r 8 q9 u/ v, d; ^- ~6 }$ Z 托德-布朗森和阿力也走了出来,他们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在一个距离我们有些远的窗口前停住。我听到托德在不断的大吼大叫,而阿力则一直陪笑解释着什么。( P7 T) n% q$ ^/ j+ f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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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托德-布朗森走到了我和杜芳湖面前,他大声的问我们:“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x5 h( n, @8 S/ v& @. `* ^
7 M( U; A0 N+ R0 {2 G" [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他。4 l8 p9 |0 }6 f2 }" Z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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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只是一个牌局而已!”托德-布朗森重重的挥着他肥短的手臂,“听着,一个牌局而已!难道这把牌让他倾家荡产了吗?难道这把牌就把他彻底打垮了吗?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把牌对他有多么重要?”; n+ p9 o1 V8 ~+ @9 W
+ E: h- n# Z* D. X" ] 我和杜芳湖沉默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把牌对阿进究竟有多么重要;但我们知道,如果最终托德-布朗森击败了我们两人,我们的下场可能比阿进更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嘿!我要回拉斯维加斯!这是我没法理解的世界!我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的托德-布朗森又走回阿力身边,他不断的吼叫着。 & N# J' A) t1 u. b5 Z7 o9 w $ y0 v; E C3 |. b( l- u “我们只是玩牌,不是玩命!丹尼尔-内格莱努一把输掉了5700万美元,可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发牌员小费!还有,Mr.Moss,I_have_to_let_you_go!” 0 s- q; s$ p! {0 _- I! F, Z/ P2 p6 A( L# w/ k' V
“这句话什么意思?”杜芳湖问我。 + W _( T1 E5 S. @2 d4 r: n( r3 _/ p( E; h
这个故事姨父曾经对我提起过,我组织了一下词句,对她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希腊赌徒尼古拉斯-胆大劳斯和美国赌徒章尼-冒斯在马靴酒店单挑;两人把能想到的扑克游戏都比试遍了,战斗一直持续了五个多月。五十多岁的胆大劳斯终于流尽最后一滴血,输干了全部二百五十万美元的赌资;那时的二百五十万,至少相当于现在的2.5亿美元。最后一局结束,胆大劳斯站起身,向四十多岁的冒斯微微鞠了一躬,他说,‘冒斯先生,我不得不放你走了。’然后转身上楼睡觉。后来,他的这句话就成了所有西方赌徒的名言。你知道的,那边的人,就算是赌徒,也要讲绅士风度的。”( k4 S6 M2 D7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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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完这个故事后,我才发现,阿力和托德-布朗森已经不见了。6 W* i: ^1 P1 n# G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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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出现在我们面前。他递给杜芳湖一支烟,再递给我一支。 * ]9 s6 F2 d6 A# n8 }6 u* h) M% K
“牌局会暂停多久?”接过那支烟,我轻声的问。) }5 K2 I+ I( W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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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的脸阴沉得可怕,他摇了摇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接着他的头转了过去,他看向刚才托德-布朗森站过的地方,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阴骘。过了很久,他问我们:“你们现在……感觉还有多少胜算?”4 j2 N% r6 g$ \6 ^# B1 {$ h& e7 h
) b J4 s" r, \# M' ]* Q' s 我和杜芳湖都低下头去,我摇了摇头;而杜芳湖则叹了口气。3 W K, e: P& I7 W" E" F
5 s: H8 B, u, Q) c9 q: E" T5 W “既然你们都觉得没有胜算,那我会把牌局拖到他回拉斯维加斯……我总不信,他会在澳门呆上一两年……”阿刀咬牙切齿的说。6 g4 i$ @0 u7 C3 {5 k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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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向赌厅的方向走去,我和杜芳湖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身后。喧闹声越来越大了;阿刀突然说了一句话,但我没有听清楚。 1 v* i5 F- P, p( J5 c9 }, o2 d1 B$ U 6 R: H) E' b, `0 g 我们一直走到吧台,阿刀换了十万港币的筹码,给我和杜芳湖一人五万。他说:“不管暂停多久,今晚肯定是不成的了……邓生、杜小姐,你们好好玩、玩得开心。我刀仔就先失陪了。”3 x9 o1 Y+ ]) u" x) ^# n! Q
0 A1 s7 e- t7 n/ t1 B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 v5 y: T, P" |, x( g: s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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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v3 U1 |; c* ^6 ~, `" A
: S" ^' {% s2 S- d. w' {& D2 }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8 c# x5 Z! J# P. |
2 ^7 E) z" G9 B D* k “听到了。” 9 g" C) ^0 b- c7 r9 y5 a* t/ V9 Z: V% K1 M
