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半,我跟女朋友夏萍歪七扭八地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就停电了。夏萍跟我同时骂出了一个“操“字,接着就都傻了眼了。我摸索出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开门走到走廊,听到房东蒋婶儿扯着破锣嗓子喊:”谁TM又开大功率电器了?!说过多少回了!一开保险丝就烧了!回回都不听!!我不管了!!爱谁谁!!”接着,各种抱怨声谩骂声充斥了整个楼道。听得我头大,反手把门关上,朝夏萍扑过去。嘿嘿,这黑灯瞎火的,不干点啥还真有点辜负老天的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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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战了约莫四十来分钟,夏萍说害怕,硬拉着我一起去冲凉。刚好,停电停得风扇也没得吹,再加上一顿忙活,我是热得通身是汗。挣扎着爬起来,紧随夏萍往卫生间走,还没等我迈进卫生间的门,就听到夏萍“哎呀!”一声惊叫,吓得我差点当时就跪了。赶紧跑进去问她怎么了。微弱的手机光照在她脸上,她披散着头发抬头看着我,一脸懊恼地说:“忘了记时间了,你把我姨妈给X来了。”嗨……我当她撞鬼了呢,女人就是矫情,动不动就一惊一乍。懒得搭理她,我迅速地冲了凉,穿上背心裤衩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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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萍租住的是个老小区,一栋楼一共就6层楼,一层4户,也没电梯,我只能举着手机慢慢往下走。我们这栋楼是蒋婶儿家的,据说当年拆迁给补的房子,一补就补一整栋,自家住两户,剩下的全都拿来出租,一年不少赚!真是羡慕啊,人家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光坐着收房租都够一家几口人吃喝拉撒睡了。整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走出了楼道,夏夜里的小区静静的,一点风也没有,闷得人心里发慌。也难怪,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住的都是些老年人,这个点儿基本上都睡了。不过没关系,路都走了两年多了,闭着眼也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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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区往右拐,再走个三五百米的,有一排小茶楼。我们县里的这种茶楼,一般不是喝茶为主,主要还是打牌。麻将、斗地主、扎金花、斗牛啥的,应有尽有,只要你去玩,总能找到伴儿。反正家里停电没事儿干,不然去玩两把?嘿嘿。。。。。心里想着,我就朝自己常去的福旺轩茶楼走去。谁知道走近了才发现,今天居然没开门。走到大门口,拿手机一照,门上贴着一张A4纸,上头打印着几个大字:“老板家里有事,暂停营业三天“。我心里就操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正要转身走,听到一个男人豪放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炸!给钱给钱给钱!“顺着声音抬头一看,福旺轩茶楼隔壁二楼的一扇窗户透出明亮的光。咦?我记得隔壁明明是个小按摩店,什么时候改成一家小茶楼了?不过,不管我是不是记错,反正挂在店门口不停变换颜色的霓虹灯招牌上,赫然写着:“侨贺来茶楼“。操!管他的,出都出来了,上去玩两把再说!我心里想着,推开了这家小茶楼的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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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光线有点暗,这种商业楼的一楼一般面积都很小,只有个装模作样的前台摆在那里,也没人招呼。我三步并两步,跨着阴暗的仄仄的楼梯直接冲上了二楼。二楼也不大,满屋子的烟臭味儿,地上除了瓜子皮儿就是烟灰。人也不多,一桌子坐了三个人在斗地主。靠窗的是个约莫快40的男人,微秃,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熏得眯起来看牌。看样子牌不错,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劲儿。面朝我的方向是个30出头的男人,打着发蜡,发黄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廉价的西装外套,脸色凝重,估计手上牌有点差劲。而背对着我的小伙子,应该是个小伙子吧,看背影比较消瘦年轻,留着寸头,勾着腰在理手中的牌。男人间的友谊从散烟开始,我装作自来熟的样子走过去,“哥几个玩着呢?”说话间,我给他们仨每人发了根烟,凑到了秃头老大哥跟前。牌不错,两个顺子出完,就剩了个对儿和王炸。“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炸!给钱给钱给钱!“果不其然,这局牌很快就结束了。“哥,一块玩会儿不?”年轻的那个小伙招呼我一起玩,他看起来也就20岁左右的样子,嘴巴上有个疤,应该是兔唇手术留下的,抛开那个疤来看,小伙儿长得还算帅气。我客气地摆手说:“不不不,你们玩你们玩,我就看看。”“我操!哪儿那么客套!”西装男一把将我按坐到牌桌的椅子上,接着说道,“你就跟我们玩吧!这斗地主都玩腻了!正想换花样呢!”我不再推脱,烟点起,牌拿起!四个人开始了诈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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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穿着背心大裤衩,本来就没带多少钱,没敢玩大的,5块钱的底,打了差不多快2个小时,兜里带的三百多块钱输了个干干净净。我懊恼地使劲儿嘬了最后一口烟屁股,弹到地上用脚踩灭。“不玩了不玩了,再不回去我媳妇儿该锁门了。”我把牌往桌上一丢,起身准备走。“哎哎哎,老弟别急着走嘛!拿包烟再走。”五哥——那个半秃老大哥抓着我的手腕,扭头朝着房间另一头的阴暗角落喊道:“翠儿?刘翠儿!给你严哥拿包烟送过来!”话音刚落,踏踏踏踏地跑来一个小女服务员,看模样也就十七八的样子,个子不高,瘦瘦小小,递过来一盒没拆包的“蝴蝶泉”。我也没客气,接过烟往裤兜里一揣,扭身和五哥、老黑(西装男)还有小姜挥了下手,告了个别,就下楼回家了。