“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s/ D) a, h$ R) F- o
# g/ B. @2 i% X) H “当然。” 4 _# x5 N( A, O9 _. q) I+ Y! O: @4 F) D& d5 |7 @8 j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2 U0 S3 \( @8 F: C) z, t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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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 J* _ s! N7 ~0 w! h. g
1 Z# T8 \+ @7 f R. U; v h; t& j0 ^) k' a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 3 ~+ ?- H& [* K8 P* K; p9 a) Y# _ l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0 A( e* v; r) m1 a3 e4 X% k& U( D& ]8 G+ l6 g# E1 K8 t! o
“阿进……尽力了……” ! {" y8 S; |5 w' U/ m ) t! x N, ^4 i9 y, U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b- x# F/ {( N+ A( J9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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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 \; q4 `3 t1 }0 h. j" T 3 A. }* L- @+ Y 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就像这夜幕一样笼罩着我们。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我下意识的,紧紧回抱住杜芳湖、她也把我抱得更紧。我们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在加快;我们都知道深藏在对方心底的恐惧;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木头般紧紧拥抱着;我们都害怕、害怕一松开这手,就会失去一切……& R6 q) D2 E, M- e2 s5 X
" E- y) k; N4 {' |/ W1 N 这拥抱持续了多久,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寒冷,慢慢的、变成了微温;而两个人的微温,让我们再也不怕寒冷…… 9 }4 o- { p7 _0 a# S0 d p0 m! V* l$ E. c
“没事的。”我在杜芳湖的耳边说,“没事的,阿刀说他会把牌局拖到托德-布朗森回拉斯维加斯;到时候,阿力那边一定会换人……” p* Q1 \, h7 `# n7 g+ t ( _ k1 e; o/ ^) f3 ^* Q; a 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很明显,那三个老头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只有他们说了才算——但我接着说下去:“何况,他只有3700港币的筹码,而我有4300多;还有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我已经废了。”杜芳湖摇摇头,“我只有800多港币,要在他的手底拿这点筹码爬起来,那太难了。”0 [+ K4 x2 D; F4 @! b5 U0 F
1 m+ i+ J" [& [% ^' U “那可不一定。”陈大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如果你失去了信心,给你8000筹码也一样会输光。”$ k u( E# P3 H/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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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一个红点闪耀着向我们移近。我和杜芳湖都松开了手臂,她把脸转向大海;而我则有些尴尬的、迎向那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 r6 G5 n e0 |5 P3 F, P; M y& j% ]% n: t* c8 i3 l 陈大卫径直走向我,他问道:“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 y+ {; U/ R/ O4 m8 |* K/ i1 U/ k
“当然没有。陈大卫先生。怎么,您不是应该正陪着阿进吗?”& b8 q) M B3 X0 I5 p8 }4 K;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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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已经睡着了。”陈大卫摇摇头,“我不想打扰他。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能够在两点钟以前睡着。”" q* C3 D9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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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都没有说话——我们这半个月里,又何尝在两点钟之前睡着过? # C$ \" a1 B, l! U; c1 z W- k/ w$ ^/ d! M) s% j4 `
“我时常对他说,玩牌的时候就应该轻装上阵,应该把一切别的与牌无关的事情都忘记;可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陈大卫扶住船舷,左手把烟头扔进大海;他的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橙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把橙子放了回去:“我抽烟,可我却不喜欢闻到烟味。我已经老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两位都还年轻,抽烟对身体伤害太大。你们不妨试试:下次玩牌的时候,在手边放一个橙子。”6 y- I r0 B# N- M1 X9 {
) F9 Z& k) P% J/ t 他的话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和杜芳湖都不由自主的点头。8 A0 |+ Q; `) M0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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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没有父母,是他哥哥一手把他带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欠他哥哥很多……这次牌局之前,我就问过他一句话:你哥哥有多重?” 3 u! q9 \6 X$ D 2 \7 I! }9 ]2 u) }+ A9 Q ?7 o+ ? 我们谁都不明白陈大卫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但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打断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他回答说大约60公斤。然后我就问他:你觉得,你背着一块60公斤重的石头,还能玩得好牌么?” 7 J. G( X# G5 n9 P- K' f2 b: w, }) ]+ U% F+ p9 S
“那你认为他们两个又背负着多重的石头呢?”托德-布朗森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 q& y0 w6 D% o s( K/ W8 w. w. O8 |. v
“至少比你要重得多,死胖子。”陈大卫微笑着走上去,和托德-布朗森拥抱了一下。 . R' E; @1 S. C& e8 l9 e q. f0 B( Z3 p 9 k9 |/ f4 w+ V$ H* o) u 当他松开手后,他说:“死胖子,记住今天这把牌,我会找回来的。”! S+ B! ?' s! g! M, P+ j
$ B% I* C7 D& C J+ N5 c* f! V “我随时等着你。”托德-布朗森说。然后他和陈大卫并肩走向我和杜芳湖。 0 Q' g+ ^3 i# }- @5 d. c. B : @$ |+ ` b$ d$ e7 B6 b 陈大卫很矮;托德-布朗森很高;但两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很胖。看他们恨不能把全身重量压在船头那根栏杆上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会压垮这栏杆,掉进大海。, x- o- _* s: O# n+ V5 l
Z) \0 ~- P# B# w" K7 q3 u5 K “金杰米现在在玩第七季的HSP吧?”托德-布朗森问陈大卫。 ( r- X& T! }9 B1 ? {" l1 l ( r7 G3 W/ ?1 H6 J) z/ H 陈大卫点点头:“没错,上午——他们那边的晚上,他刚给我打过电话,说赢了詹妮弗小甜心一把大牌。” " E% x, I, q" t! p6 @" l6 N/ t# X1 s; T& s/ Q$ s
“多少?” * @8 \" Z4 `, L; I4 A # D n; F$ Q: R" M “九百万美元。”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很不错,詹妮弗小甜心玩牌一向很稳当;能从她手里套这么多出来,确实不容易。东方快车,你有个好徒弟。” * |* n1 s" @! [ 2 @- b, {# m+ Z2 K. [ “两个。”陈大卫纠正他,“不过,我更想要的是,像道尔-布朗森那样,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5 S# J: n; q; M% T/ c6 P% D! z ?6 [9 d7 M
托德-布朗森连连摇头:“嗨,东方快车!我从拉斯维加斯飞来澳门,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不要再提他;呣……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7 t8 q8 s. k0 q/ T
4 Z6 f. `: g0 R9 Q 陈大卫妥协了,他摊开双手:“好吧,不过我们回到拉斯维加斯后,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坐在一起说话;我想,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找我吧?”4 P- v w, v$ n7 _3 z5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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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 o( f1 j# X6 d: }0 O" M% u0 | {; i 6 P7 A5 r1 [# R: o$ s2 B6 L" _: P) L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9 f% O1 N/ P* N9 j! c) y4 ? + r3 y$ h: q: o. ?* @* O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1 ?5 {0 t: s; k5 Z5 V' R% e1 s/ H- b3 \4 s. x' n, N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7 y Y% v- @) `; M9 H9 G @" c( t$ Z$ W; N; Y. x* M3 B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 n% a; c4 c9 I. G5 |/ }) ] R7 I% s6 K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J2 z3 @( L. e5 m5 ~
% B) E& M C& j/ h) g( y+ _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5 b. e( Q; w1 E. B7 |0 M& A& l/ L, c6 ^+ A- [2 Z) U. H6 n4 e g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 ?8 T9 }1 M' J. C - F% t7 N% g+ R" z' ] i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e5 E- `$ ]8 l' r, t
- J! N8 o w6 t! M! y( F9 f& N* p0 N 看着她仰着脸,认真等着我回答的样子。我笑了起来:“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 n, s8 h, B) k5 p$ y, ^2 a; J8 l' L0 Q7 K* d( k1 b
“因为我的要求可能会很让你为难。”她慢慢的说,“我想你能……把你那份五十万也先借给我。”) o) v. _. v/ R4 H3 y% e
! u& S% i: C9 [& e+ s( P 这个要求算是为难我吗?当然不!我还有龙光坤上次还给我的钱,我还可以去澳门赢回来……可我这条命都是杜芳湖救下来的;这份人情债,用多少钱也还不清! 9 q$ g& X: K. n) C( B- u7 x+ E1 d6 T7 n' @) n5 N0 v