说来也怪,往常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家,今天晚上我感觉自己足足走了得有半个小时才回到小区。输了钱,心情差,加上回来看到电还没来,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往床上一瘫就打算入睡了。没成想,却被夏萍狠狠踢了一脚:“你掏粪去了?怎么这么臭啊!!赶紧去洗洗再上床!!味道恶心死人了!”拗不过她,我只要脱衣服去洗澡。裤衩甩下来的时候,“啪嗒”一声,五哥给拿的烟掉了,我举着手机照着找了会儿也没找着,只好悻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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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澡,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中午。不知道是睡得晚还是太热了,起来觉得浑身乏力得很。女朋友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很安静,屋外很嘈杂。我翻身下床准备喝点水清醒一下,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盒“蝴蝶泉”被我踩扁了。妈的,真是可惜了!我记得“蝴蝶泉”停产好几年了,没想到五哥还有这样的存货。弯腰捡起来把盒子捏回原样,揣回裤衩兜里。随便洗漱一番我就出门了,今天答应了回我妈家帮她修冰箱,顺便回去蹭顿午饭吃。小城市不大,坐公交车摇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我妈住的地方,算是城乡结合部了。一个大院里头住四五户人家,我推门进院子,刚好碰上了住隔壁的邻居李大爷。“李大爷好啊,吃了吗?”我向往常一样跟李大爷打招呼,谁知道这老王八羔子,今天吃错药似的,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一闪身就急匆匆地走了。我也没在意,进门跟我妈打了招呼,就开始帮她修冰箱。唉,也怪我没本事,除了牌玩儿得还可以外,一无所长。二十七八了,媳妇儿也没娶,工作也没个干得长的,要啥没啥。老妈的冰箱是用得太久了,线路都老化了,我凑合重新接了一截儿,估计能把这个夏天撑过去。我妈还是老样子,嘴里各种唠叨,无非就是翻来覆去说我指望不上之类的气话。我听得心烦意乱,胡乱巴拉了几口面条,就借口自己有活儿要干,跟我妈要了五百块钱,出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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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公交车里摇摇晃晃昏昏欲睡,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老妈打来的,我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完没完了啊妈~~我这都要到家了!“电话那头呼呼啦啦一阵响,半天我妈才结结巴巴开始说话:“小。。。小易啊?是妈!你。。。。。。你赶紧回来!”我一听,立马清醒了一大半,难道我妈病了还是怎么了?“易啊!!你李大爷说你印堂黑,是闯鬼了!哎呦。。。。。。你快回妈这儿来!”听完这话,我顿时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妈我这儿有活儿呢!有什么事儿我明天过去了再说。”说完,不等她回话我就把电话挂断了。她又打来,我直接没接就挂断了。真想不通这些老年人,天天神神叨叨的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这要放到几十年前,非被小红兵拉出去游街不行,在Dang的旗帜下牛鬼蛇神算个球啊。那个李大爷也真是的,给他打招呼不理也就算了吧,还咒我闯鬼了,哼!我看他才是快活到头要成鬼了呢!我心里想着,从兜里摸出五哥给的烟,打算抽一根提提神解解乏。谁知,那盒“蝴蝶泉”拆开来,里面的烟全都烂完了,跟碎沫子没啥两样。奇了怪了,不就是光脚踩了一脚吗?能把这一盒烟都踩成渣子了?正想着,公交车到站了。下车的站台就在福旺轩茶楼斜对过,我琢磨着看一眼福旺轩开门没,几个老牌友好些天没见了。一抬眼,我就看到了福旺轩茶楼隔壁——“伊馨推拿馆”土粉色的店招十分打眼,店里的小妹儿靠坐在店门口专注地玩着手机。不对啊,我记得昨晚我明明是到福旺轩隔壁的“侨贺来茶楼”打的牌啊,怎么这又变回原先的按摩店了?难道我活见鬼了?见鬼?!李大爷说我印堂黑。。。。。。是闯了鬼了。。。。。。难道是真的?一瞬间,我的心突突突地跳起来,手心里的汗也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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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大白天的怕什么!我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赶紧拿出手机给老妈回拨过去。电话刚响一声,电话那头就被接起来了:“小易啊。。。。。。555555你听妈说。。。。。。你可。。。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啊55555。。。。。。“老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一时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喂?严易啊?我是你李大爷!”电话被李大爷抢了过去,我这才得以赶紧问个究竟。“你昨晚上都干啥了?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一点儿小事儿都不落的跟大爷说一下!”李大爷厚重的声音让我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我把昨晚从停电到跟夏萍翻云覆雨,再到去茶楼输个一干二净,以及回来后的所有细节一字不落地跟李大爷说了一遍。“唉,糟糕了!”李大爷的叹气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依旧给我了重重的一击。“你小子昨晚上失了阳气补了阴气,就不该出去乱晃!那茶楼叫侨贺来,你没觉得你是看反了名字吗?”啊?看反了?侨贺来,来贺侨。。。。。。奈何桥?我心里一惊,一屁股坐到了马路沿上!“大。。。大爷,那我现在咋办啊?”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就差没尿裤子了!“你跟他们约了今天晚上再一起玩没有?”李大爷着急地问我,“约。。。。。。约了的。。。。。。”话说出口,我的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到了脖子,痒痒的更凉凉的。“完了完了,那你还必须去!不然他们就缠上你了!”李大爷后来说什么,我没再注意听了,只觉得艳阳高照的夏日午后,我却头皮发麻,手脚冰冷,不知所措。。。。。。(未完待续)