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我就斩钉截铁的回答:“好。”2 N' Q6 \4 @. D; p!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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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答得太爽快了。阿新,你就不想知道,我要这钱做什么吗?” 9 m8 Q8 C y4 z9 L$ | ! z( U4 f, f* W1 U8 b& | 我笑着摇摇头,这时一辆的士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把杜芳湖送上车,在关门前,我对她说:“难道,阿湖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 z. |3 x% E+ s9 Z+ p( o; U$ b 8 s) H( u3 R; }; X) \1 t, } 杜芳湖对我嫣然一笑,她那张平凡的脸,在刹那间像是鲜花般绽放,令人不敢逼视。她轻声的说:“当然不……” - l7 O( U$ f7 a- Z ^ ! J3 O& o' u" h+ X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车子开走了;很快,又来了一辆的士。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又是个周末,宿舍里没有人。龙光坤应该还在和美女、秃顶他们玩SNG比赛。我用龙光坤的电脑上网,把卡里的一百万港币,都转到了杜芳湖的帐号上。. i* y5 A5 L. e: \ W# w0 s;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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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用手托着头,一直思考着姨父的事情。姨父虽然已经走了半年了,但我还是能很容易就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和我玩的那些牌;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4 I5 q- b7 h; Y9 W, W$ V6 e ]% T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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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o0 x1 a4 T$ q, ]* [) l/ _ 3 C+ m* e P: H8 j f8 C9 k2 k1 g+ } 这段话,是姨父在最后时刻对我说的。可以说,这就是他留给我的遗言。如果真如阿进说的那样,姨父的死别有隐情,那我一定可以从这段话里找出些端倪……可不管我怎样绞尽脑汁的思考,也想不出这段话里,到底蕴藏着什么。' t1 Z9 ~% s$ j; G& W* u0 O4 B- l4 Q+ P
. T' w& g* {+ O! D6 N 我一直想到心烦气燥,我知道,自己再这样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钻进死胡同。于是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出去走一走。! B6 s0 X! t)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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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在漫无目地的走路;但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却还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学校舞厅的门口。 . }* ?7 I/ P% T0 p6 u$ L# @3 [: {( g2 S& W3 W4 Z; p; z# o
我自嘲的笑笑,摇了摇头。我想往回走;但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把我带进了舞厅。 4 N3 f. N& f3 y5 I! n/ y' w & S; E0 d- p+ U% ?: Q 阿莲正在舞池里被舞伴带着满场飞奔。我站在墙角欣赏着这一幕,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形、灵巧飞旋的舞步、柔若无骨的扭摆,为她博得了阵阵彩声。所有人都为这一对舞者让开了地方,可以令得他们更好的表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一曲跳完了,阿莲和舞伴携手向所有人鞠躬示意;这个行动为他们博得了更狂热的彩声。很多人都在大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b2 v+ j$ t' K1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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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曲是柔情版的探戈——舞曲是二十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陈慧娴成名曲《飘雪》。很显然,这首歌并不适合满场飞奔;何况已经休息了一曲的其他人纷纷涌进舞池……我看到阿莲走回了休息台。 - Q# [' b4 E) N- e; |7 Q) ~- O) y% D8 c: E3 `. ~) j" N
我走向她,微笑看着阿莲的脸;我问她:“杨永莲同学,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 R9 _& l: ?" p' L. u/ L! i6 j o3 D2 T: a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邓克新同学,我当然记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下): h! ^4 x6 I0 f& {% `7 Q;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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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那么,邓克新同学,你的事情办完了?”悠扬的舞曲中,阿莲微笑着问我。 , t( \0 |5 _7 D( \) x# o5 A . I, a& I( h! v J& j) O 她的微笑和杜芳湖截然不同。杜芳湖的笑,沧桑感十足,总能让人感受到背后隐藏的苦涩、和沉重。但阿莲不,她笑的时候,会先皱皱鼻子,再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灿烂的笑容总能引起别人的共鸣,让看到这笑的人,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 O3 f* M6 Y8 B# ^' s$ C3 k+ ?% h, e/ }
就像现在,看到她的笑容,我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于是我也微笑着回答她:“算是办完了。”# v/ t: C# d" o/ M/ d4 q, D& W3 G(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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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贺你。报恩结束后……又可以和你的女友在一起了?” ' _' ]: v, V* ~6 ~1 B% G4 B! c5 Y; K1 v: G u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4 Q$ e% B1 ~% b9 w% s/ O ) G* Z" g1 M# M+ U7 }2 h# V7 D “为什么?”阿莲有些诧异的问我。 6 J8 r+ b' E: C, S" }% F / ^0 ^" @8 y6 `9 l# E6 l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 ) M6 _- U* E' w I! S- y z5 E1 t- {* t0 X0 f! f 阿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她自言自语般的帮我解释:“某种不可抗力……” 9 x% Z. L) z, n# k7 | , r+ _3 }) v$ B' J “是的。”我很快的回答。 8 u. {, j: Q! p7 x+ O4 l $ u7 ^+ @# r- p+ D8 i- J9 x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我机械的和阿莲跳着舞;感受着右手触到她腰肢的那份柔软。 ; U: N& Q( K1 R# q: \9 p9 r- [' E& B
“那么,你又可以回来上课了。”阿莲满足的叹息一声,说道,“你请了十五天假,这么久才能办完的事情,一定很辛苦吧?” * m0 \* Y \. \+ V( j$ U+ i* w# M8 N Y' R4 x+ P8 F* `
“还算好。”我淡淡的回答。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波澜起伏。我不禁回忆起,和杜芳湖那十五个不眠不休的日子;杜芳湖、阿进和我的两对A一对K大对决;还有被鲜血染红的那两张扑克牌…… $ D; c# ]; }3 a; O( |( x+ g/ P5 d8 A: x4 X
我用力的摇摇头,想要甩走这些令人感伤的回忆:“不过,总算都过去了。”$ d# O- L+ p4 g7 \
& R) l E; W4 U- q( u+ \5 c3 x “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成为过去式的。”阿莲理解的点点头;她的左手从我的肩上移开,掠了掠额前的头发。那一瞬,我看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枚戒指不断反射着旋转灯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耀眼。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我问。8 r1 a1 \% W) O0 N
/ r/ j d9 f+ U 阿莲顺着我的视线,也看到了那颗戒指。她对我笑了笑:“可以这么说。”/ R1 m; G6 H, F. x
) H1 L' V2 r: P “我应该怎样理解这句话?” % ~: T# V6 u5 H& s) F + Q( @; x# ]5 c+ C9 K- e “因为送我戒指的人,自己并不知道……” 8 \; G' ^* Y/ d; @/ w$ w( ~2 O+ I8 b6 A4 b( w% `
“怎么会有这种事?” . Z; u" _! C6 [ 7 W$ L# I: E0 _3 D/ X$ k( r “有的。”阿莲重又把手放回我的肩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0 }4 e- y! T! r4 e l
, d+ y: J8 g* m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哲理。”我说。" j V4 {( _: |# W. w" a
/ A* ~6 o. V( o- R" y" ` “是吗?谢谢。”阿莲笑着回答我。 6 O1 `6 _+ X! `1 f0 \( `4 k+ i, K8 F" ]) W/ c
舞曲在这句话后曳然而止,我把阿莲送回休息区;然后向她道别。( w5 _# R' D. r
/ y/ {2 `- V" k+ ^" T “我想你认错人了……那是你网友的名字吗?” 3 ~4 H6 D8 u7 k6 M$ {7 p4 P& P 4 p1 U; V" J2 M “不……”不堪忍受我的逼视,阿莲低下了头,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也许……我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 # `: e5 E' m8 S& ~0 ^& L, K& m7 O0 J 6 m4 K) Q3 N p( z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的。” 7 d' _; x, R/ i7 {7 C' ^ , L* S( |& ^7 @' O, _* s1 ]+ ]: K “可是,你是平光庆的侄子。不是吗?” ( N. Z: G6 p3 ]) r( \4 }2 i+ _* m5 S% g9 `
“是的。”. r; v# S$ q8 Q {- L9 o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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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话,就像一扇突然落下的闸门般,可以截断一次谈话。而这句“是的”,毫无疑问就属于这一类。 k7 `* X9 C7 q. C d! p9 b
) q; e- E9 ^# f7 m1 K y/ `$ } 我走回宿舍,龙光坤已经回来了;看到我进门,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问我:“那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叫杜芳湖?” 6 U7 y. z( f- {9 ?9 ~' I+ _7 x2 U# L) V" K
现在的我,满脑子都是阿莲、法律、暗夜雷霆……这些事情。就像经过了场大牌局一样疲惫。我躺回床上,懒懒的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6
龙光坤走过来,坐在了我的床边:“嘿!阿新,我知道在那件事情上面我错了;可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不是吗?我们还要在一起过一年多!我说,伙计,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吗?” 8 \; H! F W7 e! e* g1 F: i3 G# @/ e& T9 ^: g0 m/ o
我不想说话,但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你和杜小姐……是不是很熟?”8 H S0 x2 `- r% l& X. C) r8 K6 z
5 p, m# m3 }4 E# @6 ]2 i! y “还算好吧。”我说。& v: d- |. q; h6 L% C9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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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美女告诉我,她在澳门打了场卫星赛,拿到一张Wsop的入场卷。是不是真的?” ( n$ J$ ]+ N8 Z8 j0 c6 w$ _+ I) M* {, M- G: z+ x" U! f: b ]
“是的。”4 P! }4 a Z/ z+ [- U
4 U( u( g K" b- x 龙光坤把大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那么,阿新,你能不能帮手和她说一声,把它转让给我?我想已经有人报过价了吧?他出价多少?五万美元?六万?阿新,我愿意出到十万……”6 {9 Q3 U& `0 u% a9 ?
" S, ^ V) ?4 G& x/ l: U: y l 我笑了笑,移开了脸:“既然你有十万美元,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拉斯维加斯报名呢?那样更方便一些。” ) e0 B( ~9 { Y5 F' e2 _/ N+ ^; a( v4 s; }
“你知道我现在没有……”龙光坤又靠近了一点,他每一次呼气都喷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过段时间就有了。我敢保证,我会在半年内归还这十万美元,利率比照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双倍!而且不满半年的话,我也会付清这半年的利率,怎么样?” 8 I" ?" ^% N0 |1 @* p ! P3 \" g' Q8 n5 M3 F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但她未必愿意转让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龙光坤马上急切的说:“不试过怎么知道?”5 a9 `! t+ e4 Q0 Z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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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杜芳湖借走我五十万港币的事情,她会不会很缺钱?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未必不愿意卖掉这张入场卷。正如龙光坤所说,这张Wsop入场卷,别人最高出价到五、六万美元;如果按龙光坤出的价钱,至少也能让杜芳湖多赚一些…… ( I% g4 E o: d* ?/ U8 Z: Y1 q/ Q) }7 H, X
“好吧,我会帮你问她的。”我说。 7 e, V. ]! M* i: K/ c, S. O+ ^' a1 p0 B; g5 J- Z3 w
一样东西马上递到了我的面前——那是龙光坤的手机。! r4 H6 g. x+ ]; G$ L7 V6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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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摇摇头,接过手机,拨通杜芳湖的电话,对她说了龙光坤的提议。+ v; z2 l3 E t( A2 K! Z)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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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你没有搞错吧?”杜芳湖的反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强烈,“你怎么认为我会卖掉这张入场卷?”2 S' r" P. V( k" I2 b
& l2 d* \3 n3 ?: m. I: w2 ~8 l6 O' z 她的声音很大,龙光坤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失望之情在刹那间写满在他的脸上;而我也很尴尬。 ' K$ V. R. [/ a" L' n6 d+ H. z2 u: h! G2 l& u
“对了,阿新,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能陪我去拉斯维加斯吗?”8 p8 i2 p6 j7 w( Y* C% m9 k
" g5 T5 E3 M, j: R+ K+ m; A “我?” d( I; C+ E4 I
6 _ v @" H' U0 N$ }) e8 V “是的。”! H$ h: P0 C& K) W; ]/ k
/ x/ Z1 { v. n" v2 B3 X “哈,为什么是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杜芳湖很快的回答:“因为我不想在赢牌后,举目四望,却找不到一个人庆祝。” ; v# t/ I; l; ~: H, Z- Y' i! f; x( i% z
这句话,轻易的就击中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我几乎是马上就对着手机说:“好的,我去。”1 e7 m3 ^# R$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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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电话后的第四天,我拿到了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个月的签证;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然认真的念书;依然在周末去澳门玩牌;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6月29日。 2 ^7 ~2 {+ D0 V& \6 v" h3 e" T7 G
我把两个周末赢到的钱留给了姨母和阿莲;然后去了杜芳湖的家里,再次上演一出“工作出差”的好戏后,我们终于登上了香港直飞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 h" {% \1 c! W# k : @, u. n8 @+ Y4 i( b 在去拉斯维加斯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顶多就是比澳门的DC多一些、大一些。但真的下了飞机,我才真正的明白到,为什么澳门被称为“东方的拉斯维加斯”;而拉斯维加斯却不被称为“西方的澳门”。3 ^/ a: G! {* j. y( M0 M7 H&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